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座九尺高台便筑好了,台面是一整块光滑的铜镜。东城远远望着筑台,道:“这需要等三天三夜,你们在这儿等我便是,仆儿,你们跟我来。”说罢无音和无弦跟着东城走上筑台。他站在高台上念着祝词,众人都不解其意。又见东城伸开双手在天地间施加上一股力场,慢慢地东城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铜镜之中。
众人都在一旁心急地看着,两个小童坐在两侧聚精会神地守护着中央的铜镜。
云翼在一旁候着,忽然一属下慌忙来报说御风领五万西骑带着诸多高手前来朔州。云翼看了看高台上忧虑道:“东城法事刚刚开始,那御风此时领兵来犯该如何是好。”他匆忙命人坚守了城门,道:“御风此来只需要两天时间,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应过三日才行!”
自从冯郎在海陵和高港两次大胜之后,便名扬东南了。明抑进言道:“将军可以趁此在江东一片广招贤良以备后用。”冯郎道:“先生真是深谋远虑啊,若不是先生的攻伐谋略我又如何能有今日呢。得先生一人堪比得百万雄师啊!”明抑笑道,“还是等将军成就大业后再说此话吧。”
“我们已经将南郡附近各地的东夷清扫干净,接下来就该向东夺回浙东,向北夺回广陵,大丰等地。”冯郎按图观看了一番,“不知先生又何打算?”
明抑看了地图道,“浙东离此地甚远,要四日路程方才到达。更者那是敌人的一个大城池,里面有重兵驻守,而且守将杜淳是个极其狡猾的人物。”
“照先生这么说来该如何是好啊?”
“对付狡猾的人物当然也有巧妙的方法。”
此日冯郎率领五万人马东进,四日后到达浙东,便在城西十里处扎了营。“将军明日便带领一万人马,用五千摆开易阵,用五千稳住后方阵脚。”
冯郎依此,第二日便带领一万人马列阵于浙东城下。那杜淳亲自在城楼上观看了一番,对左右道:“你们看这阵势,表面上平凡毫无稀奇之处,可它就是当年冯阮大败西羌的易阵。”属下都惊奇不已,“就这么一个阵法?”
“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阵法,静时倒看得分明透彻,一旦动起来可就变幻莫测,无法琢磨了。”
属下一个将军道:“在下领五千兵马即刻去破了此阵。”
杜淳却摇摇头,“别人看这阵法是个祸害,是个绊脚石,我却不这么认为,只要不入阵内便毫无威胁,所以我才不会去破这阵。”他看了一番便道,“杜平,杜遥,你们二人各领五千人马分别去攻左右两侧,那后面阵脚有五千人马守着,只要破了阵脚,这易阵空置于此又有何用。”他又指着中间的易阵道,“韩威,你引一万人马守住中路,见那易阵一旦松懈解散便立马进兵攻袭。”众人闻此纷纷赞叹,“大将军的谋略果然比那冯郎小儿要厉害百倍,想必这回冯郎小儿将全军覆没。”
待战鼓擂响,杜平,杜遥领兵直攻冯郎阵脚,冯郎大惊,“这杜淳果然狡猾,竟然毫不理会我的阵法,出兵直取我的阵脚。”冯郎见此不妙,慌忙命中间的五千人马撤下来守卫左右,那韩威见中军已动,便率军直取中路,瞬间中军便被冲散开来。
如此,已经大败了。冯郎只得率领残兵后撤回营。
“那杜淳果然狡猾无敌,我完全不料他起先不攻我中路却取我阵脚。”冯郎叹道,“不知如何是好。”
明抑摇摇头,道:“将军切勿心急,胜败本是常事。这杜淳确实很有谋略,他敢冒着被前后夹击的危险越过中线取阵脚,可见他也颇有胆识。不过我已经为将军下一场征战做好了准备。”
冯郎惊问道,“先生如何安排?”
“三日之后会有西风刮起,这便是将军一举歼灭杜淳大军的时机。”
“一场西风能作何?”
“今日我在场外观察,发现这浙东城外的空地是一层厚厚的细黄沙,土质极其疏松,容易被风刮起,若遇大风必然黄沙漫天。而这沙土一旦进入眼睛便无法再睁开眼睛,如此不是将军取胜的大好时机么?”
冯郎大喜道,“先生如何知道那日会有西风起?”
“在下前些日子便些许了解过这儿的气候。但是单凭一些黄沙还不足以取胜。”
“那还应该若何?”
