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古色古香的屋里,五人伫立。
黄钟公走进床边,一把掀开被褥,再将床板揭了起来,下面却是一块铁板,上有铜环。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一块三尺阔、五尺长的铁板应手而起,露出一个长大方洞。这铁板厚达半尺,显然甚是沉重,他将之平放在地上,说道:“跟我来吧!”说着便向洞中跃入,双足落地后头顶便即隐没。黑白子道:“五弟先请。”木流风跟着跃下,只见下面墙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茫,置身之所,似是个地道。
“五弟,你真的有把握对付任我行?”尽管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是黄钟公还是不放心,问来问去的。不是他对木流风没有信心,实在是任我行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了。虽然任我行的人品有问题,但不可否认他的霸道、威严、盖世武力,就算是黄钟公自己每次也只是在室外施展秘法来影响任我行。
“大哥,你已经问过不少于十次了。”木流风郁闷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就放心吧!我虽然现在的武功比任我行弱一筹,但是我绝对有把握能够吸了他的功力,到时候他对于几位哥哥的威胁也就小多了。”
黄钟公闻言也就不再追问了,径自往前方走去,木流风跟着继续向前行去,黑白子等三人依次跟着。行了约摸二丈,前面一片厚实,已无去路,黄钟公从怀中取出一串钥匙,乃是金制的“锁寒窗”,造型精致小巧,玲珑美观。黄钟公把它插入了一个匙孔,转了几转,向内推动。只听得轧轧声响,一扇石门缓缓开了。木流风随着黄钟公走进石门,地道一路一次却是一扇极厚的铁门。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木流风估计,只怕已深入地底百丈有余,不由得啧了啧嘴,暗道:真的难以想象古人能够造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地下世界”。接着这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门。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此后连行走数十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幸得五人都是感官敏锐,所受影响不大大。
这时木流风忽然问道:“大哥,能够跟我说说你那最后的绝技吗?”说完面色倒是有些怪异,毕竟武林中人打听别人的绝技是件犯忌讳的事情,经常会引发朋友反目,兄弟阋墙。黄钟公倒没有在意这些,他本也是真性情之人,加上其他三兄弟也是眼巴巴地看着他,故没有在意木流风的鲁莽,反而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其实我最擅长的不是琴技而是箫技,平时抚琴较多而已。至于那招——说起来应该叫曲子,名唤《碧海潮生曲》,主要是表面上听似模仿大海潮浪之声,其实内藏极高致命武功,内力较弱者如若在无防备之下聆听,轻者伤,重者死。其总共分为九个段落:浩渺碧海、暗湍绝流、汹涌洪涛、白浪连峰、风啸云飞、群魔弄潮、冰山融水、热海如沸、水若镜平。此曲乃是家传,故不为外人所知。”
黑白子、秃笔翁和丹青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高兴羡慕于黄钟公的本事,而木流风则被震得面色大改,不由得转身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黄钟公,瞬间提高了声音,惊道:“《碧海潮生曲》???”脑中嗡嗡不止,《碧海潮生曲》不是黄药师的绝学吗?怎么黄钟公也会??
几人被他的表现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突然抽风了呢!过来好一会儿,木流风突然抓住了黄钟公的衣服,呆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东邪’黄药师这个人?”语气慌乱,神情忐忑不安,不复平时淡然风范。
这次换成了黄钟公惊呆的看着木流风,目光灼灼,一言不发。“正是祖上!五弟是如何得知的呀?”木流风被这个答案雷的里焦外嫩,心神荡漾,起伏不定,黄钟公会是黄药师的后人?没有道理啊!不记得黄药师有儿子啊,不就是有个“俏黄蓉”的女儿吗?黑白子见木流风一直在沉思,便代替他答道:“大哥你忘了,五弟可是‘南帝’的后人,当初‘南帝’和‘东邪’可是并称的。如今他们的后人亦是兄弟,真的是一段佳话。当浮一大白,哈哈!”黄钟公他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哥,这个……我有个问题?”木流风看了看黄钟公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哦,我不是说怀疑大哥,只是据我所知,当年黄公药师似乎,好像,貌似没有儿子吧?”
