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司马康在山上已经呆了五年的时间,不过山上的气候一天之内都要变换几次,所以他自已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还有另外一个让他头疼的事就是一成不变的孤独。
他所在的密室就是与世隔绝的铁牢,不过他还是很努力地在练功,因为师父承诺过他如果到二法期就会让他下山历练,而且再也不会限制他的自由了。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他已经将师父留给他的书籍统统看了一遍,和其它的功法相比,太上忘情录的前两个境界并无多大的差别,不过唯一令他十分疑惑的是太上忘情录比较偏向炼体而不是炼魂。
众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人的灵魂,七魄为人的肉身,修仙修仙就是修魂,最后大乘飞升都是元神飞升,而肉体则彻底化为灵气补给元神,元神则是人的三魂经历渡劫蜕变而成。
因此他想了又想,最终认为该功法可能和佛教的炼魄补魂之道相似。不过他并没将他的想法给冷无情说出来,因为不同的功法各自有特点,偏重炼体的并不是没有只是在修道类型的功法中比较稀有罢了。
想着、想着、想累了,于是他就盘腿坐下吐纳练气,渐渐的他的身上开始冒着乳白色的微光,四周的灰尘慢慢的荡出了一个圆圈,可反观司马康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眉头皱的越发的厉害。
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四处乱撞并且嘴中还不时的冒出如虎般地吼叫。这时他身上的白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乌黑的粘液,并且发出令人呕吐的恶臭。司马康这时感觉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痛,深入骨髓的痛,他知道突破一法的考验来临了。
“九死一生”便是修真界对修士度过二法劫概率的形容。不过他突然想起师父交代他的话“想要顺利的度过二法劫,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忘,忘痛、忘我,至于怎么忘我嘛,入定算是一种浅层次的忘我。”
于是他强忍着疼盘坐了起来。
就这样,第一天还感到了疼,第二天终于入定了,第三天……到了第六天,坐在山顶上的冷无情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成就二法,脱胎换骨,皮肉血筋骨髓,而髓这是与魂魄联系是最……徒儿呀大多数修士都是在最后换髓一关失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呀。”
果然如冷无情所言,司马康现在发现他处在一个没有光明的空间,不仅这样他还像孤魂野鬼般四处飘荡,而且他极度渴望突破这个黑暗的空间。
他飘呀飘,渐渐的他发现了一丝亮光,他就努力地向这一处飘来,希望离开这个黑暗的空间。终于他飘到了这丝亮光的源头。正当他要钻进这个源头的时候,周边突然响起了浩荡的经文声,这经文声如晨钟暮鼓般将他惊醒了。
这时他发现他还在密室盘坐着,只不过浑身被一种乌黑腥臭的污垢给包裹着。此时他一运真元,一身的污垢和衣物如纸灰般碎了一地,以前有点黝黑的皮肤变得如婴儿般细腻光滑,样子也俊俏了不少。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双手叉腰摆了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在傻笑。冷无情在洞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瞬移到洞中在司马康的屁股上给踹了一脚……“司马康,你上前来。”司马康在殿外称了一声是,便昂首阔步地走入大殿,待走到殿中央时先向掌门作了一揖,再向师父作了作揖在那站定。
这时殿中只有三人,掌门向冷无情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司马康严肃说道:“师弟,在你下山之前为兄要嘱咐你几件事情,请你务必谨记。
第一,我等修真之人进门之后都有辈分道号,不过你还无道号,现在我赐你道号亘古,以后你就把这个当成你的名字,至于你的原名就当从没有过。
第二,你出门历练,必须到家乡了断你的世俗亲情,将你的印象从你亲人的记忆中抹去。等会我会给你三颗忘尘丹。
第三,你历练之时切记不可将你是劫难之命这件事说出去,否则性命不保。
第四,尽可能的去击杀其它门派的历练者,不论正邪。不过遇到入魔之人必杀之……”
这时亘古的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为什么修炼之人就必须要割断亲情,这是他最苦恼的事情。本来他还想成就二法之后回家好好和家人团聚一下,可没想到的是这种结果,团聚是可以团聚了,不过团聚之后将是永远的别离。
现在他有点懊悔自己小的时候为啥要走这条路了。
因为心情的低落,所以他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直至走到了江边然后站在那儿默默地注视着江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亘古听到之后恍然精神一震。
江面上有艘小渔船在慢慢地飘荡着,其上有个坦胸露乳的老翁悠哉地撑着橹。老者这时向着岸边喊道:“小伙子,要过江吗?”亘古想了想道:“老爷爷,麻烦你了。”
待亘古上船之后,老者又在高声地唱着诗歌在江面上慢慢地荡着船。不过一会之后老者开始与亘古闲聊了起来,老者说他年轻的时候想去外面的世间闯荡一番,可家人不同意,非让他在家搞养殖。起初他不管干啥都心不在焉,不过他父亲对他说了一句话使得他专心干了起来,那就是“你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为啥你不好好地把它走完呢。”
亘古听到这句话后心胸豁然开朗。待到船停岸时就迫不急待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御剑而起,向着家的方向冲去。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房子,只是熟悉的人中多了不少新面孔。现在站在村子旁边,他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因为他就要见到他的爸爸、妈妈和爷爷了。可等到他看到自己家的房子时,他的心凉了一半。
“大爷,那家的人呢,是不是搬到了其他地方?”亘古小心地问一个路过的老人,老人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看了看说:“哎,司马老哥一家真是命苦。先是孩子去外面学武没回来。老哥因年龄大了,在孙子刚走后就没了。
在之后的三年,孩子他妈因为想孩子也是一天比一天憔悴,最终也不行了。孩子他爸因为媳妇死了变得神神道道,不见了踪影。”亘古听完之后只觉得天一下塌了下来。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昏暗了起来,再慢慢地变成了血红,接着眼前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