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王震撼这群小孩子主动帮忙的启发,兼有其他的一些考虑,秦政很快就改变了他的做法,开始从灾民中挑选一些人加入他的队伍。这些人有负责做饭的妇女,有失去父母亲人的孤儿,有面貌木讷老实的青壮男丁,有机灵乖巧的少年,他们各有分工,几日下来竟有上千人之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问题困扰着秦政,让他感觉有点骑虎难下了。城里的粮食价格越来越高,每石足足涨了一块大洋,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而灾民们越聚越多,吃饭的嘴巴日趋增加,但是秦政的财力却有限,压力越来越大。至于灾民们的棚户区不断受到官府的驱赶,同时秦政也被地方官员约见,要求他尽快疏散人群,减少地方的治安压力。说到这里,秦政对周汉卿恨得牙都直痒痒。这个王八蛋派得那些下九流的鸟人混在灾民中,干得全是没*的事,打架斗殴、调戏妇女,一刻也不让人安生!
本来怀着一颗善心赈济灾民,却不料遭遇如此之多的困难和波折,秦政不由感到心灰意冷了。武汉终究是个大城市,很多手段不好用上,现在这般支出性的救济活动,任你有再强大的财力也无法长期坚持。到了这一步,秦政只好决定散给难民们一些资财,让他们返回故乡去,或者自己想办法找个营生。对招揽的那些孤儿寡母们,少不得要多资助一点。
就在秦政为筹措散伙银子而烦恼的时候,王震撼报告外边有人来拜会。秦政本想拒绝来人,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接待了好几拨来历不同、目的各异的说客,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让那人进来。
“你就是要见我的人?给你三分钟,说完然后滚蛋!”秦政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满脸的厌恶之色。这家伙一看就是帮派中人,而最近的经历让秦政对帮会门徒憎恶万分,觉得这些古代的黑社会简直都是人渣,日后少不得要把他们清洗个干净。
男子面带微笑,恭谨地向秦政行了一个大礼,朗声说道:“久闻秦先生大名,某家为湖南人谢谢先生活人无数的恩德!今日我找先生,是为做一笔交易,不知秦先生可有兴趣?”
“哦,什么交易,且说来听听?”秦政嘿嘿一笑,神情冷淡,丝毫没有露出动意的迹象。
男子傲然而立,自信满满地说着:“首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青帮武昌堂口带头大哥黄天林,湖南宝庆人。在秦先生救济灾民前,我已经倾尽家财接济了一些家乡父老,怎奈本帮财力有限,而灾民太多,最后只能坐视很多乡民们受苦受难。周汉卿那个王八蛋,为了牟利,不仅自己不救灾民,还阻挠别人开展赈济。若非先生同伴中有两位洋人,并且人手众多且精悍,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兄弟早就看他周汉卿不顺眼,这次我下定决心要灭了他,只是苦于缺少人枪,想从先生这里购枪借兵,不知先生可愿做这笔生意?”
秦政没有说话,低头沉默地陷入了思考。说实在的,周汉卿这伙人在他看来真是该千刀万剐了,这厮从一个码头苦力干起来,后来落草为寇,之后漂白成了汉口城的洪帮大佬,可谓无恶不作。在王炳奇的描述中,周汉卿就是集土匪、恶霸、*犯于一身,枪毙一天都不会冤枉他的大恶人!对此,秦政深深认可,光是这家伙近来的作为,就此人品性之恶劣。
“买枪嘛,当然可以,你想要多少?”
黄天林闻言一喜,连忙说道:“秦爷高义!兄弟手下有上千号人,购买二十支短枪就够了,朝廷查得紧,枪多也不能到处使用,在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就行。”
秦政听得轻轻颔首,觉得黄天林此人还算明智。无论哪朝哪代,官府都不会允许杀伤性武器大量落入黑道手中。冷兵器时代的硬弩,近现代的洋枪洋炮,都是朝廷严加管制的兵器,拥有少量、慎重使用还好说,倘若不知轻重,一旦触了官府底线,就要立即化作灰灰!
“二十支毛瑟手枪,配给五千发子弹,一口价——两千两白银!”
黄天林一阵肉疼,权衡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同意了:“好,就如先生所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嗯,据我所知周汉卿的堂口里积累了数十万两银子,不知秦先生可愿一道发点小财?”
武器到手,黄天林还想能再进一步,借助秦政的人马一同灭了周汉卿。尽管不知道为什么黄天林这么执着于向自己借兵,秦政还是断然拒绝了。等到约好明日交易,送走神色失望的黄天林,秦政一个人进了房间,捏着下巴陷入思考。
黄天林提出的两家合作灭了周汉卿,要说秦政刚才没有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原本就对那个老流氓万分鄙视,最近又被惹了一肚子的邪火,秦政真的很想下狠手清算了这条地头蛇!当然,其实真正让秦政蠢蠢欲动的原因,是周汉卿堂口里积累的那几十万两银子!
“泥马,究竟是动手呢,还是不动手呢?是跟青帮的流氓们联手,还是单干呢?”秦政喃喃自语道,纠结的莫可名状。
“干吧!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狗日的周汉卿,算你老小子倒霉,坏事做尽不说,还敢招惹到我的头上,最重要的是,你为富不仁,小爷我正好缺银子!”秦政没有纠结太久,就拿定了主意:“白起,你们五个队长都过来一下,我有事情交代。”
夜色笼罩大地,此时夜深人静,就算白日里热闹繁华的汉口城,也陷入了沉寂。从秦政落脚的客栈到周汉卿堂口所在的华景街,大约有十多里路远。秦政带人在二更的时候就动身了,他们绕出市区内,沿着江边行动,迅速向目标地点扑去。一个时辰后,在城区外沿休整完毕的三十一名生化兵如饿虎一样冲进了位于华景街的洪帮堂口。
这处宅院其实就是周汉卿在汉口的居所,平日里他就住在这里,以此为据点控制所属势力占据的汉阳城。经过数年经营,这处大院成了一处坚固的堡垒。院墙有一丈六尺高,全是青砖洋灰砌成的,包铁的实木大门平时都需要两个人才能推动,一旦栓上,除非用撞槌猛击,否则无法从外边打开。
“这个院子除了大门,那边还有一处侧门,我带五名士兵看守侧门,另外留下李信小队作为后备队,以防不测。白起,你指挥进攻,记住,院子里的人全部杀掉,一个活口都不许留!”秦政目露凶光道。
生化军士们一旦得令,丝毫也不拖泥带水的行动起来,干脆而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