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西城的路上,残阳不经意间得知原来这西城便是有名的铸剑城,四方各地的兵器多为这儿所铸,而且许多名剑也出自于此,而且此处有一个名传海内的天才铸剑师。之前残阳也略略有闻这个黄剑师,可是他却只是一个能工巧匠罢了,想必对自己这把天地孕生成的剑上的伤口也无能为力吧。
不过他还是抱着一点点希望去看看,所以他才来到了西城。
果然是传言中独一无二的铸剑城,残阳远远的就觉得有些不一样之处了。这个西城里面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烟气,这些烟气也都是从铸剑的火炉之中逃逸出来的。他走进城中便看到有许多人都聚集在一座高高的火炉旁边,火炉旁边的石梯上许多搬运工在上上下下。仔细一看原来他们有的从下面搬上去一块块炼铁的原石,有的却从上面搬下来一堆堆铁块。看了片刻方知这儿是专门负责练铁的处所。
残阳也没有再仔细看他寻人问了问那个叫黄剑师的人,原来那剑师的居所在西城的最东面。他寻了一阵渐渐地发现往东面的时候烟气已经逐渐消失殆尽,这儿倒不像是个铸剑的处所了。
待走到一个依山而建的房屋时,残阳才看到一个不大的匾上写着黄剑师三个字。“想必就是此处了。”残阳细细地看了一眼,门是虚掩的,他推开门便走了进去,屋子里面倒不是如自己先前想象的那般宽敞,“这么一个狭小的地方怎么能够容下一位天才铸剑师呢?”残阳有些怀疑。屋子里面有几个人在捶打着通红的铁片,他们的脸上流淌出来的汗水也被炉火映得血红。一个铁匠看到残阳提着剑走了进来便问道:“阁下可是来铸剑?”
残阳望着那粗犷的汉子点了点头,“黄剑师可在?”
那汉子回头应道:“不巧,师父刚刚出去。”
残阳自己思量了片刻,“你们可都是那黄剑师的徒弟?”
那汉子抹了抹汗水笑道:“正是,我们都是黄剑师刚刚招收的徒弟,师父为锻炼我们的力度便让我们每日在此锻铁。阁下可有什么要求,虽然师父不在不过我们这儿还是有几位得意门生也能铸得一手好剑。况且这城中多数铸剑师也是师父的徒弟,其中也有许多铸剑的能工巧匠,想必阁下所想要的剑他们也可以铸出来。”
残阳闻此才有些惊讶,原来这黄剑师弟子如此众多,他的技艺也真不是虚传的吧。可是这些弟子也怕难有胜于蓝者,若是连黄剑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们又能奈之如何呢,于是残阳应道:“这倒不必了,我是来找黄剑师询问一些事情,既然他不在我下次再来便是。”说罢残阳转身要走出门去。
正转过身之际一个比自己还稍小一些的年轻人恰好从屋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残阳也没有在意,与他擦身而过之际却听到那几个正在锻铁的汉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说道:“师父回来了!”残阳心里惊了一下又转回了身去,心里思量着:“这小子竟然就是黄剑师?本以为这名传天下的黄剑师是个佝偻着身姿的老头,之前还以为他一定留着一小撮雪白的胡须。”他对着那年轻人客气的说道:“原来您就是传说中的天才铸剑师,初一见还真是有些意外了。”
那年轻人也惊奇地转过身,向着残阳微微露出了笑脸,说道:“阁下何必把世人的传言当真呢?阁下来想必是来找我的吧!若您此来单单是为了铸一把剑现在倒也不必等我回来了。”
残阳听了黄剑师的话觉得倒还有些畅快,他便又接着说道:“此来确实有事要麻烦黄剑师!”
