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如歌听那人口气就知道是友非敌,他也感觉到那声音有点熟悉,不过一时记不起到底是何人。只等那人露面,他才看清楚,顿时心中一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来人身形虽然略显消瘦,貌不其扬,但是双目精光闪烁,呼吸之间内息悠长,给人的感觉体内随时都可以爆发出所蕴藏的力量。此人正是玉清宫第一天才弟子,天璇峰的清剑。
前不久,师门举行春季试炼,他接到的任务是去诛杀采花贼叶亦染,一连去了多日。也没有立即在交任务的时候回到师门,生死未卜,让大家十分担心,此时反倒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耶律鸿眼见就可以收拾骊如歌,冷不防冒出一个幽灵一般的人。面对自己威力惊人的八荒六合掌,毫无忌惮,还大加抨击自己的功法拙劣,确实让他脸色一时变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很难看。
耶律鸿眼睛盯着清剑,手上可没丝毫放松,真气连连挥出,驭使六道气流把骊如歌牢牢卷在其中。骊如歌在掌风形成的漩涡中,时沉时浮,时隐时现,已经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可就是紧紧抓住烈炎剑不放。
“气吞六合,好大的口气,不过没有兼容之心,岂能气吞山河,以致六合之势?”清剑动了,一跃而起,剑光唰的劈了下来。
“对付你们,绰绰有余!”耶律鸿开始还有所顾忌,但是察觉到清剑只有武境七重时,立即放松了下来。
清剑剑光飞闪,借着八荒六合掌的气劲在空中连连腾移,每一次出剑就荡得那六道劲气左摇右晃,摇摇欲坠。
耶律鸿心里暗暗吃惊,料他只有武境七重,论实力却比自己不遑多让。而且剑走轻灵,看功法显然与李歌是同出一门,但明显比李歌要高出很多,自己要夺得烈炎剑,可不想因为他的出现,而搅浑了自己的计划。
耶律鸿当下再不迟疑,双掌连出,一时间掌风呼啸,气浪翻滚,六道劲气连同清剑一同包裹在内。
玉清剑法一分为七,骊如歌只练得其中一支天玑剑法,而清剑惊采绝艳练得其中四支,已经稍窥玉清剑法的至高剑意。此时面对层层劲气包裹而来,他却将剑法如梭一般使出,震开碾压而来的气浪,与骊如歌靠拢在一起。
“师……”彼此在玉清宫有过照面,也算认识。骊如歌刚要说话,清剑却示意他不要说话。
耶律鸿上前一步,身形连闪,围着二人双掌连拍,面对清剑他再不似刚才那样出掌如戏耍一般,轻松自如。此时他暗暗使力,要趁着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制服二人。
清剑一手扶住骊如歌,一手挥舞着长剑,挡住耶律鸿的掌力。
气浪翻涌,剑气纵横,双方僵持着。终于,清剑大喝一声,长剑挥洒,一剑将六道劲气震碎。
耶律鸿后退一步,好像不相信清剑会破了自己掌法。清剑将剑横在身前,和耶律鸿对峙着。
“怎么样,你自称霸道无边的八荒六合掌还不是败在我的剑下。”清剑看着耶律鸿说道。
“小小的爬虫,也想翻起大浪,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道厉害。”耶律鸿厉色的看着二人,依然不改他那傲慢的口气。
“你强抢我师弟的宝剑,我且不说。刚才你也领教过我的实力,我们双方这样耗下去,谁也不会占到便宜,不如就此罢休,如何?”清剑面对耶律鸿的鄙夷的态度,也不气恼,淡淡的说。
“想就此罢休,怎么可能!今天你们都要死,都要死!”耶律鸿似乎对烈炎剑势在必得,岂容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大声叫道。
“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们也不会怕你。”清剑也大声说道。
“八荒风云”耶律鸿话音刚落,就双掌疾翻,趁二人不注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拍出一掌。
如果说刚才那两招八荒六合掌只是刚猛,那么这一掌就是强横无比。一掌既出,二人四周的空气顿时像被禁锢住,瞬间又风云变幻,四方雷动。
清剑知道再与耶律鸿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他仗着境界比他们高,十分狂妄。当下暗运真气,对抗他的强横掌风。
清剑好像天生就是为练剑而生,长剑在手,整个人身上就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剑意。长剑出手,犹如春蚕丝雨般绵绵不绝,又如羚羊挂角一般无迹可寻,直把四方汹涌而来的掌风切割得支离破粹。
耶律鸿双掌变换,那些被切割得支离破粹的掌风在他手里就如同一张大网,虽然满是缝隙,却牢牢将二人网在其中。