本来看木流风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没有,黄钟公亦是心头一跳,以为木流风会问什么尖锐的问题,没有想到只是虚惊一场,原来是这个问题。“五弟说的没错,不过后来黄公要求把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的孩子全部改为黄姓,所以,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我说大哥怎么会当年‘东邪’的成名绝学,‘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中的《碧海潮生曲》,怪不得,怪不得呢!”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几人又摸索而行十余丈,五人才又见灯光。木流风觉得在这地道之中呼吸极是顺畅,没有丝毫的憋闷之意,一点都不像在地下的样子,壁上和足底潮湿之极,而且还看不出来通风口在哪里。突然之间,木流风又想起一事:“对了,那梅庄是在西湖之旁,走了这么远,只怕已是深入西湖之底的中心。任我行给囚于湖底,自然无法自行脱困,别人便要设法搭救,也是不能,倘若击穿牢壁,湖水便即灌入。”再前行数丈,地道突然收窄,必须弓身而行,越向前行,弯腰越低。黄钟公停了下来,只见入目的是一扇厚实的青铜大门,门上插着一把锁,黄铜制造,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外形是一对交颈的鸳鸯,黄嘴巴绿眼睛,做的栩栩如生,有如活物。木流风大赞一声:“好手艺!这个制锁人真是匠心独具!”
这时黄钟公说道:“五弟,你还能够看出什么来吗?”“什么???”“我是说这把锁,你有什么想法?这把锁可不简单,不开锁的话,纵然你有绝世武功,你也进不了这扇千钧铜门!”说话间露出了不得的自豪。木流风心中的好奇心早就被勾起了,道:“大哥,你就快说吧!我对锁可没有什么研究。”
看着木流风东邪心急样,黄钟公不由得开怀大笑,这小子,终于碰到他不懂的了,还真的以为他什么都懂呢!“这种锁名字叫做‘鸳鸯交颈缠心锁’,两只鸳鸯胸脯的交接处有一扇黄铜合页进行锁扣契合,可以左右扳动,一旦合拢,左边鸳鸯胸脯的锁眼会自动弹出探柱,插进右边鸳鸯胸脯的锁眼。探柱表面布满螺旋形沟回,与锁眼内部纹理完全吻合,这把锁就彻底锁闭了。”
黄钟公一边说一边动手,木流风发现里面有一片八轮咬齿,八片凸起的齿片形状不一,黄钟公一瞬间挑开了三枚咬齿,木流风觉得也不过如此嘛!可就在第四枚的时候,后面的五枚咬齿突然之间发生了左右横移,原先挑开的三枚有齐刷刷地嵌合回去,探柱的咬合面也改变了形状。
木流风不由得惊呼一声,黄钟公笑道:“不用惊讶,这是错齿现象,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外力强行打开。一旦用上蛮力,自动错齿到自毁并且引动机关,然后陷入到‘铁齿旋龙转’中,最后只有被绞成碎片!”说完黄钟公用饶有深意的目光看了木流风一眼,可惜的是木流风已经沉入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没有看到黄钟公的“小动作”。
木流风此时在心中已经完全收起了漫不经心的心态,本来以为自己现在的武功已经很高了,天下间没有几人能够胜过自己,就算是碰到那些宗师级高手,打不过也逃得了,是以言行间总是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就算是之前因为愧疚而告诉了“四友”自己的目的,也还是抱着一种“施恩”的感觉,认为凭借自己的本事要想进地牢还不是易如反掌。此刻想想,自己真是坐井观天,怎么可以小瞧古人的智慧,就是眼前的这把锁自己都无能为力。这时木流风突然想到,要是当初自己真的独自闯了进来,别说是见到任我行了,单单是这些机关就能够要了自己的小命,一想到自己会成为碎片,木流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好当初做了个明智的选择,不然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不说木流风心中思绪翻滚,黄钟公继续进行他的开锁大业,好一会儿后,发出当当当的声响,似是他用什么物事击打一扇铁门,过了一会,又听得咯咯咔咔嚓嚓之声,呀的一声响,千钧铜门缓缓打开。黄钟公晃亮火摺子,点着了壁上的油灯,微光之下,只见前面不远处出现一扇铁门,铁门上现出一孔,约摸一尺见方,那铁门仍是紧紧关着,这小孔,想是传递饮食之用了。想想任我行一代枭雄如今困在这儿十余年,木流风亦是唏嘘不已。
