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清朔才勉强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环顾了下漆黑的四周,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坐了起来。揉了揉宿醉过后沉重无比的脑袋,长长的呼了口气。
“醒了?”鬼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端着杯水,看到王清朔醒了后,把手中的水杯递给了王清朔。
王清朔接过水,喝了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鬼斧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后说道:“现在是晚上九点,你睡了六个小时了。”
王清朔点了点头,再次仰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
“今天是不是很失态?”王清朔开口问道。
“有点,我没想到竟然是在那种情况下听你讲你的过去。”鬼斧说道。
“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王清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后说道。
鬼斧随意的坐在地板上,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今天怎么把这些事告诉给那些女孩听?”
王清朔听到鬼斧的问题后,良久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和美英再次相遇后,一下子想起以前那些事,又喝了酒,没忍住就全说了出来。”
“不觉得唐突么,我是说你好像并没和她们熟悉到可以倾诉心肠的地步吧?”鬼斧问道。
“谁知道呢?想说就说了呗。”
“你知不知道你其实违反了七局的纪律,作为比你高一级的长官,我有权给你监禁处分的。”鬼斧说道。
“切,吓谁呢。”王清朔不在乎的说道。
“是不是最近我们都太放肆了,原本你就不应该暴露在电视上,而我竟然去饭馆定位置就为了见少女时代,这可真够不可思议的。”听了王清朔的话后鬼斧自嘲道。
“可能是我们现在更真实的活着吧,以前枪林弹雨的,你觉得自己活的不累么?”王清朔把胳膊枕在脑后说道。
“你这两年变了蛮多的,”鬼斧想起第一次见王清朔,完全和现在判若两人,那时的他不过十八岁,却像个面瘫一样,整张脸毫无表情,着实让自己不爽了很久。
“活的比以前开心了,人当然会变,你变得也不比我少”
“可能是这个原因吧,这两年确实挺舒坦的,任务没几个,尽过好日子了。”鬼斧也不反对王清朔的话。
“对了,你的故事好像还没讲完把?”良久,鬼斧看着王清朔说道。
“岂止是没讲完,还有些地方不太方便讲给她们听。”王清朔望着天花板说道。
“你口中的那个叫你功夫的哥哥,就是李枫溪对吧?”鬼斧问道。
“是”王清朔如实的回答道。
“就是那件事以后,你跟他进了七局?”
“没错”
“那接下来的故事呢?”
王清朔转身看了看鬼斧笑着问道:“很想知道?”
“我还蛮想知道的。”鬼斧耸了耸肩。
“那就告诉你呗。”
“洗耳恭听着呢。”鬼斧夸张的说道。
王清朔躺了下去,舒展了下自己的四肢,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回国把父母安葬好后,一开始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说呢,万念俱灰倒是满可以形容当时我的状态的,后来李枫溪找到了我,很严肃地问我我要不要加入一个军情组织,一开始我觉得很搞笑,一个只是有点身手的留学生怎么就变成军情组织的人了?”
“我那时候太小,没有自己的主意,把唯一熟悉的李枫溪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于是跟着李枫溪来到了七局,接着就是融入那个大家庭,经过系统的训练,然后执行任务。”
鬼斧轻声道:“我看过你的档案,你第一次执行任务是十五岁是和另外一个新人一起搭档,你们制服了对手,但是那个新人却怎么也不敢开枪杀死对手,是你夺过他的枪把那几个敌人全部爆了头。”
王清朔又沉默了,良久后才继续说道:“那时候人太暴戾,满脑子都是父母死去那天,全部是血的场面,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杀人,竟然有点变态的快感。”
“你怎么走出来的?”鬼斧问道,一般走进这种杀人魔障的人,很难保持自己的本心。
“当时是为了执行任务才杀人,所有人竟然都夸我完成的好,人够狠,那个负责我的教官,你应该也认识,外号豺狗的那个,知道我第一次任务就这么干净利索的解决后,特地找我喝了次酒,说我不愧是他训练出来的,没有丢他的人,呵呵,当时,只有一个人没有为我能这么适应杀人感到高兴。”
“李枫溪?”
“对,当时他还只是情报处的处长,他当年在美国潜伏那么多年,直到把我带回七局,可以说他是看着我长大的,知道我心里的魔障,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我叫去谈了话,可惜,没什么效果。”
“后来呢?”
“李枫溪很清楚我的心结在哪,他知道我要是不手刃凶手,就只会沦落到变成一个杀人机器,所以他动用了情报处的力量,开始为我找寻能杀死那个在监狱里的仇人的机会。”
“他对你可够好的,那后来找到机会了么?”鬼斧问道。
“没有,只能说实在是太困难了,一个华夏人潜入美国监狱杀死一个人然后全身而退?怎么想怎么感觉不现实,但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天无绝人之路,李枫溪越是深入的调查,越觉得我父母的死有蹊跷,为什么黑帮寻仇不去找龙头大哥,而是杀作为一个军师的父亲?而理由还那么牵强,因为父亲抢了他的贩毒渠道,那不是更应该杀龙头大哥?杀一个军师能起什么作用?”
