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古以前,神州大地之上便流传着天上有仙庭,仙庭之中居住着仙人的传说,他们长生不死,法力无边,神通广大,举手投足间就能翻江倒海,覆雨翻云。
世间隐逸之处还活跃有众多的妖魔鬼怪,古老相传,在人迹罕至的十万大山之中,据说便是妖怪的天堂,人类罕有可以进入的。
大地九泉之下更是有着一座阴森恐怖的幽冥鬼府,鬼府之中,十殿阎罗掌握着众生的生老病死,祸福吉凶,十殿之中各设有一执笔判官,掌管一本记录了世间万物生老病死的账簿——“生死簿”,十殿之下还设有鬼差与黑白无常,专门缉拿与惩罚世间阳寿已尽的魂魄。
直到现在,人间仍然流传着关于他们的神话与传说,但是这些并无史书典籍的确切记载,也没有太古先民的点滴遗迹,只是在民间有这样的流传。如今,千万年过去了,一代代下来,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人们心目中对于仙妖鬼怪的认识已然变得十分模糊,因此大多数时候人们只是将这些传说当作故事传讲开来罢了,心里对于这些神鬼妖魔倒是没有太大的恐惧和忌讳之意。
如今,神州大地之上,神龙帝国已然统治数百年,长久以来,宽徭薄赋,百姓因此才得以安居乐业,民丰物富。神州浩土,广阔无边,其中尤以中原大地最是物产丰饶,富庶异常。
中原大地之上,地势平坦广阔,土壤肥沃,农业繁荣富庶。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纵贯在整片大地之上,河名曰“龙泉”,是神龙帝国第一大河,源头自神州以西的巍峨群山之中奔腾流淌而下,穿过茂密的中部山林之后,在流经中原大地之时,水势平稳下来,泥沙渐渐沉积,龙泉河也渐行渐缓,滚滚河水最终汇入东海之中。
中原地区尤以龙泉河两岸土壤最为肥美,灌溉水源也极为充沛,龙泉河畔良好的生产条件养活了众多的中原百姓。近些年,神龙帝国更是在中原大地上围绕龙泉河兴修了众多水利工程,极大地改善了百姓的生产状况。
龙泉河下游,靠近东海入海口处,密密麻麻的城镇与村庄坐落在这里,呈众星拱月之势排列在龙泉河的两侧。若是从上空俯瞰,龙泉河就仿佛一条玉带飘舞在神州大地之上,而下游的村镇就是玉带上的一颗颗珍珠。
龙泉河下游的北岸是神龙帝国自古闻名的农业富饶之乡——北河郡,北河郡农业历史悠久,据史书上的确切记载,至今已有五千多年的历史。北河郡分九区一百八十县,平均下来每个区有二十个县左右。
西临县是北河郡最南方一个区——竹台区南面的一个小县,在整个北河郡几乎要算是最小的一个县,县里人口约有二三万的样子,虽然县南面紧挨着龙泉河,经济发展却相当缓慢,远远落后于邻近几个县。由此,西临县可谓是周边数县乃至整个竹台区最为贫穷的一个县了。
海天寨,一个相当不起眼的村落,位居西临县的西南方向,交通不便,鸡犬不闻。整个村落中大概只有十来户的样子,全村人如今倒是仍然保持着旧时的劳作习惯,每日里早出晚归,勤勤恳恳的*持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一年下来每家每户倒是都能勉强养活一家老小,吃穿不愁。
这一日,天空阴沉沉得,漫天的乌云低垂着,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龙泉河上,河水一波逐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河岸边泛起一簇簇白沫,仿佛欲要择人而食的怪兽张开了狰狞的大口一般。海天寨的人们早已习惯了龙泉河河水的异常,此时已然见怪不怪了。
“臭小子,你跑慢点儿!”
