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将手机熟练的开启，长按住那个圆键，“编号44564，你可以走了。”
鬼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是，院长大人，编号44564这就回去了。只是……”
院长皱着好看的眉，不耐烦的说道：“我如你所愿，让你出来工作。可你自己不争气，还是一身的臭脾气，这我依旧可以容忍默许，但在他工作的时候，你却说出那样的话来，让我考虑是不是我的那个决定最开始就是错误的。”
“院长大人，虽然我不太愿意屈服于他，但我也没有拖他后腿，依旧帮助他进行了战斗，一切都有记录可查……”
“44564，不用狡辩了，你回去后跟老乔说一声，让他尽量将最新型的终端智能传输给他。而且我也不想再看到或者听到你和你的声音了。就这样吧……”
手机静默了。院长揉着眉头，将手机扔还给张钰。有些疲倦的说道：“张钰，还有啤酒么？”然后极为不客气的将身体舒服的蜷了起来，窝在沙发的一角，两手抱着膝盖，就像是一个女孩子刚刚弄丢了自己的初恋，或者……是那层膜？
张钰从冰箱里又拿出了几瓶啤酒来，刚放到桌子上，院长就立刻抢走，啵的一声开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动作之快，让张钰有些惘然，那瓶盖刚刚落下，空酒瓶也当的一声被放在了桌子上。院长微眯着眼，看着眼前茫然的张钰，呵呵的笑了起来。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她的旁边。
张钰不知道为何看着她这副样子，心情有些烦躁。不同于那种渴求战斗的烦躁，而是一种如同猫爪挠心一样的烦躁。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只是感到一阵憋屈，就像是刚要站起来就被人生生按下去的那种感觉。
赵言铭极有眼色，他摇了摇头，对张钰说道：“张哥，我先走了，今天酒喝的不少，头有点儿晕，院长您先坐，我失陪了。竹姐，胡哥，我家里还有点儿事情，你们有时间来帮帮我么？”
玉竹和胡老三也不是傻子，将桌子默默收拾好后，看了一眼张钰，又对院长施了一礼。就随着赵言铭走了出去。极其不仗义的将张钰一人丢在了这里。
张钰也没在意，他知道，院长要跟他说的事情，恐怕越少人知道越好。这点小赵看出来了，相信胡老三和玉竹也看出来了，所以他们走了，反倒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他没有挨着院长坐下，依旧坐在茶几前面，面对着院长。看着她又将一瓶啤酒打开。这次没有鲸吞牛饮，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穿西服一身OL装扮的女孩。只是她的眉头又微微蹙起，仿佛有着无尽的烦恼。
“……院长，少喝点儿吧？这酒喝多了容易头疼……”
“要你管……”
“真的，这酒八成是假的……一瓶才合一块二，买瓶矿泉水都不止这个价格，当然那水也很有可能是假的……”
噗的一声，张钰的脸湿了。院长横眉立目的哼了一声，顿时张钰连脸都不敢抹，哭丧着脸说道：“本来，我早就想跟你说的，可你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原来这酒是想给小赵喝的，没想到你……”
“嘻嘻，张钰，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小子看着软弱可欺，却根本不是省油的灯。你这么聪明，做我的弟子，一定很有趣。呵呵呵。”院长突然大笑起来。
张钰这才小意的抹了把脸，堆出了一脸的笑容来。也不作声，就那么看着她。
院长笑够了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他说道：“其实，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情，本来这件事是不会跟你说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有资格也有能力知道这件事情。这些厉鬼是我们故意放跑的，只是，地府相关方面并不知情而已，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一个是地藏，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阎君，再一个就是你了。我并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只想顺其自然，但鉴于你今日的表现，我认为，提前告诉你，让你多做些准备，反而有助于你。西方地狱乱了，他们信奉的主也失踪了，据可靠的情报，西方的魔神们也失踪了，本来这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但我却听说，有些人类可以*控西方的魔神，还有那些他们口中所谓的英灵们。我个人认为那些人迟早会来到我们这边踢场子。所以，我那时候想培育出一个不输于西方魔神的厉鬼，陪他们好好玩玩儿，但那个厉鬼很强大也很虚弱，我似乎失败了。