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空换上卫兵的衣着以后,径直往城门而去,但走到一半,发现宫门处光影闪动,大批的侍卫驻守在哪里,沈不空想回头而去,但是一想若回头了,呆在这城中,迟早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刻,无奈之下,沈不空只能硬着头皮往城门而去了。
原洛王宫国君书房中,慕容霸脸色铁青,他的面前跪着一席人,这些人就是同沈不空一起进宫的苏奴儿等人。慕容若兰低着头,好像是被训斥了的样子。这时一名身穿军装的侍卫长跑了进来,跪地道:“禀君上,臣下已经派内卫搜查了整个原洛城,没有发现沈不空的踪迹,想必他可能已经逃出城了吧”,慕容霸一转身,大喝道:“怎么可能,他一定还藏匿在原洛什么地方,给孤派出所有的内卫,细细的将这城中再寻一遍,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内卫长得令很快出去了。
慕容霸眼色仿佛带着锋芒一样看着苏奴儿等人,语气含厉道:“你们与他是同伴,一定知道他现在逃往何处了,说”,苏奴儿性子最为刚烈不屈,她顶着慕容霸的威势坦声道:“你将我们莫名其妙的拘到这宫里,已经是很霸道了,现在我们逃出了一个人,你竟然还理直气壮的同我们要人,且不说我们愿不愿意告诉你,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归蝶也是这种态度对着。
慕容霸脸色变得更冷了,令扶南瞥了他一眼,轻轻拉了苏奴儿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过分撄其锋芒,苏奴儿才偏过头去。但是这样子,似乎更加扰乱了慕容霸的怒气,他一拍桌子,森然道:“给孤割下他们其中一人的首级,将之悬于城门之上,若是沈不空再不出来,再隔一时辰割一首级,直到沈不空出来为止”,此令一下,就有内卫拉住一人往着屋外拖去。
慕容若兰立刻上前抱住,然后哭丧着脸道:“父君,难道你是如此残暴弑杀的人吗,他们是兰儿的朋友,幼时你也曾对我讲过,‘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如果你要杀他们,索性将女儿也一并杀了吧”。
慕容霸听到这一句话,心里也有所触动,但是这事关正国以后的长远,不可因这些儿女之情就放宽的,慕容霸还是冷人不语的样子,任凭内卫将人往外拖拉。慕容若兰也急了,见到父君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狠下心,一把抽出内卫的佩刀,果断的架到了脖子上,这一下真是吓到了慕容霸,因为佩刀实实在在的在慕容若兰白皙的脖子上勒出了一道血痕,一滴血珠沿着刀锋缓缓而动。
慕容若兰哽咽着嗓子,道:“父君,难道你真的要兰儿死在你面前吗,难道你也要将我的首级悬于城门之上”,这句话像是刀子一样落在了慕容霸的心上,女儿如此刚强的一面,他也是不多见,不过这一次已经足够他抉择了。慕容霸忍忍心中的怒意,挥挥手,示意内卫放了苏奴儿,归蝶一下子上去抱住了苏奴儿,互相安慰着。
慕容霸放了苏奴儿之后,道:“好了,你把刀放下来吧,御医,御医呢,赶快传召御医为进来”,慕容若兰仍然没有搁下手中的刀,直视着慕容霸道:“不行,父君,你得答应我,不能伤害他们,否则兰儿仍然要血溅这书房”,慕容霸确实宠爱这个女儿,只得应了他,慕容若兰听到父君的承诺之后,全身的精气被一下子抽尽了一般,一下子瘫软在地,这一下子吓到了所有的人,内卫也一批批的往外跑去召唤御医去了。
原洛王城外,靠近城门的地方,一个卫兵在单人独马的往着城门而去,周围人纷纷匆匆而过,倒也没有多少人在意他,这个人自然就是换装想偷偷溜出城的沈不空。沈不空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状况,微微一咬牙,装出一副紧急的样子往着城门而去,一来到城门就要人来阻拦巡查,沈不空低着头,装出一副机密的口气,那名守卫估计也被唬到了,一时不敢上前。
沈不空低沉着声音道:“君上密件,这是十万紧急的要事,耽误了你可担待不起”,这个守卫也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毛头小子,而且经常夜晚是有一些神秘但是确实直通国君的人来往,他也不敢贸然阻拦。沈不空为了打消他的最后一点猜忌,从身上摸出了一块铜令,丢到地上发出铿然之声,守卫捡起一看,这是一块能在王宫内任意走动的手令,这可不是任何人能有的,旁边几个守卫也被震到了。
其实这块铜令是沈不空出宫时慕容若兰给的,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一出宫就派上了用场,那名守卫看完手令以后,心里立即相信了,主动的将铜令呈到沈不空的手上,然后命令开启城门,沈不空漠然不语,待到城门开后,直接往城门外奔去。
但是沈不空刚到城门的时候,后面一队内卫跟来了,看着沈不空的服饰,心中闪过一丝狐疑,这么晚怎么会有内卫私自出城呢?没有多想,内卫队长立即高喊道:“快关城门,截住那名人,其他人跟上去”,沈不空听到后面的呵斥声,知道身份暴露了,但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了,狠甩几下马鞭,加速往城外奔去。
就在城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沈不空纵马跳了出来。但没跑出多远后面立即就有追赶的马蹄声,隐隐还有火光,沈不空对原洛城外完全不熟,而且夜色下,路更加辨不清,他只是凭着感觉往前奔去,但后面的追兵却是越来越近了。
沈不空在奔着的时候,耳朵里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倾听了一下,像是水流的声音,而且这水流还不小,像是激流奔涌的声音,他想了一下,糟糕,莫非跑到澜江之畔了,那岂不是走投无路了。奔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了一条巨江横亘在面前,沈不空勒了一下马缰,险些掉进江中,就在这时后面的追兵也赶到了,双方甚至可以看清彼此的面孔了。
沈不空调转马头,沿江而上,但是追兵却是越来越近了。沈不空顾不了一切,只知狂奔,但是就在他低着头甩鞭的时候,耳边呼啸几声,几支黑漆漆的箭簇擦着他的头皮而过,沈不空暗暗心惊,马缰抓的也更紧了,但是跑着跑着,他发现马速竟然越来越慢了。一回头,马臀上插了好几支箭支,而且深入皮肉,难怪了。沈不空忍不住叫苦不迭,此刻真是无处可去了,旁边是深不见底的澜江,后面是杀气汹汹的追兵,坐骑也受了箭伤,支持不了多久。
奔了一会儿,这匹马儿终于力竭,双膝一跪,倒地口吐鲜血,痉挛不已。沈不空从马上跌下,五脏仿佛都移了位,很快那群追兵就追上来了,将沈不空堵在江边,沈不空背倚着死马冷冷的注视着他们,这一群人围上来了之后,也没有多言,立马就有几个人下马,前来捉沈不空,沈不空的脚被崴伤了,不能动,只能一点一点往后蹭,眼看他们越来越近,沈不空往后望了望,眼色一闭,仿佛决定了什么一样,就在那群内卫要踏进沈不空五步之内的时候,沈不空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扑进了波涛汹涌的澜江之中。
一个内卫看到沈不空扑进澜江,也一下子扑了过来,但是只是抓住了沈不空的一个衣角,沈不空还是如同一颗渺小的蒿草一般被卷进了激流之中,所有追捕的人一起围上来,愣愣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后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