出了溪尘谷一路往南,我拉着子依的手飞快地朝雾霭城掠去。
这里是东西帝国的边境地带,因为连年的纷争,显得格外的荒凉。我们高高地掠过,只见一片风尘黄土,人烟稀少。
估摸走了半日路程,远远听到前边有厮杀声。等飞近了些,只见一股股溃散的败军纷纷后撤,看其服饰明显是东帝国的正规军。背后西帝国的骑士们势不可挡地冲入败军中大肆屠杀,后方还有西帝国的魔法师在不停地输送炮火,狠狠地杀伤东帝国的军队。
我身为东帝国的人,虽然对皇室没有任何好感,但面对西帝国军队如此屠戮也不由得眉头直皱,思虑着是否上前帮忙。
子依显然是从未见过血腥场面,看见两国军队厮杀在一起,血肉横飞的场面很是惊恐,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襟躲在我身后,示意我快点带她走。
我望着东帝国的武士们叹了口气,拉着子依准备离开这里。这时,乱军中一位身着青铜重甲的骑士的一声大吼却让我停住了脚步。
“东帝国公主已经重伤不足为俱,都别我放走了,活抓住公主重重有赏!”
“皇室怎么会派一位公主来上战场?”我往东帝国的阵营中仔细一看,只见中心战场上一位女子身披粉红战袍,战袍已被鲜血染红,女子左手捂胸,右手挥剑,率领一众亲卫四处冲杀,但始终逃不出重重围困。冲杀间女子的身子似乎因为受伤而看上去摇摇欲坠,每次挥剑都显得十分困难。
青铜骑士又是一声大吼:“大家加把劲,那位公主快不行了!”这一吼西帝国的骑士们厮杀得更加凶猛,将本就混乱的东帝国部队冲得七零八落,那位公主和她的亲卫已经完全同军队分离开,情况很是凶险。
公主身旁的一个似乎是亲卫长的武士一声大吼:“兄弟们,我们就算死也要将公主大人护送回去!”旁边的亲卫也是齐声怒吼,不要命地砍向敌人。
“这样子撑不了多久。”我看着西帝国的骑士们所向披靡,而东帝国除了公主身旁的亲卫战斗力尚可,其余的皆是斗志全无,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舍了公主纷纷逃跑。
果不出所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公主身边的武士几乎都死伤殆尽,仅剩亲卫长死死地守护着公主,身上也多处是伤。
西帝国的骑兵们将包围圈一点点收紧,将公主和亲卫长团团围住,青铜骑士站在骑兵前看着公主俩人,粗粗的嗓子用着难听至极的声音狂笑道:“皇陌雪,这下看你还往哪逃?”
我一听到“皇陌雪”三个字立马就呆住了,她竟然还活着!
公主轻喘着气没说话,倒是身边的亲卫长出声了:“你们这帮王八蛋,敢动公主圣上必定亲自出手废了你们!”
青铜骑士大笑道:“哈哈,谁不知道你们这位公主,你们的岚生家族都不要的女人,最不受皇帝重视,要不然怎么会舍得派她来战场!”
亲卫长气的满脸通红道:“你敢污蔑公主,简直罪该万死!”说着,举起剑朝着青铜骑士暴怒着刺去。万千剑气瞬间将青铜骑士淹没。青铜骑士早就提防着了,只见亲卫长大叫一声,倒飞回公主身旁跌在地上,公主连忙将他扶起。亲卫长胸前被长枪刺穿,窟窿大的伤口不停地向外冒血。
“公……主……”亲卫长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长剑,艰难道:“属下没能保护好公主……请……公主……原谅……”
公主长叹一声道:“你已经尽力了,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该将你们带来如此险地……如今要死便一齐死罢……!”说完提剑就欲自刎。
“公主!”亲卫长疾呼,伸手想握住公主的长剑,却因为重伤之下动作不禁慢了太多,一下子竟没抓住公主的剑。
而一直注意着公主的青铜骑士却是动手了,只见他手飞快一甩,不知是何物击中了公主的手腕,公主吃痛手一软剑便掉了下来。“皇陌雪,你可不能死了,如果你死了就太可惜了。”青铜骑士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玩味的笑容,周围的骑士们似乎都知道他们的大人的心思,不禁都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亵渎的意味。
“你!你们!……”公主自然明白他们笑的是什么,脸色一阵惨白,只道:“若是你们不这么卑鄙地偷袭,你们又岂是我的对手。”
青铜骑士傲慢地大笑道:“公主身为一军统帅岂不知兵不厌诈之理,偷袭得了也是证明我们的智谋永远是远远胜过你们东帝国的。”
公主气的不行,似乎牵动了胸口的伤势,脸上不由得一阵蹙眉,恨恨地看着青铜骑士,满眼泪水道:“父皇,女儿辜负了您的期望,唯有血战至死才能报答您。”
青铜骑士大声叫道:“大家一起上,活抓了公主,将那武士给杀了。”说完,挺着长枪朝着公主直冲而去。公主绝望地看着围上来的骑士,握住手里的剑做好了宁死不屈的打算。
青铜骑士将公主的剑一把挑落,又在公主肩上结结实实打了一掌,公主跪倒在地青铜骑士面前,青铜骑士正欲将其打晕时殊不妨我已将镰刀搁在他的喉间,用着冷漠的声音道:“想活命就别动。”
青铜骑士惊恐地睁大眼睛,无法相信竟然有人会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并随时可以将他的性命收取。
“大人!大人!大人!……”周围的骑士们纷纷叫喊道想上前为青铜骑士解围。
“都给我停下!停下!”青铜骑士立刻大吼道阻止他们的动作。
“阁下是谁?”青铜骑士冷汗直冒道。
“我是东帝国的人。”我冷冷道。公主在一旁原先已经绝望至极,如今情况突变,听见我的话后激动地抬起头来道:“你是父皇派来救……?”还未说完,公主看着我手里的生死镰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叫道:“子崎,是你么?……额,不,你是南离奇么?”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阁下是东帝国皇室派来来救公主的吧?”青铜骑士道,看得出他一直在颤抖,声音也在微微地打颤,但他竭力装出镇定的样子。
“你问得太多了。”我声音一沉,镰刀轻轻往他喉间抵了抵,他立刻大声嚷嚷道:“不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想要什么条件……什么条件!?”
