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时候,三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唧唧喳喳,杨子被晒在了一边。不过杨子可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冷落,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没人理的时候好好欣赏一下坐在对面的月亮。月亮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长款衬衫,做工精细,款式典雅。配着黑色的紧身打底裤,完美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杨子低下头,从桌子底下看向月亮的脚,只见月亮的脚上裹着两个鼓鼓囊囊的棕色不是棕色绿色不是绿色的说是像草鞋倒不如说是粽子更贴切一些的怪鞋。杨子低头看得是聚精会神,脑子里不断的猜想“她穿的那是什么玩意?”
月亮发现杨子窥视自己的脚,娇声喝问:“看什么呢你?!”
“啊?”杨子被月亮的喝声惊醒,同时看见桌底月亮的脚使劲的往回挪了挪。被月亮发现自己在偷窥人家女孩子的脚,杨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说道:“呵呵,没什么。那个……月亮老师,给你要一份白糖吧?”
月亮疑惑的问道:“嗯?给我要白糖干嘛呀?”
“大粽子沾白糖啊。”杨子说完又低下头看了看月亮的脚。
陈琦和赵华随着杨子的目光也低下头去看月亮的脚。月亮也纳闷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两只鞋确实像杨子说的大粽子。
“呵呵……是有点像大粽子。”陈琦和赵华抿着嘴笑了起来。
“讨厌!你才是大粽子呢!嘻嘻!”月亮恼怒的瞪视杨子,却突然捂着嘴乐了起来。
这时,小帅端着托盘来上菜。四个人腾开了地儿,小帅一边介绍着每个菜的名字,一边往桌子上一盘一盘的放着。“葱拌比管鱼”和“海螺肉拌黄瓜”是两个凉菜,其余六个菜是“醉香螺”、“爆炒鸡腿螺”、“豉汁扇贝”、“清蒸花蛤”、“辣炒竹蛏”、“海胆生吃”。
陈琦可能是爱吃海鲜的原因,一看见这么多诱人的菜,“哇哇”了半天,样子像极了某些综艺频道的怪异的少男少女主持人,眼睛发直,嘴巴张的老大,仿佛是见到了外星人似的夸张诧异。杨子看着她的孩童模样,不禁想起家里的豆豆跟垚垚姐弟俩,眼里自然的流露出慈祥的目光来。
打一见面起,杨子就没见过赵华闲着过,嘴巴一直在不停的得吧。有时候是跟月亮和陈琦得吧,有时候干脆是低着头自己得吧。杨子奇怪的观察了她半天,脑子里出现了一副副的画面:“她独自被困在一个荒芜的小岛上,没有人说话,很孤独。但是她并不甘愿寂寞,立了一个牌子,吃力的在上面写上“星期五”。以后的日子里,她一边自力更生一边自言自语,不管是石头还是沙子,哪怕是个板凳,她也会当作很好的说话对象,这一说就说了二十多年。”
杨子边吃边给月亮她们几个讲解每个菜吃法。陈琦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着,一边学着杨子的样子吃着。赵华是边听边吃边得吧。只有月亮,拿着筷子在这个盘子里扒拉一下,又到另一个盘子里搐动一下,就是一筷子也没吃到嘴里。杨子问她怎么不吃,她说了一句差点把杨子噎死的话“这东西能吃吗?看着脏。”
杨子跟陈琦边说边吃,没一会,两人倒也熟了起来。陈琦说杨子真像个哥哥一样,给人的感觉亲切。杨子听着高兴,说那以后就叫你小熊了吧,大熊是哥哥,小熊是妹妹。陈琦欣然同意,两个人拿起杯子庆祝了一下。
“我们人类就是脆弱几个贝壳嚼了几下就成了妹妹了可叹可怜可恨啊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坚强的人类中的一员呢,哎?这个什么鸡腿螺的味道还真不错比肯德基里的什么上校鸡块要好吃的多嗯越吃越不错我得多吃几口不然对不起我的胃……”杨子张着嘴,嘴里含着一个贝壳,端着杯子呆呆的看着对面不停得吧的赵华,心里猜想着她的父母是不是给她取的小名叫“话痨”。
“嘻嘻!”陈琦看着杨子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声的告诉杨子:“她就这样,我们早习惯了。”
杨子刚回过神来,就听见“呀!这个真好吃啊!”,侧眼一瞧,只见月亮夹着一块黄瓜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月亮老师,这个叫黄瓜,”杨子指了一下月亮的筷子上夹着的黄瓜块说,又指了指装黄瓜海螺肉的盘子说道:“这个呢,叫盘子。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月亮红了脸,骂了杨子一声“讨厌!”然后解释道:“我知道这个是黄瓜,我是说这个菜拌的味道很好吃。”
杨子微笑着看着月亮,端起那盘“海螺肉拌黄瓜”放到她的面前,说道:“难得你也有爱吃的。来,这个都给你,谁也不许吃了啊,都给咱们月亮老师吃。”
月亮看了看正在窃笑的陈琦和赵华,脸更加红了,狠狠地瞪了杨子一眼,娇声斥道:“讨厌!谁跟你咱们啊!”
