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历311年,阴南6年,在央卦东方,灵气环绕的永竹山脉。」
时值八月。夏日的酷热虽未离散,却已是大片柳絮漫天纷飞,秋风卷动被大树抛弃的落叶,萧条的沙沙轻响敲碎白昼的暑气,清风拂面之时,又多了份苦涩的味道,渲染出一种青涩的凄楚之美。眼前匆匆划过的枯黄叶片,清晰可见的叶脉似乎传达着黯然愁思,然而,四面环绕的山林却是郁郁青青,生机盎然。仿佛诉说着失去宠爱的艳阳对昔日宾客盈门的难割难舍。
东方青龙门领地,苍林峡的一个小村子“竹安”
晴空万里,正是一日之中阳光最为耀眼的时刻。旭日当头,远处呈现一片墨色的村庄被照成绿色,又逐渐变成稀薄的淡青色。那是一个深置竹林之中,无法尽览全貌的村子,大大小小的房舍松散不齐参差罗列,倒也未见得凌乱难看。各家屋顶在成排的苍竹围成的高墙内若隐若现。
“不愧是名副其实的‘竹安’。”
一座座竹屋围成了院子,男人们在田间耕种,有的便在院子里舞剑,女人们在编制竹篓竹椅,竹纸。小孩则在父母怀里撒娇或和伙伴嬉戏。身穿青色劲装的护卫在村子里巡视着。此时的竹安正是一片祥和。
最大的院子莫过于竹安的学堂了。东方青龙门在文学方面的指造可谓是央卦第一。那些有名的诗人画家那个不是出自东方青龙门。在东方青龙门,学者的地位于武者相同。所以竹安的学堂便修的颇为豪华,大气。
一个个孩子回荡在学堂周围,或是嬉戏,或是在教室听先生讲课。
啪!一声脆响,众位正在嬉戏的孩童听闻之后,全部自觉的围上了桌。
“咳咳。”只见一名身穿青色衣袍的少年徐徐走来。这少年的五官平凡,很普通。肤色称不上雪白看起来反而更像成熟的麦色。最值得一看的大概就是那一头青丝了。青丝青丝,当真是根根如丝,丝般柔顺,丝般光滑。配上一条月白色的发带,越发显得青丝之秀。
少年看着跟这些个小孩一般大,看起来也不过六岁,却有着一副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带头大哥呢。
“咳咳,肃静。”少年严肃的开口说道。
果其不然,中小屁孩听闻之后,便立刻安静了下来。简直比书院的先生还据权威。
“真武大哥,今天讲什么?”其中一个孩子插嘴言道。
那名叫真武的少年,微微咧嘴一笑,随即说道:“上回说道,功芒大人大战西国剑豪葛风乐,那场面真是山河倾倒日月无光,两人打的昏天黑地,大战了三天三夜。”
“真武大哥,既然日月无光了,那又怎么知道是三天三夜呢。”
“咳咳,你不懂,真正的高手,是有时间表的。”真武撇了撇嘴道。
“我继续道来。那会,正当二人相视而相互以气力相持之际。只见得功芒大人那叫一个迅速啊。说是迟,那时快。犹如一道电光闪过,一阵疾步,功芒大人率先踩住了葛风乐的脚趾,先发制人。”真武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说的极为传神。
“噗。”不远处一中年男子,当即喷出了口中欲要饮用的水。“堂堂的芒龙功芒,居然会用踩脚趾这种下三滥?西国剑豪就这能耐?”