“所以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鬼斧听明白了王清朔的话。
“那就又是个有点俗套的故事了,我们一家人到了洛杉矶,父亲投靠了叔公以后,凭借着自己精明的脑袋和对人义气,很快就在叔公的帮会中博得了说话的权利,接下来的几年更是为帮会立下了汗马功劳,没几年,地位竟然只排在了叔公和几个资历很深的帮会老人下面,年轻一辈都很服父亲,在我七岁的时候,父亲已经拥有了两条街的地盘,呵呵,老人嘛,对自己手里的权利和屁股下的位置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如果父亲一狠心要抢龙头位置,那可怎么办?一个外来的小子竟然快要把自己*下位置了,怎么办?当然是除之而后快,就算这个人是自己亲戚又如何?而且这个人已经为他创造了不少财富了,是该让他消失了。”
“你是说你那个叔公才是真正的凶手?”鬼斧说道。
“是的,当初李枫溪把调查的资料放我面前的时候,我也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头,会有这么狠的心?但是我从资料里得知,洛杉矶大大小小的监狱里,根本没有叔公所说的那个凶手,而且,就在我回国后的一个月,父亲手下管理的两条街的其中一条,还被叔公慷慨的送给了敌对帮派,事实真相不言而喻。”说道这,王清朔竟然笑了笑,满是不屑和愤怒。
“你接下是怎么做的?”
“我当时很愤怒,如果不是李枫溪拦着,我会立即飞到美国亲手杀了那个披着人皮的老狗。”
“李枫溪阻止你报仇?”
“没有,甚至他很赞成我去报仇,只有叔公的死,才能洗掉我心里的魔障,他拦住我以后,竟然给了我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原来他早就帮我准备好了一切,我需要的,只是把刀捅进叔公的心脏就可以了。”
“李枫溪给我那个作战计划后,我呆在房间里彻夜的研究,然后准备好了护照,一个星期后就飞往了美国,新的身份,新的面貌,我在叔公常去的一家茶馆做起了服务员,叔公每天早上都会来那个茶馆呆上几个小时,我每天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干活,他竟然没认出我来,毕竟他见我时我才九岁,过了这么多年,对我的的容貌早已模糊,更不用说已经长大成人的我,但是他永远有五六个身手不错的手下跟着,我想杀了他然后全身而退,实在有些困难。”
“那你是怎么成功的?”鬼斧问道。
“很简单,我直接埋下炸药炸了叔公长期包下的那个包房。”王清朔带着快意的语气说道。
我亲眼看着他带着人走进去,亲手按下了按钮,亲眼看着整个包房轰然爆炸,看着叔公残缺的尸体被收敛,他可能到死都不可能想到是那个失去双亲的小男孩杀了他,看着他的亲人在一旁痛哭,我当时竟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我感觉父母的冤魂得到了安息,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没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鬼斧问道。
“怎么怀疑,我不过是一个来美国留学的普通留学生,茶馆的老板也给我做了保释人,大使馆都可以查到我的身份记录,怎么看,这件事情都是一起严重的帮派争端,警察的目光都聚集在叔公的那几个对手身上,谁有心思管我?警局给我录了份口供我就被放了出来,如果可以的话,那时候我真想把叔公的一家全部杀掉,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下不去手了,呵呵,不得不说,我骨子里就是个善良的人。”王清朔自嘲道。
“然后我回了国,没过多久,便被派来了韩国,李枫溪一开始也不敢给我任务,怕我杀心太重,坏了大事,后来认识了惑离,被他那么整天闹腾着,整个人渐渐也变的开朗起来,接着又认识了你和小猫,我感觉韩国的这两年,是除去我的童年以外,最快乐的日子。”
王清朔的故事讲完了,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鬼斧知道现在自己不要说什么话,只需要这样待着,让王清朔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陪伴着,这就足够了。
“所以,你找回自己的本心了么?”鬼斧打破了沉默,问道。
王清朔皱了皱眉毛,想了想回答道:“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本心是什么,自己现在做的,和将来要做的,说实话不知道哪天就会丢了性命,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为了自己活着。”
“不想谈场恋爱?”鬼斧笑着问道。
“谁知道呢。”王清朔听后回答道。
“我觉得你今天带来的那几个女孩都不错,还有那个你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叫什么来着?tiffany?我觉得就很适合你嘛。”鬼斧开玩笑道。
“这种东西急不来,该来的回来,不该来的你急也没用。”王清朔随口说道。
“你不会还想着那么多全收了吧?”鬼斧一脸奸笑地说道。
“龌龊的人!”王清朔鄙视对鬼斧竖起了中指。
“对了,我们那笔钱,你到底找人洗赶紧了没,哥们最近正想换辆车呢!”鬼斧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笔不义之财在王清朔那。
“急什么,还能少了你的不成?”王清朔不爽的说道。
“你小子可不能私吞!”
“你以为我是你啊!”
“嘿,怎么说你上司呢!”
“滚远点,你算什么上司!”
王清朔和鬼斧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挖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