黄钟公对着那方孔朗声道:“任兄,黄钟公四兄弟拜访你来啦。”但里面竟然无人答应。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黄钟公又道:“任兄,我们久疏拜候,甚是歉仄,今日特来告知一件大事。”室内一个浓重的声音骂道:“去你妈的大事小事,有屁就放,没屁放给我滚得远远地。”
黄钟公还欲说话,木流风摆手示意黄钟公不必再言,对其道:“大哥,给我钥匙吧!让我和他单独待会儿,几位哥哥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黄钟公从怀中掏出钥匙,木流风接过后,几人相视无语一笑,给木流风一个自己小心、见机行事的眼神后退走,一切尽在不言中。
木流风把钥匙插在铁门的锁孔中转了几转,“吱呀”一声推开了铁门,抬步进去。
轰!!!
顿时一股威霸天下、桀骜不驯的气势迎面压来,整间房里的空气似海中波涛一般,隐隐荡起一圈圈的无形涟漪,木流风的长发被吹得向后乱舞。
木流风内力一瞬间九转,在身前撑起三寸的平静,如海中的一叶孤帆,飘摇不定,随时会帆毁人亡似的,不过却始终乘风破浪,坚挺如一。木流风护住己身后开始打量着任我行,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长发垂至胸前,胡子满脸,再也瞧不清他的面容,头发须眉都是深黑之色,全无斑白,浑身散发着难闻的发霉气味,而且双手双足套着铁圈,圈上精钢铁链与身后青油油的铁壁相连,唯一显示其不凡的是那一双如猎豹般锐利的眼睛,凶狠冷漠。
“臭小子,能够在我八成的威压下面不改色,是个人物。不过刚才听你和那‘江南四丑’称兄道弟的,看来也是一丘之貉,待老子先宰了你乐呵乐呵。”说着便欲动手。
“你不想知道任盈盈现在怎么样了?”木流风微笑的对任我行说道。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任我行瞬间暴走,气势大涨,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还被挤压的“硿硿”声响。而人一瞬间就横移过来,“琅琅琅琅”,只见刚才还迅疾如风的人行到半路就生生地坠落,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给硬生生的卡住。
“盈盈,盈盈怎么啦?臭小子,要是我的盈盈有丝毫损失,老子活刮了你!”任我行一副癫狂样子,愤怒地咆哮着。
木流风淡淡的看着任我行,一点都不被他的威胁所迫,“东方不败让任盈盈做了圣姑,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时候语速缓慢,让任我行听得清清楚楚。
任我行一愣,继而大吼道:“圣姑?东方不败这个臭娘们儿到底有什么阴谋,她要是敢动盈盈,等老子出去后一定不放过她!”声若奔雷,响彻青空。
“喂,你的盈盈现在活的好好的,还是圣姑呢!”
“狗屁圣姑,东方不败这臭娘们儿肯定包藏祸心!”任我行依旧怒骂道。
木流风摇了摇头,“既然你那么恨他,干嘛不骂他死人妖啊?总是骂臭娘们儿,难道他是女的不成?”木流风笑眯眯的问道。
任我行瞥了木流风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木流风,“东方不败本来就是女的!”
哐啷!
木流风的脑中瞬间死机了,一片空白,被任我行的话给震得七荤八素的。
“东方不败,是女的???”木流风喃喃细语道,神情木讷,只是反复的说着这句话,如着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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