黄剑师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应道:“阁下请跟我来便是。”说罢他与几个弟子便进了后屋,残阳便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先前倒没有注意这后屋,黄剑师领着众人打开了一道石门,然后从石门走了进去,穿过一道长长的石梯之后便似乎来到了地下。残阳望四周一看顿时呆住了,先前以为这黄剑师的铸剑府只是几间简简单单的屋子,哪里想到在这地下还有如此庞大的地下铸剑城。
原来这外面房屋所依靠的整座山都是被挖空了,整座山的下面都被建成了一座庞大的铸剑城。残阳一点点看着惊叹着,在那一个个地下铸剑池里燃着熊熊的烈火,在烈火旁边一个个壮实的汉子,他们壮实的腕一弯一曲,手用力地捶打着,发出当当的声音交织在整个地下铸剑城中。
在这下面的人不下千数,所有的工作都井然有序地在进行,就这样一把把制作精良的兵器便从这儿接连运了出去。
残阳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这整个铸剑城,黄剑师便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地下室中。
来到了一张方形的石桌旁边众人便分列在两边,“阁下可有什么问题?”黄剑师问道。
此时残阳方从腰间解下剑鞘,轻轻地将自己的残阳如血取了出来。他把剑锋提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的确,剑锋上面的裂纹是很明显的。
他端着剑走到黄剑师面前说道:“这把剑曾经受了一次重创,因此在这剑锋上留下了伤痕,所有来看看黄剑师能不能将它上面的伤口完好地修复。”说罢他把剑端至黄剑师的面前。
黄剑师接过残阳如血,略略一看,便说道:“这把剑如此奇异,浑身散发着鲜红的剑气。虽然我铸剑几十载却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的剑。”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几个弟子便也凑上来观摩起来。
残阳闻说他的话有些不解地问道:“剑师自称已经铸剑几十载莫非自娘胎里便开始了?”
黄剑师笑了笑,一个弟子便应道:“师父今年五十又四,铸剑已经四十二载!”
残阳简直无法相信他们的话了,这剑师分明也就二十来岁却说五十又四,莫非是个仙童?此人奇矣!残阳思量了片刻便深带歉意地应道:“如此说来,在下要敬拜才是!”说罢他便深深地鞠了回躬。
黄剑师客气地应道:“这倒大可不必了。”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剑上的伤口,说道:“想必这把剑本就非世人所能铸造,定然是天地自然孕生成的一把奇剑吧!”
残阳点点头,“正如先生所言。”
黄剑师看了残阳一眼,便思量着:“此人如此镇定,想必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武学奇人。”他又说道:“你是残阳?我也早有听闻你的故事了!以一人之力退西骑千军万马,有此胆魄,有此奇才!”
残阳也略微震惊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他看穿了,这剑师看来也大有来头啊!他只是微微点点头故作镇静地应道:“先生说得没错,我正是残阳!”
黄剑师突然笑了,但是他的笑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只听他说道:“这把残阳如血的来历可就深远了!”残阳更加惊异了,对于自己的这把剑,他也只知道这是由五行烈火,以百万年的日光淬成,师父以自己的名字给这把剑命名,也告诉他对于自己这把剑占据着一半生命的重要。
黄剑师便接着说道:“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两颗恒星体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碰撞,就在这次碰撞之中形成了这把剑的原貌,它在浩宇之中漂浮了许多年,后来又偶然地落到了天山之顶,在那儿经历了数百万年的强烈日光的浇淬,吸收了无数游历的灵气才慢慢地就演化成了一把剑的雏形,后来才由天山奇人对它略微改造,因此有了今天的模样。”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把剑的诞生是如此偶然,包含了多少机缘巧合方才凝铸成这样一个躯体呢。残阳细细地听了,点了点头,“不知先生能不能将它再次修复呢?”
黄剑师摇摇头,叹道:“这种天地孕生的剑是有自己的劫数的,凡人是无法以自己的能力去改变什么,这剑上的伤口——恐怕是永远也愈合不了了。”
这话让人如此哀伤,残阳默默地听着点点头,真的是永远也愈合不了了么?这把剑便要永远留着伤口在剑锋之处了。
黄剑师又道:“就算是遇到高手也不至于将这样的一把奇剑造成如此裂纹,想必阁下一定是遇到了一种极为神奇的兵器与之对抗时才受了伤。也不知世间究竟怎样的神奇兵器会对这把残阳如血都造成了如此伤害,看来天下的剑都值得忧虑了。”
残阳听着黄剑师的话依然点点头,“既然连先生这样的铸剑天才都无能为力了,看来这也确实是这把剑的宿命。在下且告辞。”说罢残阳便离开了铸剑城。临走之时黄剑师给残阳留了一句话:“就算剑锋有了裂纹也并无大碍,这剑是不会那样轻易地就脆断掉,阁下尽管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