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伶羽的仙女散花阵竟然如此厉害,铮萧完全没有来得及屏退那多如细雨的芦苇花结果被一片片花针刺穿了身体。此时,在芦苇旁边只留下云雪儿她伤心地抱着铮萧,慌乱里从口袋掏出些草药给他涂上,只是那伤口太多,涂上去的草药没有粘稳便掉下来了。
她看着这无可奈何的一幕不禁抓住铮萧奋力猛摇了一阵,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又一阵伤心,不止地流着泪。过了片刻,她想起寒冰老人先前跟她说的那番话于是抹了抹眼泪,站起身,艰难地负着铮萧一点一点地穿过芦苇丛。
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她时不时地看看前面的路,远远地望着前方有一座山峰,山峰上隐隐约约露出暗红的屋角,倘使现在能遇到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该多好啊!她坚韧地朝着那山上走去,只是走着走着却又消失了那暗红的踪影,除了灰绿的树丛什么也没有看到。
走了许久,方才来到那山上,此时云雪儿已经累得头晕目眩,她回头看了看铮萧,看到一路上留下的血迹,她在心底默默祈祷着。走近时才看到那儿的确有几间暗红的小屋,她心里欣喜了一阵便咬牙继续坚持着来到了那小屋前。
只见那空旷的地上有两个小童在练功,那两个小童见有陌生人走来急忙朝着云雪儿迎了上去。云雪儿什么也没多想便乞求道:“他受了重伤,还望你们能救救他。”说着便将铮萧重重地放下了,自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那两小童相互看了看,急忙跑了回去。云雪儿一边给他擦着药一边心急地等待着,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个七旬老者从屋里踱步出来,后面正跟着那两个小童。云雪儿仿佛看到了救星从天而降,“老爷爷,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就快不行了!”
那老者脸上怡然地走了过来,全然不顾云雪儿脸上的焦色,他弯下腰看了看铮萧,便让两个小童把他扶进了屋,接着又替他把把脉,最后笑道:“的确是受了很重的伤,不过这个并没有什么伤害,其实他自己完全可以恢复的,小姑娘你不用担心。”
云雪儿听了他的话终于有些安心了,不过她还是惊异地问道:“他自己可以完全恢复?真的吗?”那老者带着一副信心满满地表情点点头,只道:“其实这一切都由他自己掌握着,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虚无的故事。”
云雪儿只顾看着铮萧,对老者所说的话倒没有在意,她只是默默期待着铮萧真的能够自己突然就好起来。那老者只微微笑着,“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这一切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云雪儿迷迷糊糊听着老者说的话,又低头看着铮萧,“可是,他明明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他真的可以完全恢复吗?”她再次怀疑地问道。
那老者再次点点头,只道:“这一切都决定于他自己。”不过云雪儿对他的话依旧半信半疑,她坐在床边,紧紧握着铮萧的手,心里依旧担心着。
过了一阵,云雪儿终于放心不下又向那老者乞求道:“老爷爷,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赶快醒来啊,再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的。”那老者微微笑着,“也罢,我便替他加快恢复伤口,不过你千万不要感到惊奇!”
云雪儿听着这话倒觉得这老先生十分有趣,她心里想了想,“还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我感到惊奇?”
只见老者伸出右手在铮萧的身体上方拂来拂去,他的手掌所经之处弥漫着滚烫的热气,再看铮萧身体上的伤口,那些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云雪儿看得睁大了眼睛,“这就是让我感到惊奇的事情?老先生您果然是有一双回春妙手!”
云雪儿看得心潮澎湃,一时间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感激这位老先生。果然没多久,铮萧便醒了过来。“好了,你现在没事了。”云雪儿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又感激地望着那老者。那老者对铮萧说道:“你试着动一动,看还有什么不对的?”于是铮萧便挥挥手臂,觉得好像不曾受过伤,一切都还完好如初。他亦惊喜地抱着云雪儿,“方才还感到疼痛万分,全身碎裂一般,没想到一下子就全好了!老先生真是厉害无敌!”他向那老者跪着拜谢了一番。
那老者一脸慈祥地看着二人,突然他轻声问道:“年轻人,可还记得我不?”铮萧一脸疑惑,丝毫不记得自己何时何地与这个老先生碰过面。那老者却笑道:“少年自有蝴蝶缘,何怜昔日画中仙。”听道这句话铮萧顿时明白了,他也笑着应道:“原来您就是我在鄱阳遇到的那个长者呢,真是太有缘分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次碰到您。”两人会心一笑,云雪儿却不知其中缘由,不过见萧儿已经没事了便就放心了。
铮萧对这老者颇感好奇,询问名讳才知道原来他叫水慕言。云雪儿笑道:“真是好奇怪的名字呢。”想着又问道:“老爷爷这双回春妙手真是神奇呢?雪儿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慕言依然微微笑道;“这不是我这双手有多么神奇,其实还是萧儿自己做到的,而老夫只是充当了媒介而已。”听着这番话两人丝毫摸不着脑袋,水慕言只道:“这些你们慢慢会明白的。现在就不多说了。”
“老先生还不愿告诉我们么?也罢,看看我们什么时候会明白。”云雪儿又好奇地问道:“刚才在山下的时候见这房屋若隐若现,若有若无,这是怎么回事啊?”那水慕言应道:“小姑娘慧眼啊,竟然可以找到我的居所!”云雪儿惊叹一声,“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神秘之处么?”
