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两人清楚,不久之后,自家少爷会站到官府的对立面,很可能与朝廷兵戎相见。但他们没有离开,而是跟着齐长生来到书房,站在白子萧面前。
两人显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过至少现在,他们决定跟在少爷身边,准备一条道走到黑。
听了二人表态,白子萧十分高兴。
不过同样的,他对两人也产生怀疑。也许别有用心,准备用自己脑袋到官府搏一赏赐。但是,这两个人的武艺比自己差多了,只要与他们保持特定距离,除非用传说中的毒物,否则,影响不到自己的生命。
如果柳夏二人真如他们所说,确实因为自己主人才跟在他身后,白子萧面上不表露,可心里肯定会对他们智商表示怀疑。
其实这也是白子萧并未和这个空间草莽人物打交道引起的误会,在这类江湖人士看来,自家少爷好吃好喝对待自己,刚来到院子,就有一百两的安家费,平日也没克扣,才来不到一个月,生活条件虽然比不得自己在江湖上最风光的时候,却也不是普通家庭供给的起,可谓仁至义尽。
如果因为主家有麻烦就转身离开,别说将来自己怎么看待自己,事情传到江湖上,也不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就如现代社会,在街上看到老人倒地,却没有人敢上去搀扶一般,人们的思维总会在善心出现的瞬间考虑到“这万一是个骗局,那自己怎么办,至于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就是因为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有时,报纸会报导些救人后,却被对方讹诈的事件。
不管最终救人的那一位是不是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了这个麻烦。
仅仅考虑到其中耗费的时间与精力,便让人望而却步——那些人有的是时间拖下去,时不时和自己打官司,或者到家里来闹,可自己没这个精力啊。
白子萧以前亲眼看到过这么一次事件,最后吃亏的是受害方;多管闲事,滥用善心,那名被讹诈的人在几天后,时不时被人说道,愤懑不已。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种事情出现的次数不需要多,只要有三起,便能彻底扭转这片区域的人对此种事件的看法。
“明明有那么多例子摆在那里,还敢往前面撞,不是找人‘抽’吗。”
一旦观念形成,再想要转变,其中的困难程度十分艰巨。
白子萧在现代世界的出生地是农村,他是从农村走出去的。
而令他感触最深的一点,就是:不管哪个村子,只要有一个人是滚刀肉,做着鸡鸣狗盗的事情,整个村子的风气在其他人眼中就会变坏!特别是,对这种人还没办法用法律途径解决问题时,更是如此。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遵守法制的人处处受制,反倒是无视道德和法律的人生活的有滋有味。
对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白子萧洒然一笑,落入法网的人,不超过这个群体的百分之十。这和赌博类似,可又不同,只有百分之十的倾家荡产的机率,试问:谁还愿意继续做守法公民。
这么小的案发率,导致的,是更多的人走上这条道。这不是铤而走险,只是有一定机率坠落马下,跌倒摔伤,是自己水平不够,等伤养好了,还能继续行进,甚至因为这个期间对失败进行总结,变得比其他人更有经验。
而这个时空的江湖,人的价值观差别比较大,就如言官和皇上作对,即使因此罢免官职,也会让满天下文士叫好,由此,大明朝出现了只以反对皇帝而反对的奇怪风向。
江湖中人,看重的是义气,为了自己主家和朝廷对抗,只要别被某些大人物盯上,有这份胆气的人,即使最后因为战事颓败独自离开,将来不管到哪儿,都将被捧为豪杰。这种价值观就是这么奇怪,它对国家而言,用处不大。
但是,忠于主家的观念对类似白子萧这种人,也包括许多官员士大夫,就很喜欢。因为忠心,所以不会背叛,只要再有些能力,这样的人用着很放心。