但突然我意识到，他们是用活人来*控，那么也就是说，我失败的原因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这个“人”似乎才是最关键的。你知道当我知道你的存在时，心里是多高兴和怎样的好奇么？我提前将这些厉鬼放出去，第一，是想让他们更厉害，了却他们的夙愿后，他们将更具有可*控性。第二，我希望他们能够习惯配合作战，到了真正的战斗中，不会互相拖后腿。要知道，他们都单打独斗惯了，除了罗无敌那老家伙外。我相信你们今天见过面了，而且你不知道的是，那只我放出去的失败实验品，也在那里，他也在观察你……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猛鬼培育系统，不仅培育的是猛鬼，还有你……你在地府的代号是零零零号。而且是最高机密。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不用对我瞪眼，只要我愿意，我会现在就让你的眼睛凸出来，然后再给你按回去。”
张钰看着这场宜喜宜嗔的小脸，想跟她爆发又不敢，想从此以后再也不理她吧，似乎也不太可能。让他的脸阴晴不定的变幻着。
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院长还算是厚道，告诉了他实情，虽然他知道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早就他妈的身不由己了。但院长的话，起码让这时刻颠簸不定的小舟加上了一个舵，至少他能知道方向了。于是，他开口问道：“院长，我想知道你们口中的鬼神之体和鬼仙之体到底有什么区别？还有，阴气和戾气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个猛鬼培育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
院长眯着眼睛，微笑了起来，那笑容让张钰觉得很有违和感。被一个跟自己岁数相仿的小姑娘用一种长辈面对晚辈一样的神色望着，似乎让人很难接受。她轻轻地说道：“鬼神之体，与鬼仙之体，一个可以成神，一个却永远是仙。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阎君是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却是仙，这么说你明白了么？没关系，终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阴气就好比是厉鬼的身体，戾气相当于他们的心。普通的鬼只有阴气，怨气也有但不多，喝了那碗忘魂汤，怨气也就消散了，也就可以顺利的抹掉一起重新轮回了。怨气过大才会产生戾气，如果杀了人那人的怨念必然附加在他的身上。而被杀的人死的越惨，导致怨气也就越大，也就注定了他们无法再入轮回，那碗汤根本洗不清涤不净。他们将永远带着自己的怨念和别人的怨念存在着，就像是一个塞满了东西的塑料袋，他们越是杀人，袋子就被撑得越鼓，于是，为了不让塑料袋裂掉。他们就必然会将怨气转化为阴气的一部分，就如同往身体注入了毒药一样，这样就产生了戾气。戾气的出现，注定了他们要痛苦万年，他们一直在痛苦着，那些怨气无时不刻的在折磨着他们。我知道，他们一直说我们是疯子，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他们，如果能将他们的怨气打散，那么他们就不用受这万世之苦。但他们痴迷于怨气带来的力量，不愿意再入轮回，这就产生了对抗。你之所以能够吞噬他们的戾气，首先是你的身体你的灵魂本来就高于他们。玉竹的事情你知道吧，她之所以能够逆流成功，是因为她最开始就吞噬到了两个鬼差。她的痛苦要比其他人来的要更深刻。她的自责她的挣扎想必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她为什么选择将阴气化形放在你的体内，是因为她知道，只有你才能感受这份痛苦，所以，她愿意与你同生共死。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回答第三个问题了，猛鬼培育系统到底是什么？简单的说，这是一个能够削弱怨气，或者说是强化戾气的系统。削弱怨气指的是收服，强化戾气是指的将其转化为材料或者转化成其他的东西存在。当然这个系统很复杂，我只是给你举一个相对简单的例子。而且对于使用者来说，你必须拥有足够强的阴气才可以使用。那么，使用者必然是一个拥有鬼仙之体或者是鬼神之体的人类。但鬼神之体太少了，太少了……但是，你的出现，恰好能将这个实验完美的继续下去……”
张钰猛然站了起来，对着院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见？你们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就一定会按照你们制定好的方向走下去……”
院长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会的，因为这本就是你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