水慕言又说道:“小姑娘有所不知,这房屋四周布有结界,一般人都是看不到这儿的,更无法走进来,小姑娘你倒是看得却如此真切呵。”
云雪儿听了心里觉得好是欢喜,“原来如此,常人是看不到这儿的,那为何我就看穿了这结界呢?”
“小姑娘想必有些天赋所在,不过萧儿可就不一样了,作为这个世界的宿子,你可是有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能力,你可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水慕言的这番话,萧儿半点没有听懂,“我怎么会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呢?老先生您说笑了吧。”
那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我哪敢轻易说笑呢?这个世界就是你的,这是你创造出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你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想怎样就可以怎样。”
老先生把他说得这样无所不能倒让铮萧觉得有些尴尬,“老先生又取笑了。我哪能随心所欲?若是能做到随我所欲还会被先前那花阵伤成这样吗?”那老先生摇摇头应道,“句句属实!你现在做不到那样的境界不是说你没有那样的能力。你看那儿有一块大石头!”水慕言指着空地的边上一块巨石问到铮萧,“你觉得那块石头真的就存在于那儿吗?”
铮萧笑了笑,“这难道还有假,那儿明明白白地放着一块大石头嘛,”说着他走过去,用手敲了敲那石头,回头对水慕言道:“您看,我都摸着了,这块石头难道还不是真的存在于这儿么?”
那老先生却摇摇头,“其实不然,这块石头存在于这儿,那是因为你坚信它存在于这儿,只要你否定它的存在,放弃它存在的意识,它就不再存在了。”
铮萧疑道:“怎么可能因为我不相信它的存在它就不存在了呢?怎么放弃它存在的意识啊,它明明就在这儿嘛!”
“年轻人,你何必这样固执呢,我且问你,曾经这位小姑娘是不是被封在一块巨石中呢?那你是怎样把她救出来的呢?”
铮萧闻此顿时默然无语了,他回想起那一幕:在他面前是一块冰岩,他朝冰岩呼喊着云雪儿的名字却不见应答……一片落叶从树顶飘落在地面却不见了踪影……他把手伸进岩石中,这岩石竟然只是虚假的存在!“难道……”铮萧惊讶道。
“对,正如你所想到的一样,你眼前的这块石头,其实也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那老者应道。
“可是……”铮萧还没有说出来那老者便应道:“没有那么多可是,这就是事实!”
“难道说——”铮萧心疑地指着云雪儿,又指着那老者,那老者又道:“正是,你想的没错,而且——”那老者指着铮萧自己。
“这怎么可能啊!这不可能的啊!这是不可能的!这不可……”顿时他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头。
片刻之后,他镇静下来指着自己对老者喝道:“你看好了,我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云雪儿也是,我们都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那老者微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再说了。铮萧觉得异常烦乱,他不敢相信这个,更不愿意去相信。良久,他才想到那句“少年自有蝴蝶缘,何怜昔日画中仙。”为什么他知道这一切呢?为什么呢?难道他是无所不知的先知么?他可以预言这一切么?如果是的话,这样的人存在实在太可怕了。
半晌,铮萧抬起头,用极度扭曲的视线注视着那老者,突然迎上拉着他喝道:“为什么这些你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两小童见铮萧对师父如此无礼,急忙迎上来拉住了他。那老者却喝退了两个童子,对铮萧微笑道:“我只是你意识中的一个虚无的人啊,孩子你愿意相信吗?”铮萧见他如此和蔼,便渐渐地开始后悔起自己粗鲁的言行来,于是低声应道:“我不愿相信。”
“孩子,你想知道是谁告诉你们鞍山临危的吗?”那水慕言又问道。
“难道是您?”铮萧疑问道。老者点点头,“可是你知道鞍山城外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那一切——就像是一个梦一样,”铮萧摇摇头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不知老先生可否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