不管白子萧是否理解江湖人士的观念,反正他很高兴二人没有做出识时务者为俊杰,孤身离开的决定。
“看来,我之前想说那番话,是白费功夫了。”
他的自嘲让柳芳夏芸一笑,接着,白子萧说道:“官府给不了我们太多时间,我直接把需要你们做的事吩咐下去。房间太小了,二位,请!”他拿着P90走到门口,领二人前往屋外。
三个人走到院子中,柳芳夏芸二人在跟着齐管家来到院子时,就看到了那棵倒在地上的歪脖子树,对上面的缺口,两人心里揣测许久,一直没找出因由。
白子萧将冲锋枪摆正,对两人说:“二位,这就是我的武器。另外还有几种,火力密度比不上它,但是,破坏力绝对在它之上。而且,每一种武器,其威力绝对超过官兵拥有,有了它,只要不是一看到敌人就吓的尿裤子的孬种,就能轻松把敌人杀死。看好了,下面我要展示它的威力。”
P90开始涌出子弹,强大的火力,巨大的破坏力,其强烈地震撼了柳夏二人的灵魂。白子萧再次欣赏到,古代人面对现代武器的惊愕表情,自豪感少了许多。
他将P90递给二人,让他们体验现代武器的触感。
柳芳捧着P90嘴里一直叫好,反复几个“犹如神威”、“闻所未闻”、“杀伐利器”等语句。他身边的夏芸,表现还不如他,夏芸曾在某个被官兵剿灭的山寨混一段时间,所以他知道,如果这种利器可以形成战斗力,占据有利地形,官兵除了用几倍与己方的数量围困,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如果官兵数量只有两三倍,夏芸有信心在任何地形和官兵交手,并保证胜利。
“两位怎么看?”
二人脸上的神色说明了问题,白子萧心中大定,但,还是问了一句,其实就是为了摆显。
商人只要看到百分之百的利益,就会冒着杀头的风险。而只要有见识的人,看过这柄武器就知道它蕴含的价值。
柳芳把打了一半子弹的P90递给夏芸,夏芸把剩下的子弹全部打光。
和只在江湖上混迹的柳芳相比,夏芸对武器的认识,其敏锐程度,远超前者。特别是对官兵战力的认识,白子萧手下,没有人比他了解更深。
听到白子萧询问,夏芸捧着P90一脸欣喜,这么好的武器,打起仗来,怎么会输。
不过心细如发的他还是问了一句:“少爷,这种火铳,您有多少?”
白子萧回道:“现在全力生产,每天……300支,不过这种枪只会少量配置。为潜入敌营人员增加火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其实,P90用复制空间复制,每天可以达到800支,不过,对外人,太坦诚了可不好,得学会保留。
虽然没在实战中使用过,可它的威力征服了二人,比如对战阵一窍不通的柳芳,他就能确定,在弹丸,不,现在应该叫子弹,在子弹没有用完前,敌人除非用人数堆,否则,难以威胁到的自己安全。
夏芸仔细分析白子萧的话,与柳芳一样,更熟悉战阵之道的他确信,有这种武器在,根本不用担心敌人提着刀杀到面前,于是颔首:“如果真的能做到人手配一把这样的利器,那这支军队,将在世间无一合之敌。”
柳芳把P90的弹匣拿在手里,端详后开口:“这把火器用的可是上好的铁呀,要是用来打造兵器,绝对能铸成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刃。”
柳芳的话让白子萧差点摔到地上,居然有人想把热武器熔了改造成冷兵器。好吧,枪没有子弹时,确实连一根烧火棍也不如,可实际中,有谁会这么做。
排除特定情况,即使报废处理,也不会把枪溶了铸成冷兵器。
为了不让他们雷人的话吓破自己的小心肝,白子萧转移话题:“二位既然知道这武器的威力,我就说出要你们做的事情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帮我训练士兵,我知道时间短效果不会大,但是,我们用的不是刀枪这种冷兵器,所以他们不用走上战场拼杀,只要能战成列阵,在敌人朝他们冲来时不会后退,能保持平稳的心态扣动扳机就行。”
柳芳与夏芸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想到白子萧提出的要求是最符合现阶段情况的,即使如此,二人眼中依然流露遗憾。