嘿!只听得真武大喝一声,双腿一劈叉立在两张桌子之间。
“悬空一字马!”不知是哪位小伙喊上了一句,顿时一道道震惊,崇拜,外加激动的目光如同机枪一样扫在真武身上。
“西国剑豪!悬赏高达一千五百万金稚钱的绝世高手,最终便是败在了功芒大人剑下,埋骨在那无尽深渊之中。”说罢,真武轻叹一口气,像是对这位英雄级人物的哀叹。
“可悲,可悲!真武!”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惊醒了正闭目哀悼的真武。后者神色大变,脸色阴晴难测,犹如活吞一条毛虫般,恶心的一阵青一阵紫的。
“糟了!”真武惊叫一声,此时的小胖子双脚扣在两张桌子上,一时间竟挪不开身。想到这,小胖子脸色狂变,随着渐渐传来的脚步声,小胖子抽动的身体十分富有喜感。
“老大发功了!”只见的真武小胖肥躯一震,一个小屁孩激动的说道。
滴答!滴答!一滴滴汗水划过真武的额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周围寂静无声,汗水划过那倒玄之又玄的弧线滴在了真武正下方。
“危险!。”真武轻喃一声,来者虽然只是高呼自己的名字,不过听那声调和语气也能知晓对方的来者不善,更何况……“听声音,是个女人。”真武双目一怔,眼睛瞪圆,随即又沉吟道:“来了。”
“哟,少侠好兴致啊,逃课出来说书。”
“哪里哪里,女侠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一小屁孩罢了。”真武尴尬一笑,头也没回。
闻言,身后那女人咯咯一笑,道:“江湖规矩——单挑。”
冷汗,划过真武的脸庞,这身后的女人有多恐怖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真武鼓起勇气,大声说道。谁知那人一动不动,一个劲的鼓捣着拳头。这下,真武慌了。
“娘啊,不带这样搞得。”说着,真武立马跳下桌,反身钻了进去,既然不可避免,那自然就要找最好的掩体,找来找去,还是脚下的掩体最为合适。
“真武!你给老娘滚出来!”身后的女人略微愤怒,大声喝道。乍一看,那是一位身材修长的美妇人。她身穿一件青色布衣,颜色甚是鲜艳,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灿烂的锦缎也已显得黯然无色,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宛如天上仙女降临凡尘。在这乡间能有如此美人倒也颇为稀罕。
此时美妇人正微怒的盯着那位躲在桌子下的小胖少年,如藕般的手臂正双拳紧握。
“娘,说了我不去嘛。”少胖子对着美妇惊恐的说道。嘴角都有些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抓住桌子脚。
美妇人双手叉腰厉声道:“给老娘闭嘴,难道学院跟你有仇吗。这么小就学着逃课,看老娘不打死你。”说罢,美妇抬手便欲打去。
“叶恋,住手啊。”一道声音制止了美妇的行动。美妇转身看去。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人。那人国字脸五官分明,乌黑的发丝间透着几缕白发。修长的身段显得柔弱,穿着学者长袍左手负于背后,儒雅的举止中还带有淡淡的威严。
啊,原来是醒夺老师。叶恋在此有礼了。”叶恋微微向醒夺行了一礼。“看着孩子,真武,还不向醒夺先生行礼。”
“醒夺先生好。”真武胆颤的站起身,鞠身向醒夺先生行了一礼。
“叶恋,这样粗暴,打坏了孩子就不好了。”醒夺疼爱的抚摸着真武的额头,笑着道。“你瞧真武也有6岁了。在央卦六岁大部分孩子,几乎都去武门习武了,让他跟我读这些没用的圣贤书,倒也有些强人所难了。真武天性好动,是做不成学者的。”醒夺说道。
“哎,先生也太溺爱这混小子了,弄得他整日无法无天。”叶恋一声长叹。转头瞪了一眼一脸茫然的真武,悠然道:“我不想我的儿子像他父亲那样,为了武艺而痴狂,我只想我的儿子平凡的度过一生,娶妻生子安享天伦。”
醒夺道:“可你也应该为了皓月家着想啊。300年前辉煌鼎盛的皓月家,如今在皓月空后,只剩下了皓月真武这一独子。你应该让真武继承皓月家的家名。东方青龙门的招生开始了,让真武去吧。”
顿了顿,醒夺接着说道:“空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真武简直和他一个模样,让真武静下心来做学术,简直是不可能的。”说完醒夺捂嘴轻笑一声。
叶恋看了一眼醒夺,又看了一眼真武问道:“真武你想习武吗?”
