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亲戚朋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刚过三天,一位姓李的阿姨便给姑姑打来电话说找到了一位合适的女孩。姑姑简单地跟王志书介绍了女孩的情况,女孩在一家地方性的银行上班,年薪很更,父母在证券公司上班,家庭条件不错。
“好好准备准备,今天晚上七点见面,记住,要好好表现,别给你老姑丢人”。姑姑最后嘱咐了一句,撂了电话。
最终姑姑还是不放心,下班后便把王志书叫到了家里,吃过饭后便开始一点一点地从上到下对王志书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头发、衣服、鞋子甚至妹子、鞋带都一关一关地过了,最后觉得的确没有什么遗漏了还嘱咐了几句见面该说的话。
还不到六点半,姑姑便把王志书拉了出来,在附近的超市随便买了些东西,就匆匆地赶往李阿姨家了。
那姑娘直到七点四十才姗姗来迟,王志书注意看了下,很精通的一个女孩,没有惊艳的感觉,也没有特别抵触的感觉。
女孩是父亲陪着过来的,他父亲也是部队转业的,谈起来比较有共同语言,寒暄了一阵子倒并不觉得尴尬。只是女孩坐在那里一直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不说,王志书也倒没觉得如何,以为他们所谈的军旅话题太过“男人”,女孩不好插嘴。
大家七嘴八舌地随意闲谈了几分钟,李阿姨便拉着王志书的姑姑和女孩的父亲去“参观”卧室了。宽敞的客厅就留给了王志书和那个姑娘,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王志书尽量表现的随意,向靠近姑娘的沙发挪了挪,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又轻轻地放回到桌上。
姑娘依旧坐在那里,一声不语,目光有些游离地四处扫视着客厅,安静的氛围让王志书感到一丝的压抑和心荒。作为一个男人,王志书觉得有义务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大脑里飞快地过滤、比较着该以哪几话开始更为合适,嘴里却挤出了一句:“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河北经济学院。”回了一句之后,女孩再次沉默了。
王志书无奈,只得再次搜肠刮肚地找话说。
“地方大学生的生活一定很精彩吧,我至今都在为没能体验地方大学的生活而感到深深的遗憾呢。”
“也没什么,就那样。”继续沉默。
“其实,军队的生活虽然缺少自由,但还是有很多好玩的事呢。”
沉默。
“能讲讲你身边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吗?”
“我的生活很平淡,没什么好玩的事。”接着沉默。
王志书有了一种要崩溃的感觉,脑袋里飞速地思考着如何应对,却是越想越觉得头脑混乱,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
时间总算一点一滴地混过去半小时,女孩总算说了一句让王志书倍感轻松的话。
“先聊到这儿吧。”
王志书觉得女孩对自己没什么意思,也就没打算去索要对方的电话号码。
李阿姨却插了一句:“你们相互留个电话吧,以后就可以自己慢慢联系了。”
王志书主动掏出手机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姑娘也把电话拨了过来。
把父女两个送出了门,王志书刚要转身,姑姑却示意他把人家送到楼下。
回到屋里,姑姑和李阿姨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小王啊,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挺好,还不错。”王志书含糊地答应着。
李阿姨又夸赞了一番女孩的工作和收入以及优越的家庭条件。
回到家,姑姑又问他对姑娘的印象。
“长相一般,但也不至于让人看不下去,就是太沉默了,不爱说话,交流起来有些困难。”
“这有什么啊?人家是姑娘,第一次见面总会抹不开面子,处得时间长了就会好了。我看那个姑娘挺文静的,工作又好,家庭条件又好,你小子可别不识抬取。明天主动给人家打个电话,约人家出去吃个饭或者喝喝茶什么的,我看这个姑娘挺不错的,如果能成了,也算了了我和你爸妈的一桩心事。”
王志书倒不是为了尽快了断父母的心事,只是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要有最起码的责任感。他首先应该对得起李阿姨的劳动成果,也应该体谅姑姑的一番苦心。而且,那姑娘虽然谈不上颇有姿色,但在王志书内心所画的几个圈当中,也落在了尚可接受的范围内。
所以,第二天他还是给那个姑娘打了电话,目的就是约她一起出来坐坐,他觉得如果对方有意继续交往,可以借此加深了解,如果对方无意进行深入的交往,也可以当场把话说开。
王志书想过了各种对话的情景,也设想了对方各种拒绝的借口,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女孩根本就不接电话。并不是电话打不通,也不是被对方挂掉,而是那种打通后却没有人接听的“嘟,嘟”长音声。
第一次,王志书还以为对方或许因事情耽搁而没有听到。
第二次,王志书特意找了一个中午吃饭的时间又拨了过去,依旧是打通后无人接听。
今天是周末啊,而且还是午饭的时间,不可能听不到手机响声吧?还是真有什么事?一边想着,一边发了条短信过去。
“大周末的,在忙啥呢?哈哈。”
直到晚上也没有收到回复的短信,八点多的时候,王志书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惊喜”发生。到睡觉前他又发了几条短信过去,依旧是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第三天,王志书又打了两次电话,发了几条短信,结果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对方根本就不予以回应。
王志书有些火大,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至于害羞到这种程度吧,即便你不同意也可以明说啊,何必如此不清不楚呢,还有这么放不开的80后吗?
