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崖山在肥城县西北,与长清县交界,是泰山自麓支脉。北临黄河古道,山势绵延,一连十几个山头。适若站在黄崖山巅眺望,崇山峻岭绵延四周,山天相接,苍穹成盖,空旷如谷,心胸豁然开朗。
不过,此刻站在山顶眺望的坐山虎却没有丝毫心胸开朗。山寨的喽啰刚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报告,说有大股的敌人正在上山,前锋已经抵达山门。
“朱贵这个熊孩子,干他个娘的咋就不能早些报信?人家都杀到门口了,大哥,咋办?”一边的二柜智多星愤愤的骂道。
“莫慌!看旗号不像是官军的,五色杂陈,没有章法。应该不是官军!”大明军队的旗号以红色为基调,不会搞得这么花里胡哨的。刚才报信的小喽啰也证实了对方没有报出官军的字号,只说请他们大掌柜出来会谈。
“不是官军啊?!那怕他个鸟啊!”智多星当年也就是坐山虎的一个手下小旗,有点小鬼点子,就是胆子有点小。现在得知来的官军,顿时胆子就大了起来。“哥哥,不若让霹雳火、豹子头几个带兵去杀他一阵,先挫挫贼军的锐气!”
“莫慌,我瞧来的贼军也不过千人左右。咱有山寨地利,可以一战的!”坐山虎舔了舔自己的厚嘴唇,“倒是朱贵这熊孩子向来是能及时报信的,这次咋就没有任何的示警呢?”
黄崖寨的布局完全是按照评话《水浒》来布局的,寨子中央有高大的“聚义厅”,当前立着一根五丈有余的旗杆,“替天行道”的大旗迎风飘扬。坐山虎自称天王,手下二柜是智多星,其他的有五虎将,有天罡地煞108个头目。这个名字也叫做朱贵的喽啰被拍到了山脚入山口开设了一家酒店,虽说山道崎岖每日不见一两个往来客,客倒也能及时将消息传到山上。四五年来,官军几次清剿,朱贵都能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山上,给了山寨从容布置的时间。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毕竟不是水泊梁山,没有八百里河荡阻隔,可以放上一支臭屁的响箭,悠悠一条船来。
被山上骂了许久的朱贵,现在被捆绑成了一只粽子。辛六上次前来哨探就看出了这是土匪的一个据点:三天做不了一笔买卖,店家等着喝西北风么?门前没来由的突兀着一根旗杆,需要这么大旗帜的酒旗么?
这次辛六带着八个弟兄直接扑向酒店,没等小二“客官要点……“的话说完,就拔刀在手,将欲行反抗的三四个喽啰砍翻在地。正迷糊着的朱贵吓得也不敢去砍断酒旗绳索报信了,一屁股做到地上就束手就擒。
“此地叫马驹石沟,山道蜿蜒狭窄,真要是在两厢布上伏兵,乱世齐下,恐怕我们的损失不会太小!“张越对随行的贾似道讲解着,”回去这首功看来是辛六他们的了!““这是自然!杀了黄崖寨一个措手不及,胜算增加了许多啊!“贾似道回头对行军队伍大喊:”快,快!大家加速前进,一定要赶在土匪反应过来前打他个懵头!““报,前突抢门的先遣队被贼兵发现了,我军如何应对?“先遣队队长赵跃过来请示贾似道。原来他们四十人作为先遣队打算趁贼人不备,一举抢夺寨门的。不成想,猫腰穿行在齐腰深草丛里的队员接连踩上了臭不可闻的大便,人人气得低声骂起来。而临近寨门的路边草丛里正好有个吃坏了肚子的喽啰正在办大事,一见有大队人马*近寨门,这小子屁股都没擦就提起裤子向着寨门狂奔,边跑边喊:”风紧,扯呼!风紧,扯呼!“被坏了好事的赵跃果断地一箭将他钉在地上,但那道虚掩的寨门也及时地被关死了。功亏一篑,夺门的功劳被一坨屎给坏了,赵跃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那几个踩屎的倒霉鬼,人人被赏了两个大嘴巴!
“大哥,你看这……。”马上的贾胖子看向张越。
“我不管,今天你是总指挥,我只是观摩的,呢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张越要放手锻炼他。
“行!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亮出旗号,大家正好也把行军列阵、应旗号鼓这些科目都练练吧!离约定的攻击时间还早,炮队也没有跟上,也等等廉抗他们。”贾胖子迅速发出命令。
所以山上的坐山虎就看到了寨门口的宽谷里旗幡招展,队伍往来调动,夹杂着军鼓、唢呐、铜锣的声音不断。五色搭配的旗帜也让他判断出了来的不是大明官军。
“娘的,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打上老子的山门!”观察良久,也不见来敌动手,坐山虎也涌上了怒气,“儿郎们,随老子杀下山去!”
“噢——,杀啊!”在呛啷啷的响亮锣声中,大队的喽啰手持刀矛砍斧、哨棒竹枪、锄头砍柴刀,哄闹这一窝蜂地涌出了寨门。边跑还边大声鼓臊着。
看着如同脱缰乱马一般奔涌而来的山贼,张越忍不住眯细了眼睛:这尼玛就是自己小心了又小心,谨慎了又谨慎的对手?破衣烂衫、发式蓬乱、面容憔悴、兵器锈迹斑斑,怎么看都是一副乡下农民械斗的架势啊!再看看自己这边,当面整整齐齐列出了两个600人的方阵,每个方阵前面是200火枪手,各队长伍长正在挨个点燃士卒的火绳;后面是四百长枪手,密匝匝的长枪如林竖立,熟铁全封闭头盔,半身铁板护甲,下身细鳞护裆护腿软甲。怎么看也是一副强军的打扮,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对手啊!
对面相距千余步,贼人们慑于对面军阵的威势,缓缓停下了脚步,排出了一个长长的一字长蛇阵。这下子倒是让张越大概估出了贼寇的人数,大约有七八百人。中间阵口打开,闪出一群约莫两三百人的人群来。这伙家伙倒是大部分都穿有盔甲、棉甲,看长相也是面色红润、凶狠壮硕。让张越颇为意外的是,当前的百十人居然人人骑马,颇有一些威势。
“弟兄们,跟我喊!兄弟——”
“同心!”
“义勇——”
“无敌!”
“虎,虎,虎!”
贾似道不管对面的敌人如何,一催*坐骑,快速走到阵前,带领全体战士呼喝口号。三轮震天的口号喊完,士卒们士气大振。而对面的山贼却是被惊吓到了,不少人开始面色煞白。
“呔——,某乃黄崖寨豹子头,尔是何方敌人,无故犯我山寨,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只见贼人队中奔出一骑,手捏着钢枪,刀阵前鼓臊叫阵。“谁敢与我一战?”
“呃——,怎么还兴单挑啊?”身材高大的贾胖子冷冷地看着对面的豹子头,一时间竟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