一声喝骂,带着几分笑意,出自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之口,样貌英俊,脸上挂着微笑,肩上扛着一把锄头,锄柄光滑异常,锄头处还沾着些许泥巴,显然刚从田里归来。
此刻,前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脸上满是笑容,拼力向前跑着,不时还回头做个鬼脸,一副调皮可爱的样子。
这个小男孩是海天寨倪家独子,名唤天行,在这个贫穷的村子里,小家伙这个名字取得可是很好了,像周围邻居家的孩子不是取名“狗蛋”就是“二愣子”什么的。说来,天行这个名字乃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给取得,这可花了老倪家五斤白面才换来的。跟着小男孩后面扛着锄头的是倪家当家人,村里人称“倪老大”,身上可是有一把好力气,生活勤快老实,人见人夸。
此刻,天色渐渐暗下来,乌云遮住了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霎时间一道闪电惊鸿般掠过天际,看来快要下雨了。倪老大心里暗暗嘀咕着。
此时的小路上,人影早就稀疏,一阵风啸过,树上的绿叶争相作响,颤抖的叶子,摇曳的枝条,像是奏响死神的暮歌,呜呜风声更仿佛阴魂鬼魅出来作乱。
一阵风再次吹过小路,卷起阵阵黄尘,霎时间遮挡了人的视线。
倪天行朝着后面一脸微笑的父亲做了个鬼脸,娇小的身子便眨眼钻进了漫天黄尘中。望着儿子的笑脸,倪老大的心头陡然一阵抽搐,仿若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不容他多想,身体便不听使唤地紧随着娇小的身影冲进了黄尘中。
“轰隆——!”
一声雷响在天际乍起,响彻在倪老大的脑海、心头,一瞬间他的思维全部静止了,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久久……
地上,一个娇小的身体趴着,身体僵直,不时抽搐一下。地上的一摊是什么,红的刺眼,在娇小的身躯下淌着。
血!
是血!
刺眼的鲜红,淌在地上,淌在了倪老大的心头。
“啊——!”倪老大嘶哑着嗓子叫喊着,双目仿佛狰狞的狼眼,瞪得似铜铃,原本十分英俊清秀的面庞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九幽之下冒出来的魔鬼,愤恨的目光几乎将小路中央那块染血的石墩射穿。
小路中央不知是何人放了一块将近两尺来高的石墩,此时,一片梅花般的血红仿佛刻在了石墩上面,这红色为何如此刺眼,如此触目惊心,是什么在啃噬着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倪老大平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幕,眼中却露出了嗜血的光芒,许久,他脸上的狰狞之色才渐渐褪去,是心灰若死,还是心早已死了,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明白。
******倪老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回到家的,怀里抱着的娇小身躯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冰凉,一步一步,挪进了那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
屋内,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少妇端坐窗前,额头微蹙,心中仿佛有万千心事。身上披着彩色麻衣,绣工精美,是少妇闲暇时亲手缝制的。彩衣上面还绣有一只孔雀般的图案,栩栩如生,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多像是儿子那调皮的鬼脸。
想到这里,少妇心头仿佛笼罩了一层阴霾,到底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怎么会这般烦乱?
少妇身后,一架崭新的纺线机摆在那里,这是少妇前些年出嫁时的嫁妆,此时他静静地放在地上。
“轰隆——!”天边又是一个响雷乍起,巨大的声音仿佛远古的巨兽重现人间,发出愤怒的咆哮。
“嘤——!”少妇从沉思中被这雷声惊醒,快要下雨了吧,少妇心里暗自道。
“呜呜……呜呜……”
庭院里,一条紧栓着的铁链的老狗忽然呜呜的低声叫着,是谁来了?少妇心头一丝疑惑,起身站了起来。
家里养的这条老狗见到陌生人总是会“汪汪汪”地吠个不停,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无精打采的,恐怕是被刚才的雷声吓到了吧。心里暗自猜测,少妇起身走出屋外。
“他爹,你回来——!”少妇见是倪老大回来,慌忙迎上前去。
倪老大此时脸色灰败,连一丝表情也看不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身体。
正是倪家独子倪天行!
额头上一片鲜红,宛如秋风中燃烧的红叶,苍白如纸的脸上仿佛还挂着一丝笑容。
天际又一道闪电出现,半晌一声久违的雷声才灌入耳中,将庭院中呆呆站着的两人惊醒过来。
“儿子,天行!”少妇惨叫一声,仿佛月夜孤独的母狼的嘶嗥声,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娇小身躯的脸庞,入手竟然一片冰凉!
“啊——”吓坏了的少妇一声惊叫晕了过去。
天上的黑云愈聚愈多,越来越厚,间或一丝闪电划破天际,将乌云扯破,随之而来的便是雷声的轰鸣。
快要下雨了啊!
屋内,床边有些昏暗的油灯映照着少妇的娇颜,娇媚犹存,只是略显憔悴了许多。旁边,神色惨淡的倪老大一脸担心地抚着少妇的双肩,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床上躺着倪天行娇小的身体,脸色苍白,裤腿处还沾着些暗色的泥巴,有些潮湿。
“呼——!”窗外一丝潮湿的空气在窗棂缝里挤了进来。
天已经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