白子萧观察他们脸上表情,没见反对,继续道:“我知道不管是谁,但凡带兵的人都希望自己手下个个是百战精兵,可我们没时间啊。等一下,我会拿一柄和P90差不多的武器给你们。现在去找一些你们信的过的人,记住,要机灵点儿。他们以后会代替你们训练士兵。不能等人手多了,还要你们手把手的教。到时候凭你们两个,就算累死也没多大效果。”
“好的,我们现在就去。可是少爷……那些人……你可……”
“有什么事直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亏你还是堂堂男儿。”
见此,夏芸不再顾忌:“少爷,我们找来的都是平头百姓,您可不能对他们抱有太大期望。”
“我知道。”白子萧心里哀叹,对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连白子萧自己都不觉得一群老百姓能变成英勇无谓的战士,鉴于这点,他已经把要求定的够低了,如果还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他觉得要随时准备私人飞机,做好跑路的准备。
“P90的火力不错,呃,怎么只给了一把?两个人可是教官,要是玩不转枪,训练效果可是要大大打折的。”这样一想,白子萧喊住了准备告辞离开的二人,“你们等一下。我要给你们些东西。”
他把P90交给夏芸,转身走入书房,十秒不到,白子萧又从书房走出来,走出来时,手里又有了一支P90,而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布袋,里面放着P90弹匣,有十个。
他走到二人跟前,将东西递给柳芳,说道:“这是给你们的武器,我要离开几个时辰,把需要的武器带过来。这两件武器一是给你们防身,二是让你们熟悉枪械,别到时候和新手一样只会瞪眼看。袋子里是子弹,节省点用,能用很长时间。”
柳芳和夏芸各自拿了五个弹匣,每人两百多发子弹,白子萧又教他们将P90调整为单发模式。
做完这一切,白子萧送他们出门,然后一个人回到后院,不再顾忌是不是会被明朝政府的耳目发现,取出直升机,组装完成后检查燃油,然后,启动直升机从院子上空离开。
白子萧驾驶直升机的举动本是无心,可是,落在正组织人手和官府对抗的齐管家、柳芳、夏芸以及一些了解事情内幕的人眼里,意义变的不一样了。特别是了解一些内幕,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谁的家丁,登时把不情愿的表情收起来。
直升机从后院升空,齐管家差点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柳芳与夏芸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至于其他人,早跟着最开始下跪的人一起,把脑袋点在地上,那样子,真恨不得钻到地下。
对于自己闹出的轰动,坐在直升机上的白子萧毫无所觉,他望着从身下快速掠过的地面,心里突然想念起复制空间里速度更快的飞机来。
“是该找时间把它们弄出来了,哼哼,先复制小个子的,再找大个子的飞机。”打算的十分完美,但是,那种单翼/飞机需要不小的空地,而在华山上,哪里有空地供他使用。
将飞机降落在正气堂前的院子?
正气堂名字虽然霸气,但,面积其实很小,稍不注意,就会把飞机撞入房内。
而且,就算有降落空间,他也不会这么做。开玩笑!!岳不群的威慑力远远大于朝廷。
襄阳距离华山并不远,在现代技术的直升机下,只需几个小时。唯一要忧虑的,是路上飞几个来回后,会被有心人发现他与华山彼此的连接纽带,再顺藤摸瓜,找上华山派。
六年多的时间,白子萧没有浪费每天使用复制异能的机会。
复制出来的大量物资被他藏在华山某个孤峰,这些东西中,数量最多的就是枪械弹药。
平常的生活用品,需求量反而不大。
虽然当时白子萧没想过造反,但是不知不觉,那些枪械弹药的数量已经到了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地步。
这其中,枪支数量不算多,占据绝大多数的是子弹。
由于喜欢射击,每天复制了必须的物品后,就会增加枪支和子弹。在极其庞大的弹药库里,哪怕是M2重机枪使用的12.7×99毫米子弹,也才超过五百万发。其他子弹的数量,更是有几千万库存,甚至超过一亿。
