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微风轻拂。
山下的空地上篝火依旧烧的旺盛,那些帐篷里不时地传出兴奋的高喝声,村民们依旧在忙忙碌碌的给帐篷中送着饭餐,还有酒水。
萧羽轻轻的擦干泪光,起身在屋子中随意的走着,也不在乎那厚厚的尘土,不时摸一摸这里,看看那里,脑海中想着往日父母在屋子里温馨的画面。
屋里的许多东西已经坏了,床上的帘子破旧的不成样子,那一床棉被却早已经不知去向了,干净的房里甚至没有一只老鼠,只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萧羽轻轻的在一个墙角蹲了下来,熟练的在地上刨了一个小坑,然后从中挖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萧羽抱着木匣子轻轻坐在门口,借着月光,轻轻擦拭着上边的泥土。
萧羽依旧记得,这是母亲看自己太过沉闷,将自己一个放针线的盒子腾出来,然后将父母给自己做的一些玩具放了进去,拉着自己一起埋在了那个墙角,然后母亲一脸笑意的告诉自己,“小羽,只要你乖乖的,每天开开心心的,天上的神仙就会每一年给你的小盒子里放一件礼物作为奖赏。只要小羽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神仙就会给小羽好多的好东西,让你每天都有新玩具,好不好?”
看着母亲那一脸的期盼,四岁的萧羽重重的点头,让母亲很是高兴。虽然母亲编的故事并不动听,可是萧羽依旧每天都要问一遍,神仙什么时候给自己送礼物,母亲总是笑呵呵的说过了年就会有了。
只是四岁的萧羽刚刚过了年长了一岁的时候,不等他去和母亲一起启出盒子,看一眼神仙送的礼物,父亲惨死,母亲病逝,萧羽再也没有心思去管什么神仙的礼物了。
如今重新擦拭着这个带着淡淡腐朽气息的盒子,萧羽似乎又一次听到了母亲淳朴的声音,那是在呼唤父亲回家的声音,那是怜爱的让儿子吃的慢一些的细语,也是琐碎的唠叨,让父亲注意身体,让儿子多吃些--------萧羽任由泪水无声的滴落在黑色的盒子上,泪珠溅起一片水花,消散在夜空里。
抱着黑色盒子就这样待了好久,终于萧羽还是将盒子轻轻的打开了。
一个草叶编制的蚂蚱,这是母亲给自己的,一颗尖利的狼牙,这是父亲给自己的,一个小小的荷包,这是母亲给自己的,一块小小的长命锁,这是父亲给自己用木头雕成的。萧羽在脖子上挂了三年,三岁之后被母亲拿下来收了起来。
萧羽清楚的记得这便是当初和母亲一起放进去的四件物品。不过如今,萧羽却从盒子底下又拿出一了一件东西,一块黑色的令牌。
与冉爷爷给自己那块差不多大小,不过感觉比起那块更加的重,而且黑色令牌入手便是一股冰凉的冷意从手上直冲脑海,将陷入回忆悲伤的萧羽激的一个冷战,仿佛大夏天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萧羽换只手将黑色令牌举起来,想要看的清楚一些。月光洒落下来,萧羽似乎从那黑色的令牌上看到了淡淡的幽冷光芒,使得令牌上的图案字迹更加的明显了一点。
正面是一个狂草一般的萧字,反面是一只似马非马,头上长角,脚下踏火的妖兽,正在被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骑士驾驭者人立而起。那嘶吼的样子,张扬的霸气,仿佛从令牌中跳出来一样,看的萧羽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骑士一样,骑着这样一匹一看就是不凡的妖兽纵横驰骋。
不过身上还有脑海里那刺骨的冷意却随时提醒着萧羽,自己要是再一直拿着令牌,恐怕第二天就要变成雕像了。
于是,萧羽将令牌放进盒子里,让自己的身体缓一缓,运起龙象般若功,几个周天之后便感觉好多了,那股冷意已经基本上消除的差不多了。
萧羽知道这块令牌,这就是父亲被母亲救回来之后,唯一戴在身上,能够查找以前消息和自己真正身份的唯一线索。不过父亲伤好以后,却没什么心思去查找过往的一切,而母亲也是一点都不想父亲追查过往,深怕哪一天,父亲找到了过往,恢复了记忆,然后离开自己。于是,这块令牌除了给了父亲一个萧的姓氏,便在没有什么用处了。
不过,母亲有一次说过,这是父亲身份的象征,所以要当做传家宝一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如今看来,这是母亲在自己睡着之后偷偷放进去了,既算作是神仙给自己礼物,也是父母给自己的传承,一个姓氏,一个家的传承!
以前小时候自己也想要拿着块牌子看一看,不过父母却不让自己碰,只让放在一边看看。现在想来,那是怕自己身子小,受不住这令牌的寒气。
不过就是从小见过这块令牌,这快令牌上的萧字,也是父亲告诉自己,要不然,就凭村子里人的见识,萧羽还真不信有人能认出那龙飞凤舞,字迹就像一幅图画的狂草。而母亲,那是父亲说叫什么,母亲就叫什么。
或许这块令牌确实是对父亲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才能够在失忆之后,什么都记不起来,唯独能够认出这块令牌,还能将这狂放的草书一口叫出,认得是个萧字。
萧羽将蚂蚱,狼牙,荷包,还有长命锁一次小心的放进盒子里。然后合上盖子,摸着盒子模糊的雕刻,久久无语,似乎整个人都沉浸了黑暗里。
黑色令牌有诸多不凡之处,萧羽虽然也看不出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查找父亲的过去,尤其是父亲自己也不愿意去追寻,而且父亲自从受伤到了萧家村之后,也没见有人来找寻,虽然或许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或者原因,但是在萧羽心里,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心中的家人至亲只有父亲,母亲,俩个人,至于那些父亲之前可能有的亲人,萧羽没有任何感情,也谈不上什么爱与恨,只有像陌生人一样的冷漠。萧羽不打算去找什么父亲可能的其他亲人,或者族人,这块令牌在萧羽看来只是自己纪念父亲,思念母亲,想念自己的家的一个寄托,一个物品,仅此而已。
至于母亲的亲人,从他们将母亲和父亲*到这个半山腰上开始,萧羽便没觉得这村子还有自己亲人。
如今,自己回到这里,只是遵守着冉爷爷约定,在十六岁之前不入江湖,不进武林。好好的在家陪一陪父母,重温一下家的温馨,努力修炼武学,等待着十六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