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越看到申普新兵营那帮新兵的时候,才确实了解了为何申普几个要报着“一死报君王”的情绪去出战。这装备也太差了!几乎所有的士兵都没有铁甲、锁子甲,就算是那种棉甲也只有一半人有,其余的全部是自家带来的棉布衣衫,五颜六色的,望着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支军队。武器上要稍微好点,因为张越在年前曾一次性给了申普三十万两银子,帮他组建僧兵,购置军器的。现在孬好也装备了各式鸟铳一千五百支,申普设计的战车四百辆,大小火炮一百多门,还有若干刀盾、长矛、战斧、狼宪等,甚至还有一支五百人的骑队。置办了这许多军器,可见这申普倒是没有贪墨一文钱,相反,可能还从其他地方——比如观音寺的香油钱贴补出了一些!
谁说大明没有血性汉子?当初崇祯采纳刘之纶和金声的建议,可是说明了这新兵营和义勇军都是自办军仗、自筹粮饷的。朝廷只给一个编制,给一个名号,其他什么也没有!义勇军就不说了,这新兵营的官兵可是只有微薄的薪饷和抚恤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这些汉子们或许往日也是京师黑道上的霸王、街面上的混混,可人家为了京师的安危,为了在鞑子面前争一口气,那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啊!有人或许说他们是为了博个一官半职,或许,也有不少的新兵是存了这个念想,但这有关系吗?不应该吗?站说话的不腰疼,要不你倒是加进来试试啊!
所以张越没有看不起这帮乌合之众,对他们排地象蛇一般弯曲的队伍也选择性地忽略了。他对他们大加鼓励,承诺只要有人在战场上杀死一个鞑子,他就赏银十两;杀分得拨什库一名,赏五十两;杀佐领(牛录额真的汉译)一名,赏银百两,官升一级;杀参领(甲喇额真的汉译)一名,赏银五百两,官升三级!同时张越又将上次夺得的一千多件锁子甲分发给了新兵营。虽然义勇军们有板甲、钢盔,看不上鞑子的铁甲,拿到新兵营那可是抢手货!这玩意到了战场上那可是能保命的,谁不想有一件啊?一通调整下来,新兵营基本上做到了人手一套盔甲。申普和金声这两个主官已经顾不上感谢了。他们俩连同那五百僧兵正忙着穿张越挤出来的板甲呢!这种整板冷压成型的盔甲防护力要比什么铁叶甲、锁子甲强太多了:不仅不怕什么弓箭、破甲锥,甚至一般的刀砍枪扎也丝毫无碍。戴上钢盔、放下面罩,穿上全套的甲胄护具,活脱脱就是一个钢铁人,战力会上升好几倍!唯一的缺点就是增加了十几斤的重量,运动起来没那么便利!不过这点负担对于武功高强的僧兵们来说,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等到张越的三千义勇军出来,申普的新兵营才知道了什么叫差距。三千人的队伍:八百长枪兵,四百火枪兵,五百骑兵,一千刀盾、驭车的辅兵,三百中军,列做七个方阵,各带军器、马车,徐徐依次出营。行进中,始终保持着行列整齐,整个行军队伍鸦雀无声,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偶尔几声带队军官的喝令声。
“啧啧,真是一支强军啊!令行禁止,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怕是练不出这样的气象吧?!”金声在一边小声地问申普,好歹他也算知兵事的。
“嗯!怕是真需要有这个时日,方能有此火候!”申普羡慕地点头。其实他们完全是按照大明的那套练兵方法来判断的,真正按照现代的训练办法,只需半年,就能练出一支这样的队伍来,当然,骑兵、炮兵除外!
这次张越手下带兵的是他的妹夫,义字营副营官戚老虎。贾胖子好不容易盼来个机会却只能落得个守营的差使。张越细细看了新兵营的战车,要比义勇军的偏厢车小上一号,不过,也同样可以遮护战兵,而且还每隔几辆就专门设置了炮车、火箭车这些特种车,功能上要多样一些。这样也省的张越再带偏厢车出战了。毕竟此次是属于私下助拳性质,张越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义勇军参战。
十八日傍晚,一行六千人马转过左安门赶到沙窝门外东南八里的柳林。这个柳林还真是符合了它的地名,好一片绵延两三里地的柳树林,虽值隆冬季节,树叶都凋零了,但树干依旧密密匝匝的挡住了林外的视线。正是埋伏伏兵的理想之地。
后金大军攻破通州之后,曾集结了大军一道向北打算集中力量攻下北京。但皇太极在见识了北京城的高大城建之后,知道一时难以攻下,就改变了主意,变以消灭大明的勤王援军为主要目标了。这样,哨探的袁崇焕的关宁军到达后,就分兵让莽古尔泰的入寇左翼大军前去迎战。所以,进攻广渠门的后金大军是由东北方向下来的,布置在东南方的新兵营伏兵几乎难以发现。
申普可不是宋朝“靖康之耻”时只会装神弄鬼的郭京之流,他虽然没经历过实战,可对于安设营寨,布置预设战场颇有一套。平地上连续挖起了三道相隔五百步,一丈多宽,八九尺深的壕沟,泥土就直接拿来堆砌胸墙。壕沟里密布尖桩、钩刺,人马掉下去,不死也是重伤。在林外的空地上,还挖掘了无数不规则分布的碗口粗圆洞,马腿别下去,非折了不可!在林子里,还密密埋设了踏发的轰天雷,瓷坛子里装设半罐火药,上面装上铁钉、铁片、碎瓷片、小石子等物。马匹踏上去,牵动机关,引起爆炸。此外还有对付步兵的拉拽雷,利用数目设置的排钉、无规则挖掘的陷阱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绝户的机关陷阱是怎么想到的?莫非这申普也是个穿过来的大神?!”张越越看越心惊,这家伙居然连生化武器都弄出来了:什么狼粪、砒霜、鑫辣草混合的燃料,烧起来能把人眼睛熏瞎了!
连着两个晚上、一个白天的作业,六千多大军齐动手,将这个柳林布置的如同刺猬一般。申普派金声和关宁军联系好了,接待他的参将王承胤答应可以协同作战。申普将三千新兵打散了跟随义勇军各队,摩拳擦掌就等鞑子前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