他找到的洞窟空气干燥,子弹枪支保存其中没受多大影响。
虽然子弹数量多,可它们不能通用,7.62*51mm子弹,5.56*45毫米子弹与6.8*43特种枪弹,想要让它们发挥功效,还得复制出一定数量的武器。
这天白子萧很忙,忙着把弹药放入储物空间,开飞机到襄阳外的院子,拿出来后再次坐飞机离开。
为了把子弹搬到这里,往返两地的形成让白子萧把直升机开的报废,到后来只能用三角翼/飞行器赶路,只是这种飞行器开到华山后,必须在山脚降落,换成动力伞,否则,存放武器的山上没有可以着陆的地方。
这活儿忙到第二天清晨,其实不仅是他,白庄的所有人都像陀螺似的旋转。
襄阳城,齐长生带着几个仆从坐在车上,另几辆车装着一箱箱的银子,每到一个官吏的府宅,那些仆役就挑下一箱银子给他们送去见面礼。
冷静下来的白子萧知道,想要让手底下的人不惧怕官府,第一仗就要打的漂亮,要完成这个目的,需要时间,要给他们争取训练的时间。所以,他派齐管家到城里,看着机会砸银子。
原本放在山里的银子、黄金,如今都被他拿出来,送给襄阳城里的官吏。
金山银山,放在洞内无人得知,白子萧对于可以通过复制异能增加的财富没有丝毫兴奋感。不过这么大的金山,连他都看的晕眼,何况其他人。
给襄阳府官吏送礼的事,交给有见识的老齐。
“齐伯,就五个箱子了,咱们还要去哪儿啊?”
齐长生身边跟着的是个眼神颇为有神的伙计,虽然满头是汗,可是脸色丝毫不变,还是稳稳的扶着齐长生。
齐长生用手巾抹去额头的汗水,现在还没到春天,穿着厚重衣衫的老爷子今儿个也算拼了命了,被白子萧带来的银子有数百万两,经过这段时间努力,终于把九层的银两送出。
他想了想,发觉自己已经把襄阳城里能跑的官都跑遍了——不管对方要不要与自己见面,总之,一箱银子首先奉上。这到和白子萧说的话没有差别,真的是在用银子铺路。
反正白子萧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有了这个决断,他不会停止扩大队伍的脚步了。
无论朝廷追不追究这次事件,白子萧都会把自己的兵拉出来。只要有了和朝廷叫板的实力,看谁还敢不长眼睛,不顾忌彼此实力,擅自招惹自己。
齐长生吸了口气,想了想,然后对身边的伙计说:“山啊,这箱银子就由你带人,把它们分发给城里的小吏,少爷将来做事,肯定有用到他们的时候。”
这伙计名叫秦山,说起来,和齐管家有那么点八竿子打的着的亲戚关系。
秦山在农村出生,与伺候京官的齐长生相比,出生着实卑微,一直以来都没闯出家业。
前几个月,齐管家伺候的那位官员犯了事儿,全家被押送边疆,秦山正巧在在附近,知道自己有为长辈在牢房,便拿了点东西去看望他,因为说起来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所以看了眼问候一声,又送了点吃的后,他就离开了。
再后来,押送齐管家的队伍到了华山附近,里面不少人被白子萧买下,齐管家就是其中之一,让少爷安排了份体面的差事,慢慢站稳脚跟,于是想到这位后辈。
他想到入狱后,自家不过聊聊几人来看自己,而他又没有儿子,眼看就要入土,便将秦山看成儿孙,把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培养。
“齐伯,把钱给那些官吏干什么,咱们不是都给那些大官儿分了银子了吗?”秦山有些不明白。
齐长生耐心地解释道:“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都用了这么多银子,用的着省这点吗?你去忙吧!他们就留下,这里放的东西价值不菲,细心照看。”
秦山躬身道,“齐伯放心,”才说完,就看着脸上出现疲惫之色的齐长生,他走到车夫身边,对他小声告诫:“回去时走的慢些,别让齐老累着。他昨儿个一宿都没睡。”
齐长生却听到了他的谈话,摆了摆手,一副决计不行的架势:“现在不同以往,得快点回去,我还得去外面跑一趟,打听打听,有没有逃难的灾民。要是有,就把他们接过来。”
对此,秦山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尽力分担齐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