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尾貂仍是战战兢兢的一下又一下的向前摸索着,沈不空也很好奇,这云楼为何偏偏要选这条穿越雷泽的路呢?若是云楼就处于雷泽之中,此地也不是合适的开宗之所;若是为了隐匿行藏,这雷泽如此难走,而且即使凶险,还是有商队路过,也不是稳妥之法呀。
边想着这些问题,沈不空领着这一对南疆人行走于雷泽之中,雷泽地形诡异,古来是人多进人少出,所以也没有什么地形的指示图传世,尤其是进入腹地以后,这里更是罕有人迹,沈不空也不知深入腹地几何了,只能凭着感觉和小心向前而去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没有到达中心地带,因为周围弥漫的瘴气不淡反而越来越浓了,而且平凡的毒物出现的也少了,而是一些罕见的妖兽,只是数目却不多,想来是畏惧中心凶名更盛的妖兽吧。
又行走了一日,天色又暗了下来,这泽中不能引火,不过好在有那些鬼火萤,还可以视物,沈不空将缓解药给了楼子萱以后,寻了一个地方坐起来,不过就在他闲来无聊注视这些南疆人的时候,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这群南疆人共有十一人,男子八人,女子三人,女子中可以看出是以那名持环,名为蓝银月为首,而且似乎他似乎也是这支商队的把头,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一介女子的把头,沈不空还是头一次见,不过若论奇怪,这些都不足道,诡异的是那些汉子,在白天他们虽然生龙活虎,如平常人一样,但是到晚上一平静下来,这些人就呆滞了许多,每个人的眼神也是一点神都没有,而且他们或坐或站在那里,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如同死木一般。
沈不空暗暗怀疑起来,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商客?他靠近水魁而坐,轻声耳语道:“水把头,这对南疆人有点蹊跷,你看”,水魁正闭目养神,听见沈不空的话,立马睁开了眼神观察起这些人来,看了一些觉得也有点怪,但是却无法用言语表达,沈不空示意了一下那些南疆的汉子,水魁才完全找到关节所在。
思索了一番,水把头悄声回道:“这些人确实有点蹊跷,我想其中的原委就在那几个女人的身上,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答应他们出泽,不好推卸;而且就这几日所见,他们一定不是什么商队,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绝不是什么善类,无谓的与她们闹翻不是上策,况且这几日她们对我们裨益无害,我们就先按着,走一步算一步,只是在暗地里对她们多长只眼就是了”,沈不空的心中话也是这些,所以就没有过多在意。
楼子萱这几日因为沈不空的沉默,彼此没有“交流”,但是可以感觉出两人之间的“杀意”淡了不少,只是彼此不知,甚至楼子萱有时候还会不知觉的为沈不空着想,现下楼子萱就也察觉到了那些南疆人的异常,刚情不自觉想对沈不空说,不过一看沈不空的眼神,一来是读出了沈不空也似乎了解了异常,二来她恍然觉醒,自己怎么连敌我都混淆不清了,自己的命还牵在他的手里,于是硬是*回了到嘴里的话。
那些南疆人除了汉子沉默以外,那三名女子却是围坐在一起嘀咕,不过他们交谈的是南疆的土语,水魁虽然懂得她们的土语,但是相隔的有点远,而且语速过快,感觉含糊不清,所以也无法从其中得到只言片语,从而得出她们的来历,她们在私语的时候,也时不时朝着沈不空等人窥来,并且其中探询的意味更浓,流连的目光还大都集中在沈不空的身上。
就在双方相互探询的窥视了一盏茶的时间后,终于南疆人按捺不住了,径直邀沈不空等人过去,说是有事相询,沈不空与水把头交换了一下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们的邀请。
一番坐定以后,沈不空私下暗自提防,但是表面神色不变。白天出来交谈的女子似乎是中心持环女子,即蓝银月的扈从,因为此刻大家相对而坐,那两名女子是分侍于蓝银月左右的,而现在双方相谈,最先开口的也是她,而且她用的竟然是中州的语言,虽然口音上还是带着南疆土语的痕迹,但是沈不空等人已经能够领会其意思了。
“我听闻中州已经分为六国了,令公子和水把头,以及这位姑娘不知是来自那个国家呀?”蓝银月语气绵软,听的人颇为受用,与她狠厉的手法倒是迥然相异。
沈不空听闻这一句话,星眸微转,沉吟了一下道:“这些无谓的问题何必拿出来呢?而且这些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吧?”说完还轻笑了一下,不知是讥讽还是不屑。
“咯咯”蓝银月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脸上泛起一点红晕,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媚态,只是眼神仍是犀利如鹰,道:“令公子说这话,倒显得我唐突了,我也是随口一问,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其实我的本意是拉近大家彼此之间的距离,毕竟在这雷泽中,大家不还须互相帮扶不是”。
“这蓝银月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沈不空心里暗道,但是口中却是另一番话:“蓝姑娘既然这样说,那我也放心了,你还有什么问题,都倒出来吧?”
蓝银月一副巧笑嫣然的样子:“听公子的话,公子还是对我们有戒心呀,不过在这种地方遇到陌生的人,有戒心也是难免的,其实我是想问,我们何时能够走出这雷泽”。
“这雷泽幅括这么广,目前我也无法完全得知我们身在何处,不过可以得知我们正向中心而去,意思有两层,一层我们正在向这正确的方向而去,另一方面,我们可能连一半的路程都未到达,而且往下的路只会更险恶,不会太平”,沈不空放缓了语气,但还是冷冷的。
就在沈不空与蓝银月交谈的时候,突然一声闷响传来,所有人都掉过头,一个南疆的汉子不知为何掉到了暗坑之中,正慢慢往下陷去,而其他的人则是一副木然不知的样子,蓝银月的两名扈从在众人未察觉之下快速结了个手印,旁边立即有两个人去拉,沈不空见此大喊:“不要”,但为时已晚,那两名南疆汉子也跟着陷了进去。
南疆女子欲再结印,但是蓝银月阻止了她们,但是这一幕已经完全落在了楼子萱的眼里。
沈不空看着这陷入的三人,更觉得诡异,因为这三人面临死境,竟然没有一丝挣扎和哀嚎,反而无比平静,双目仍是无神,直至淤泥将他们盖过。
三个人就这样“消失”了,那些南疆女子包括蓝银月脸上没有一丝悲痛之色,仿佛这些人与她们毫无瓜葛一样,沈不空又忍不住暗自揣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