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逐,信听到这话,正在摇着手中折扇玩笑似得看着南陌翎的梅若公子手中动作一僵,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不自在,看向南陌翎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眸中除了有不解还有惊讶。
白色的衣袂在风中飘散,黑色的发拂了脸颊。手中折扇滑落,白衣公子终于发飙了。
梅若公子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一伸手,抓过南陌翎的衣领,直接拎到眼前,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道:“南陌翎,你不要太过分。”
在这个时候,梅若公子的怒火实在是马上就要上升到极致了。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二皇子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离月的国土上打这个国家守护兽的主意。看起来这个二皇子还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
“过分么?”南陌翎双眸直视梅若公子的双眼,歪了歪头,“我怎么不知道?”
说着从半开梅若公子的手依旧悠闲地坐了下来,手中还是握着那个茶杯。
衣袂飘散,青丝飞扬,四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要说他南陌翎最喜欢的是什么时候,那应该就算是每年的四月和十二月了吧,哦,忘了,还有一个六月,七月。这是他每一天都期待着的事。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贪婪在作祟,每一次当他迎来了一个期待中的月份,马上又会期待下一个,对现在的月份根本就提不起精神。
任由四月的阳光洒落在身上,梅若公子也立刻像是失去了力量一般,无精打采的坐在了椅子上,折扇掉在地上也没有心思去捡。
太阳在头顶肆意的挥洒着温暖,坐久一会儿就会感觉到头顶一片炽热,像是顶了一个火炉似的。梅若公子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额前长长的发丝在他那还算是漂亮的脸上投下一大片的阴影,身后长长的青丝垂落,直接垂到了椅背之下,头上还挽了发带,白色的带子也是再风中飞舞。
南陌翎端正且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双眸的目光就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梅若公子身上。
他看着对面白衣公子那副颓废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就这样的坐着。他南陌翎从小到大可没有拿热恋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习惯。
太阳愈大,但也开始偏西,小院子是处在郊外,在屋子的外面是繁茂的森林和竹林,两相交接,在中间却是留出了好大一片空地,夏天的时候,森林中的温度是最好的。当有空闲的时候独身一人,在竹林和森林中穿来过去也不乏一番风味。微风拂过,带起宏伟的竹浪。
竹叶翻滚的波浪,在高处看来,即使是真正的大海也没有那般好看。
青青绿绿的颜色,在风中交替翻飞没有人知道下一刻是什么。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里对于必须接近皇城周边的他们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夕阳西下,橙色的光辉落在他们身上。
看向南陌翎,还是那副悠闲地模样,没有多大的变化。
他们两人就这样在这里坐了接近一个下午,到现在还是一直无话。
“你说我过分么?梅若,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过分的,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国家好好地生存下去,为了这一点,怎样都无所谓。”
到了最后,还是南陌翎先开了口,不过却是霸道非常,直截了当的把他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晚风吹过,扬起青丝三千,一双柔和的眸子中充满了坚定。
良久,一片沉默。
南陌翎一直站在桌子的对面,一声不发。
梅若公子抬头,看着那个坚定的面容,终是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你想要的,我不会再过问了。”
说完后就站了起来,越过南陌翎,从来时的路再度出去了。
南陌翎转身,看着他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他隐约可以看到,在门帘之外,有个车夫在等他,走到门帘前,掀起落下,掩盖了他白色的身影。
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才梅若公子离去时的身影,南陌翎沉默良久,也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挪动脚步,走到对面的位置,从地上拾起一把折扇,抛玩了几下之后,还是把折扇放在了石桌上,走到院子中种植的花草前,脚尖轻点,身形一跃,消失在了小院子中。
几日之后,皇城中有着一个消息在广泛流传。
四皇子皇月宇洛宣布将他唯一的侍从逐出宇月居,从这以后,他只是一个人。宇月居成为了他一个的居所。
林跃坐在一间堆满了各种书籍的房间中,眉宇间紧紧地皱起,双眸中也是晦暗不明,黑色的锦衣比平时显得更加深沉,长长的发丝散落在身后,一根黑色的木簪将发丝轻挽了一点。
他面前的案桌上摆着几跺高高的书籍,中间却是只摆了一张薄薄的纸。
白色的宣纸将黑色的字衬托的格外清晰。
看着之上笔风清秀的字,每一笔落下处都是十分清晰的转折和明显的停顿。上面只是写着几行简单的话,在最后,一个清秀的落款显得格外刺眼。
皇月宇洛。
不是只有宇洛,也不是皇宇洛,而是皇月宇洛。
在落款之下还有一个红红的印章,上面隐约也可以看出一个‘洛’,红色的印章上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是仔细闻来却又有另外一股味道缠绕其上,是一种淡淡的花香味……
正因为这样,林跃才会在这里对着一张纸半天久久无言。
这么久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是经过了他的手,而且四年的时间以来,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用“皇月宇洛”这个名号。皇城中的一切都是很严格的,只是,对于他来说却又不是那么严格。
他一直都知道,宇洛出去从来都不会有说全名,从来不是多一个字就是少一个字。
今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落款全名。这么说来应该就是“殿下”了吧。
看着宣纸中央那十分显眼的几行字,林跃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这是被逐出了殿门么?
垂头看去,白色的宣纸上只写了几个字:今日起,侍从林跃,逐出宇月居。
皇月宇洛。
整张宣纸上,空空的纸张,连理由都没有写,亦或是连理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