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黑框眼镜的年轻人开了腔,
“张磊大哥可是高抬我们几个了,办大事我们兄弟几人真是办不了,要是小事,这些当官的可是都派我们几个办,你就拿姜彦民来说,表面上我是他的秘书,实际上就是个老妈子,他的演讲稿让我写,批示的文件我去弄,儿子惹事了我去办,就他娘在外面嫖娘们出了事,对外都得算在我身上。”年轻人的一席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张磊笑着说:
“云峰阿,别把你们长官的事乱说,这要是传出去不得砸了你饭碗。”
“大哥你还真别说,我自己想走他都不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张磊指着文超说:
“这位兄弟大家都认识嘛?”一位黑黑的汉子说道:
“可能前天都还不认识,昨天开始全奉天的老百姓都认识了,昨天报纸两大章都是关于文超大哥的事儿,听说大哥从小就是个神童,五岁就会打算盘,十五岁就干起了自己的买卖。”文超向黑汉子伸了伸手,
“兄弟你可别说了,报纸上说的没有一样是真的,我从小就是个苦孩子,五岁那年我正给地主家放羊呐。”
“那文超大哥可是真不简单,二十多岁就干起了这么大的买卖。”文超谦虚的看了看张磊,
“我就是运气好,碰见了贵人,如果没有遇到张家公子,现在我还得在李家当铺打着算盘,算着小账。”
张磊也向文超投去了惺惺相惜的目光,
“文超大哥你这话说的太过了,没有你出谋划策,此时的奉天城可能就没有我张家了。”
黑汉子看着两人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你俩呀,赶紧坐下吧,你们后面还有两位兄弟那。”两人相视一笑坐了下来。王立新刚要张口,黑汉子打断道:
“这位大哥我也认识,关公会的堂主王立新。”
“平时我不怎么露面,兄弟怎么会认识我?”
黑汉子哈哈大笑,
“你没看咱们这里我长得最黑嘛,我是咱奉天西站铁路的股长,我手下也管着三百多号弟兄那,其中得有三十多人是哈尔滨的老乡。哈尔滨的老乡差不多都是你们关公会的人,所以平时你们关公会一有事,你就去我们路段叫兄弟,这几个小子肯定都会跑来我这请假,时间久了我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在外面不容易,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立新拱手道:
“这位兄弟,我欠着你的人情,以后我的兄弟们还得靠你照应。”
“王大哥你说到哪里去了。”
“我看哈尔滨的老乡都是重情义的汉子,和你说实话,我要是没家没业我也跟着你们干。”
“这两个都认识,兄弟一定不认识我。”大虎笑着看着黑汉子。
“这位大哥我还真没见过,您是哪家的掌柜?”
大虎笑着说:
“我叫孙大虎,我不是什么掌柜的,咱俩好像是同行。”
“难道大哥也是吃铁路这碗饭的?我怎么没见过?”
大虎笑着说:
“我是个车把式。”
黑汉子恍然大悟,
“我在铁路管的是装货,其实也算是个车把式,咱哥俩确实是吃一碗饭。”
在座还有八个人各自含蓄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奉天人,岁数最大才二十八岁,岁数小点的二十三岁。这些人都是张磊的光腚娃娃,说起话来也特别亲切,虽从小一起长大,各自的命运却大大不同,有的当起了工人,有的当起了小官。
几人谈话间菜便上齐了,他们这桌菜虽然没“寒梅傲雪”那屋的丰盛,却都是时下可人的下酒小菜,十几个人推杯换盏喝了不少的酒。
酒桌上这些新朋友,对三人送去了许多赞许的话,佩服他们年纪轻轻胆识过人,佩服他们刚才挫那几个当官的勇气。文超疑惑的敲了敲墙,
“这么厚的墙你们怎么听见我们的话?”屋内的人哄堂大笑,张磊微醺的看着三人,
“事先没告诉你们,其实这两间包房是我张家钦定的,里面有玄机的。”张磊晃晃悠悠的走到墙前,掀起了布帘,“你们看,这上边有一百多个小眼,三十多个听筒。”
张磊指着说:
“这间屋子不但能看见寒梅傲雪那屋干了什么,还能听见他们说些什么,我的这帮兄弟没少受他们的气,所以今天约了这几个老家伙,就是想骂他们一顿!妈了个把子的,干嘛老难为我兄弟。”看的出来张磊确实有些喝醉了,把本来就该解决的问题说的情感化了。文超心直口快,
“小磊,我看今天咱们玩的有点过了,咱们的药品不但账面上运去一些,背地里出货也不少,得罪了他们三人恐怕事情也不好办。”
看的出来黑汉子的酒量过人,桌上的人都有些喝醉他的头脑还特别清醒,
“文超大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以后运输的活就包在我陈黑子头上,如果张军长打招呼,你等着市长和我们部长批示,他们能拖死你。”
“那陈兄弟你有什么办法?”
陈黑子笑了笑,
“运输的货物都是我们装,卸下几车煤,我把你们的药品打成煤运的包装,只要你那头有人接货,想运多少运多少。”
看他说的头头是道,文超心里有了数,看来这种瞒天过海的伎俩,一定没少用。
这场酒喝到了半夜,大家都已经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反正是喝透了,本来准备给高官的几颗大人参,不知道在酒桌上胡乱的送给了谁,给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事能办成……
文超迷迷糊糊被送了车,坐在车上文超心情说不出来的滋味,在这动荡的时局,太多的事情无法预料,太多的东西无法掌握,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人甘心乐意的捧着你。
文超沉重的叩响了家里的大门。听见敲门声,正在院内踱步的婷婷赶紧打开了门,两位姨娘早已经睡下,她心中一直惦念文超,久久不能睡下,索性在院内等着他。有时候女人比男人轻松不到哪去,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她最惦记文超的时候。文超看见婷婷心中甚是惊喜,
“你怎么还没睡呀?”
“死人,我心里惦念你,睡不着。”文超没安好心的抱住了婷婷,
“是不是怕我在外面找人呀?”婷婷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我才没你那么小家子气那,我是怕你在外面出事,现在你仇人这么多,也不知道早点回来。”文超发狂的在婷婷身上摩挲着,
“你有没有点正事,这要是让人看见羞死了。”
文超嘻嘻的邪笑着,婷婷扶着他进了房间,进了卧室文超更加变本加厉,喝了这么多酒手脚却还是那么麻利,一把将婷婷的衣服拽开扑倒在床上。酒简直是男人的壮阳药,一个时辰整整折腾了婷婷三次还意犹未尽。看着气喘吁吁的文超,婷婷没好气的说:
“你今天是不是吃虎鞭了,快折腾死我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那么多的正经事要忙。”
文超意犹未尽的翻了个身,便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