“还需要生些浓烟才是。我已经命人准备了几车硫磺和硝石,另外还有一些枯草树枝之类的易燃之物。”明抑又道,“三日后将军带领所有大军列于浙东城下五里开外,那杜淳定然也派出大军来应,将军可以乘此命人一齐点燃硫磺和硝石,并命人在马身后拖些树枝在阵前往来奔走,使黄沙漫天而飞。想必敌军个个咳嗽流泪不止,眼睛无法睁开,更者,由于浓烟厚重,看不清军形,待大军杀乱之时那杜淳必然怕我军趁机攻入城去所以他只能下令关闭城门,由于城下有自己士兵,又不能用箭,只得让城外将士自生自灭。此时,将军只需要命人带领精兵两千,冲入浓烟中放手屠杀,不管敌军再多也尽为我军鱼肉。等灭了杜淳大军,再攻城略地便是。”
冯郎闻此,“欣喜不已,先生真是神机妙算!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矣。但是,我军冲入浓烟又如何不受烟熏?”
明抑笑道,“这个将军不必担心,我早就想好了,前些日子将军的弟弟博文不是赠给将军许多丝绸织出的布么?你看这布如何?”
冯郎拿着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布轻薄而且透光,看起来如空无一物。”
明抑道,“正是,将军可用这布蘸水之后缚在眼睛之上,便可以遮挡烟沙了。”
冯郎叹道,“先生果然奇思妙想啊!”
“然而此战的关键在于如何把烟生得及时浓厚,和沙尘扬得是否高远,不然就没有效果了。再者,起先之时将军应该先做足气势,让更多的敌军出城应战,越多越好!”
冯郎也道,“正是,越多越好。”
三日之后,果然刮起猛烈的西风,冯郎带领近五万人马在浙东城外五里处严阵以待,那气势蓬勃待发。杜淳站在城楼上遥望了一番,道:“这番那冯郎该是倾巢而出,”他笑道,“前次阵败我军一下子就灭了他几千人马,要我说这冯郎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你们且看,那阵前还陈列着一排战车,自古兵战中战车都是集中在中路冲锋,用来冲破对方的防御,哪有他这样一排便排过了整个战线的,这样反而阻碍了自己的进军。由此可知这冯郎也只是个无知小辈而已,这五万人马不足为惧。”左右皆称是。
“杜平,杜遥你二人各带一万人马分别攻左右两翼,韩威你领两万人马直捣中军,敌方阵前有战车阻碍着他们就不能左右相应了。你们尽管各自冲杀便是。”吩咐完毕,便打开城门摆开了阵势,杜淳自己则在城楼上擂鼓。
“将军,敌人已经开始擂鼓进军了。目前我们两军阵前相聚三四里路,立即发令阵前人马来回奔走。”
只见阵前数百人马拖着树枝在阵前往来冲突,西风卷起漫天的黄沙铺天盖地冲向城里,只见对方将士突然个个哀号起来,兵甲落地声如骤雨一般,“对方士兵已经全部乱了,”明抑看了一会儿,便道,“将军快下令点燃战车。”霎时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那火光冲天,吓得杜淳两股战战,“他们这是要干嘛?”众人都不解其意,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再俯首城下时,已经看不清楚地面了。“原来他们是要趁乱攻城,传我令关闭城门!”左右喊道,“那城下将士怎办?”
杜淳哀呼一声,“只能让他们拼死一战!”说罢自己冒着浓烟不停地击鼓。
“敌方将士已经咳嗽不止,想必此时那杜淳已经都关闭了城门,将军即刻传令冲杀!”
两千人马冲入阵中,只听得刀声,哀嚎声,逃命声连成一片,浓烟弥漫了几个时辰。待烟消云散之后再看阵前,已经夷为平地了。
“这一战后,杜淳的大势已去。将军即刻传命攻城便是了。”
那杜淳见数万将士死去大半,其余的都望风而逃了。“天亡我矣!”大喝一声就要从城楼上跳下去,却被左右止住,“敌军攻上来了,我们城中不到两万人马,已经无法跟对方五万人马抗衡了。我们赶紧撤吧。”那杜淳一时间已经懵了,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弃城而逃。
“想不到他如此胆怯,”明抑笑道,“若是两万人马坚守城池我们也难以攻下,他却弃城而逃了。将军即刻领兵追杀便是。”
如此,冯郎数日便收复了浙东。一时间无人不惊叹,无人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