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川之战以后,各国朝野俱震,连国沈氏的铁骑再次震慑了各国的主君及军将,不足一半的奔袭之师竟然击溃了善氏二十万以逸待劳的联军。善怀信和慕容霸更是大怒,这一战,不仅寸功未建,还实实在在的折损了四五万的将士,两氏宗主都深以为耻。半月以后,也是十一月深冬时节,慕容霸与善怀信再次在沧流二州一线合兵四十万之众,决定与连国军再次一战,欲雪前耻,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北荒柏之原安桑谷墨脱部,夜晚。下雪之后的天空比以往的天空都要明澈,尤其是在夜晚,星空一片空明,让人抬头时不觉生出一种心胸豁宽之感。沈不空不喜欢呆在帐篷中,总是一个人独立于旷野之中,默然凝思。此刻他正仰望着连国的那方星空,想着一些事,自上次那封信以后,草原上的风雪太过狂暴,此后便没有一点连国的音讯了,虽然连国的军情他完全没必要*心,但思绪中总不自觉牵出一丝挂念,可能是身上的血脉在驱使着他吧。
就在沈不空对着天空的星宿沉思时,旁边不知何时悄然站了一个人,用着同样的姿势仰望着,直到沈不空放平视线时,这才惊觉过来,一看清是谁之后,更加吃惊,这个人竟然是苏奴儿,沈不空开口道:“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我怎么一点都未察觉”,苏奴儿看着沈不空吃惊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好笑,但仍然装作认真的样子道:“你是占星师吗,不然那就是萨摩(巫师),这星空这么美丽,你在这里看,什么时候就只许你一人在这里看了,我什么时候来的,你来的时候我就在此处了,我没有妨碍到你吧?”这一通话给沈不空抢白的,不过他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办法应对,只好无奈的看着她。
苏奴儿一开口就占到了优势,看到沈不空无所适从的样子落入她的眼中,心中大悦,也就无意与沈不空再做口角之争了,正然道:“我是呆在帐篷里感到烦闷,所以出来透透气的,就发现你在这里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似乎每日都能见你在此地踯躅”,沈不空避过苏奴儿直视的目光,淡然道:“我也是居住不惯,每日看看这星宿而已,没有什么心事,是你多想了”,苏奴儿也是心细之人,一看沈不空在躲避她的目光,也知道沈不空有些事不想让他知道,一时也无语而对了。
两人就在这样一种奇怪的氛围中彼此沉默着,但两个人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感觉,彼此背对着,各自望着头顶那片的星空,就这样持续了很久,直到一阵喧闹自霍洛里的主帐传来,两人才恍然过来,苏奴儿脸色现出一丝微不可觉的羞赧,沈不空也没有察觉,两人往着霍洛里帐中而去。
来到霍洛里的主帐中一看,霍洛里一脸怒色,沈不空在蛮族居住两个月,已经能听懂蛮语了,霍洛里一见沈不空进入帐中,脸色稍缓,沈不空问道:“霍洛里克安(蛮族王爷),不知是何原因如此震怒呀?”霍洛里一清喉咙道:“在安桑谷的东部有另一个小谷,叫小安桑谷,我户下的几个部落在那避冬,前日竟然有一批牧匪闯进谷中,不仅杀了几个部落首领,而且还占了谷里的一切,这些
毛.匪
还真以为这小安桑谷是草原人丢掉的帐篷,随随便便就去‘捡’哪,而且我对这些牧匪已经忍耐已久,今天杀一些祭祭天段天神”,这番一讲,沈不空就尽知详情。
沈不空没有经过思索,开口道:“霍洛里克安,带着我去吧,我会给你一点助力的”,霍洛里一听,立即摆头道:“不行,不行,你是我们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去呢,而且如果你有闪失,我如何兑现父汗的承诺”,沈不空没有再言,而是掏出一把短刀,这把短刀是沈不空来蛮族时沈辟易所给,采用黑铁矿精所锻打,并且加入了沉银,刀身满布一种流水一样的纹路,而且这把短刀极其锋利坚韧,百折不摧,上面篆有两字“断水”。
沈不空闲庭信步的一刀对着旁边一个巨大的木架划过,瞬间收刀,那个木架是用草原上的百年柏木所制,而且经过特制,坚硬逾铁,但沈不空一转身,那个木架就断为两半了,饶是沈不空的短刀锋利,但这份手劲也不是一般人所有的,这一下惊到了帐篷中的所有人,包括苏奴儿,想不到沈不空一副看似文弱的样子,原来也是一个深藏不露之人。
霍洛里看到这一手以后,再也不觉得沈不空是一只草羊了,他的内心已经将沈不空看作了一只狼了,一只不龇牙,不露爪子的狼。也就豪爽的答应了沈不空的请求,苏奴儿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忍不住向沈不空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呀,而且你为何拔刀呀,但他却是很欣赏的样子”,沈不空向她叙述了一下事件的起因及关结,苏奴儿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后面就是他始料不及的,苏奴儿竟然要同往。
沈不空简直怀疑她是不是与兰容若呆久了,就沾染上了凡事都喜欢凑热闹的习惯,还好兰若容不在,不然两个人更要令沈不空头痛了。沈不空自是一口拒绝了苏奴儿的要求,理由是他一介女流,而且此去不是狩猎什么的,伤了她该如何处理呀,但苏奴儿却是一脸鄙然,开口道:“我虽然是女子,但是在座的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未必是我的对手,你信也不信”,沈不空自当他是在说大话,也不当一回事,坚决的拒绝了其请求,况且霍洛里也不会同意这个请求的,让沈不空同往已是勉强应允,苏奴儿就更别提了。
最后无论苏奴儿如何要求,甚至是哀求,沈不空都没有应允这个看似不理智的请求,苏奴儿还是留在了安桑谷中。第二天午后,沈不空跟谁霍洛里及大批勇士前往小安桑谷,谷中顿时一阵马嘶之声,兰若容和归蝶目送着他们远去,但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身影牵着马匹自帐篷后出现,这个人背着一个熟悉的木匣,近前一看,分明就是苏奴儿,她看了看前方马匹留下的蹄印,果断上马,循着霍洛里率队经过的道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