“放了他们,撤军三十里。”我淡淡道。
“这……”青铜骑士一迟疑,我手一抖,生死镰划破他的咽喉,血流了出来。生死镰的死气渗入,将他疼的大叫起来。
“我同意我同意!放了我吧!”青铜骑士哑声叫道,他的喉咙已经差不多被死气毁了。
“我监督着你们退后三十里,快下命令撤军!”我以不容反抗的口吻命令他,他只好照办。
“听我命令,大军后撤三十里。”青铜骑士勉强用着他残破的喉咙喊了喊,骑士和魔法师们听到命令后只得后撤。我看到青铜骑士的眼睛飞快眨了几下,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冷冷一笑道:“骑士长大人,在这后撤途中我若是发现你手下少了谁,你就去地狱报道去吧。”我的声音在一身力量的衬托下传遍所有人的耳朵。我一只手将青铜骑士的喉咙抓着将他提起,一只手将生死镰架在青铜骑士的身上,一踢马腹,高举着青铜骑士的身体往西奔去,西帝国的军队很憋屈的撤离了这里。一个时辰后我回来了,公主大人已经被子依搀扶着躲到远离战场的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而可怜的亲卫长伤势太重死在了战场上。我在天空四处寻找了一会才在子依的示意下找到了她们。
我刚落下,公主就迫不及待地询问我道:“你真的是南离奇么?”以前在雾霭城之时她见到的只是被我亲手划破的惨不忍睹的脸庞,或者是我戴着面具的模样,说实话如果没有使用生死镰,在我恢复了原本清秀的容貌后她是决计不能认出我是谁的。
“是的,尊敬的公主殿下。”我用了尊敬的语气,一是因为公主心地善良,曾经在城主想杀掉我之时想帮助我,虽然最后被城主拦下了;二是因为我发觉我原先对公主说的那番话似乎起了些作用,公主已经开始在战场上磨练自己了,即使是战败了也说明她有在努力,而不是因为她的皇室公主身份。
“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那时候的你是如此虚弱。没想到你还活着,并且救了我一命。”公主看着我的脸激动地说道。
“公主曾恩惠过我,我自当报答。”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耽搁,而是问出了心中迫切想知道的事情。“公主大人,你知道我妹妹和皇家商会会长之子皇之境现在在哪里吗?”
公主沉默了一会道:“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因为当时的情况很乱,我晕了过去,醒来才知道父皇在千里之外隔空出手将我救回来的。”
我心里一沉道:“那么冒昧问一下公主,你父皇出手还救回了哪些人。”
“岚生大人和世子,还有城主。”公主也明白我的想法,但她不能说什么。
我的心愈发沉重,对妹妹和皇之境也愈发地担心。“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又问道。
“那天……”公主迟疑了一下道:“我只看见深渊那位大人出手的同时,天空中也伸出了一只巨手阻止了他,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公主再一次提到“晕了过去”这几个字眼,脸上不禁一阵发红,似乎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点。
“天空也伸出了一只巨手……”我听到这里瞳孔一阵微缩,难道又是一位全能境界的强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无力感,同时又抑制不住对力量的渴望。这个念头在心里一涌现马上就被我生生地压制了下去。我明白现在不是去胆怯和渴望的时候。
“公主,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打算去附近的一座要塞,那里还有我的手下。”
“好,那我们就将你送到那里。”
我抱着受伤的公主,带着子依朝着要塞的方向走去,西帝国的骑兵没有再次追上来,我猜多半是他们的骑士长大人已经无法再下达命令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