王志书猜想着姑娘只是把他当成了一只备胎,没有准备现在就用,但也没准备马上就放弃。所以,不接电话似乎是一种比较“高明”的做法,一方面可以避免“相处”的麻烦,另一方面在需要的时候也容易找到挽回的借口。但这种若即若离,不清不楚的关系绝对不符合王志书在军营中培养的军人作风。
没有再指望对方能够回复,王志书编辑了最后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能收到我的短信,即便你自认是一只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的凤凰,无意于我这棵小松树,也至少应该凤鸣轻吟,留下一道声音吧?再见!”
出乎意料地,那姑娘居然马上回了一条短信,“我不是什么凤凰,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王志书顿生一种撞墙的冲动,不合适你早说啊,我又没说一定要纠缠你,何至于如此把沉默当拒绝呢?
有心再编辑一条短信过去,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但一想到中间还有一个李阿姨,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心,王志书也就一笑了之了。把女孩的名字从电话本上删除,又给姑姑打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五天之后,王志书已经记不起那姑娘长的什么样了,如果不是李阿姨打来那个电话,王志书甚至不会想起去回忆那个姑娘的长相。
李阿姨电话里说,今天那女孩的母亲给她打了电话,说前几天女孩单位非常忙,所以没顾得上和他联系,并不是那女孩不同意,所以让王志书再约那女孩出来聊聊。
王志书根本不相信这样的借口,能忙到不吃不睡,连接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不好直接拒绝,王志书只得说:“不好意思啊,李阿姨,那个女孩说不同意的时候,我把她的号码删除了”。
“没关系,一会我再问她妈妈要一下就行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你告诉那女孩直接给我打电话也行”。
“那就先这样吧,我再联系下那女孩”。
五分钟之后电话又来了,如预料中的一样,不是那女孩,李阿姨把女孩的电话又说了一遍。
其实,只要王志书愿意,他很容易就能翻也那女孩的电话,因为它并没有清空这几天的通讯记录。他只是觉得再联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第二天便是周末,王志书约了那姑娘10点半在凯美咖啡厅见面。和第一次相比,只是转换了一下环境,情景并没有什么不同,那姑娘依旧几乎不说话,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应付着王志书的问题,一边低头玩着手机。半个小时之后王志书也“黔驴技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见姑娘的橙汁也喝得差不多了。
问了一句“你还需要点别的吗?”
“噢,不用了。”
“那,要不今天我们就到这儿?”
见王志书站了起来,姑娘也跟着立起来,说了句“行啊。”
王志书结完帐出来,准备向女孩告别,女孩子却先说了一句:“接下来,还去哪儿?”
王志书一愣,摸不准对方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其实已经不想再继续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性格偏内向的人,如果再找一个如此沉闷的老婆,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乐趣啊。
“你说吧,想去哪?”
“我也没有什么计划,只是随便问问。”
“那要不然我们就回去吧?你怎么过来的?”
“我骑电动车过来的,你呢?”
“我打车过来的,再见!”
“要不我骑车带你吧?”
“不用了,谢谢,我打个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