骊如歌虽然没有出手,他也没有出手的机会,但是他在一旁看得真切。清剑师兄好像有伤在身,虽然剑气悠长,但是招式挥洒间不是很连贯。而且凭他的性格,也不会对耶律鸿求和,要求就此罢休。如此一来,僵持下去,他迟早会旧创迸发。只是此时借着夜色掩饰着自己的动作,不让耶律鸿看出来自己有伤。
耶律鸿的动作愈来愈急,他只想收网来个瓮中捉鳖,将二人制服。所以慢慢靠前,掌风也愈收愈拢,愈来愈密集。
“疾”清剑一声大喝,长剑对准耶律鸿,透过掌风,用尽全身力气朝他抛去。
耶律鸿没有料到清歌会把自己的佩剑当做暗器朝自己打来,反应过来时,长剑已经带着风声,*近自己的面门。
一般的剑客,是人不离剑,剑不离人,使出这一招确实是兵出险招。万一一招没有得手,手中就失去了武器,再如何对敌。
就在清剑抛出长剑的时候,耶律鸿的掌力也击到自己和骊如歌身上。好在他为了躲避击向自己的长剑,身形急退,掌力也失去了控制,但还是打得清剑口吐鲜血。
骊如歌在他们大战的时候,暗中调息,也恢复了一部分力量,赶忙将清剑一把扶住,不让他跌倒。
“啊”的一声,耶律鸿面对清剑倾力一击,躲闪不及,长剑结结实实插进了他的肩膀。并余力不减,带着他撞到了身后的树林中。
“快走。”清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说了一句话后,就晕死过去。
骊如歌急忙将清剑抱起,就朝玉清宫方向走。
滚烫的热血从清剑口中吐出,骊如歌背上和脖子上都被他的鲜血浸染。奔走一段一段距离,骊如歌感觉到背着的清剑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身上也时冷时热,更严重的是腋下有一处一尺来长的伤口,在不停的朝外渗血。
想起自己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清剑师兄突然出现,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恶斗比自己境界高的耶律洪。虽是同门,但二人以前并未有过交往,清剑师兄也完全没必要舍身救自己。此刻,却为了自己伤上加伤,奄奄一息,心里忍不住一阵暖流涌动,他很感动。骊如歌也是热血之人,恩怨分明,对奸恶之辈深恶痛绝。但是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定会十分报答,别人对他有滴水之恩,他定会涌泉相报。
眼下是清剑师兄伤势太多严重,不知能不能撑到回师门。骊如歌刚才也被耶律鸿八荒六合掌的掌力所伤,内力消耗也甚大,背着一个人跑了这么久,已经是筋疲力尽,只得寻了一个僻静处躲起来,先帮清剑师兄疗伤救命再说。
前面是一片荆棘林,骊如歌不顾荆棘划破衣衫和皮肤,忍痛背着清剑钻了进去。此处比较隐蔽,就算耶律鸿追来,在一片黑夜里,也不会发现他们躲在荆棘林中。
月色下,清剑的脸色更显惨白,又是内伤,又是失血,此刻气息已经很微弱了。骊如歌赶忙把一直贴身藏着的石钟灵乳拿了出来,滴了一滴到用树叶盛满山泉水中,小心地给清剑喂了一大口,然后自己也泯了剩下的几滴,他知道石钟灵乳大部元气,所以不敢多用,归心养气丹更不敢拿出来。
清剑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一点,呼吸也渐渐清晰起来。骊如歌也赶忙到一旁盘腿打坐,前段时间自己的境界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今日和耶律鸿交手,自己对武学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刚才服用了石钟灵乳,已经感觉到体内真气沸腾,即将晋升到下一个境界。
这次突破没有以前那么难受,水到渠成一般自然。骊如歌现在也明白了,武学之途,更重要的是积累与沉淀,一切自有瓜熟蒂落的时候。静静的坐着感悟以前没有感悟到的东西,慢慢的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呼”清剑长呼了一口浊,慢慢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内伤全好了,腋下的伤口也开始在愈合。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的境界提升了。再一看,师弟清歌正在旁边打坐入定,一脸安详与平静。
“难道是师弟救了我,还让我提升了境界,真是太感谢了!”清剑忍不住说道。
“不用谢我,这也是你自己的机缘,你救我,我才会反过来救你,你我才能提升境界,投桃报李而起。万物皆有因果,此事也不例外。”骊如歌说道。
“哈哈,还跟师兄讲起大道理来了。”清剑此刻一反往日的拘谨和古板,此刻伤势大好,境界又提升了,心情自然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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