真武抬头挺胸一脸毅然道:“当然,我要成为一代强者,义薄云天,除魔卫道。”
哎,望着真武那坚定地表情,叶恋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轻叹一声便转身回屋了。
自那一天起已经过去了两日,今日便是真武离开竹安去东方青龙门的日子。
“母亲,你快点,变磨蹭了啦。”真武背着一个小号的包袱,靠在屋门前的柱子上,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这包袱内,自然就是真武所带的零食,美名其曰上路干粮,真武一手拿着一包甜枣,时不时往嘴里放了一颗。
“不知道把我的宝贝们放在家里会不会被先生发现。”真武轻碎一口,继续埋头吃着手中的甜枣。
次日,捣蛋鬼真武去东方青龙门拜师学艺去了。
今天的醒夺难得能轻松一回,心血来潮打扫了真武的房间,他无意间掀开真武的床板,发现下面一大袋的零食以及各种手画版剑术秘籍。“看来这孩子的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无奈的苦笑着。醒夺拿起那把打得十分粗糙,甚至连刃口都还没有开完的铁剑喃喃道。
“这么点孩子,拿得动么?”醒夺无奈的摇了摇头。随手捡起床板下的几本秘籍,不由得翻了两页。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半响,醒夺面红耳赤的从真武房里跑了出来,一手撑在柱子上使劲喘气,柔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牙关紧咬,嘴角使劲的抽搐。就像是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一般。
东方青龙门领地苍林山下一条长龙从苍林山定直接贯穿而下。“天啊,热死啦,这么多人。还有多久啊。”一位青衣少年正站在人群中大发牢骚。
这位少年正是离开竹安来到苍林山学艺的真武。自从离开村子前往东方青龙门的总本山,总本山与竹安相隔千里。真武在叶恋的陪同下,跟着也送货物的护卫队一同上路,足足走了三个月才赶到。
此时正好赶上了东方青龙门招生的末班车。望着由山顶垂直而下的队伍,在烈日的暴晒下,真武大呼痛苦。
东方青龙门的招生,不同于往日,这次据说是东方青龙门大长老紫檀长老亲自监考,所以所有来测试入门的孩子,都异常激动,纷纷卖力表现自己,希望被大长老看重,收为弟子。
可不知怎地,紫檀长老一整日都是坐在台上,随着一个个应考的孩子走了进去,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好生奇怪。
据说,这次的考试便是测剑。
在一番苦等后,终于轮到了真武,以及真武前后十来个孩子,他们是一同进入考场的。考场就是一道奇异的门,门后是一栋很大的房子,全有竹子制成。里面也不清楚是什么。只知道,很多小孩进去之后,出来的时候便是非常疲惫的模样。
随着考官一个个的念着名字,真武也跟随者那十几个小伙伴们,进入了那道门,家长,自然便是被执法的门弟挡在外头。
进了那扇门,真武立刻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同样的,一同前来的十几个小孩子都不例外。
那是剑,许多剑,遍布房间,无论是屋顶,墙壁,还是地上,都插满了形态各异的剑,真武犹如立于剑海,那一道道无形的,似乎又十分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使真武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感。
“这里是?”不少小孩子已经发出疑问之音了。
随后,在众人的疑惑下,一名身着青色长袍,头戴遮住面容的垂帘的方形宫帽的接待官走了过来,他面向众人,缓缓说道:“正如你们所见,这里是剑冢。这里的剑千奇百怪,几乎包揽了天下所有的样式。你们也别害怕,来到这里的目的便是测试你们对于剑的感悟。”
随即望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那名接待官接着道:“我知道你们的疑惑你们年纪小,这里的剑拿都拿不动,众所周知,我们御剑师用剑,靠的是气。也就是俗称的剑气。气无所不有,几乎天地之间的任何地方都存在气,但如何运用气,便是这次测试的目的。”
“那要怎么测试呢?”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众人侧目,只见那是一位身穿麻布衫的小孩,蓬头垢面,像是几个月没洗澡一般。这名小孩见众人都望着他,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叫陈暮吧,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也正是我要说的。”接待官笑了笑,又把大伙的视线引回到自身。“你们年纪小,我不指望你们能控制气,但六岁,便是可以接触气的年纪了,这里的每一块石板都是蓄气石,能使你们感悟气的力量,比外界快上数十倍。这里的每一把剑都注入了大量的剑气。而你们要做的,便是做下催动这些剑,等会每人会发一本基本聚气之法,谁能使这里的剑发生共鸣,谁就过关了。”
说着,这名接待官便掏出数十本小册子,发放到众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