陈琦偷摸拽了一下杨子,小声问道:“大熊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月亮姐啊?”
杨子怪异的看着陈琦,说道:“是啊,她傻忽忽的,多可爱啊!你不喜欢她吗?”
“嘁!大熊哥哥装傻!我可告诉你啊,别太喜欢我月亮姐啊,到头来伤心的可是你自己。”陈琦老成的告诫了杨子,简单的喜欢一下还可以,若还想别的,那是不可能的。杨子知道她的意思,但一琢磨,自己本来也就是单纯的喜欢月亮的“傻忽忽”,并没有别的更深的意图,所以对她的话也就听过了事,根本也没往心里去。
赵华叫过陈琦,又没完没了的得吧起来。杨子转过头去看月亮,月亮已经放下了筷子,安静的坐着。杨子笑吟吟的看着月亮,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边上的小熊跟赵华,问道:“吃饱了吗,月亮老师?”
月亮说道:“吃饱了。”顺着杨子的目光看了一眼边上的两个女孩,然后心虚似的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杨子见月亮低头不语,便坐直了身子,朗声道:“下面可是民女月亮?抬起头来。”
月亮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啐道:“嘻嘻……讨厌!”笑过几声,却又陷入沉思一般。突然把身子向杨子跟前靠了靠,小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叫她们俩来,事先没跟你说,好像我不太懂事啊?”
杨子心说你这不废话吗,但脸上却并没表现出来,笑道:“嗯?哦,没有,我哪那么不近人情啊。要是只带小熊一个人,那不成了崔莺莺带着小红娘偷摸来见张生了嘛!所以我懂,多带一个话痨就好多了,是不?我理解的对不?”
月亮听杨子又开始胡说,急忙说道:“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的!讨厌!”说完用眼神示意杨子“边上还有人呢别老胡说八道”。
杨子心里其实很明白,月亮带两个人来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正像小熊告诫自己的那样,没机会想更多的。好在自己本来也没太多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月亮天真有意思,从而更好的消磨一下时间。杨子发现月亮跟陈琦和赵华彼此之间话并不是很多,这可不像不经常见面的样子。杨子不禁心中暗想:“这月亮平时一定没少被人请。肯定也会像今天一样,带着这两个小师妹权当是保镖了。至于这两个小丫头,好吃好喝的还见世面,正是何乐而不为呢。不过自己是个穷酸,还要算计一下什么四个人老八样。也不知道平时请她们的都是什么人,估计能让月亮看上眼的错不了。先套套小熊这丫头,没准能听出个四五六来。”
杨子用筷子敲了敲盘子发出“当当”的声响,待陈琦扭过头来,杨子问道:“吃饱了吗?小熊妹妹。”
小熊拍了拍肚子,做出吃撑的样子,说道:“吃饱了,大熊哥哥。”
杨子又笑着说道:“等以后哥有钱了,请你吃大餐啊。”
陈琦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哕”,撇嘴说道:“别提大餐了,提起来就恶心。”
杨子问道:“怎么了妹妹?提到伤心处了?”
陈琦厌烦的说道:“老是几个人一大桌子山珍海味,还总是我跟她吃,都快吃成猪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啊!”陈琦边说边指了指赵华。
杨子看了一眼月亮,心中骂道:“他吗的!怪不得一来就说这什么破地呢,感情把我也当大款了,冤死了!以后我可是不跟你一起吃饭了,一请就是仨,还挑三拣四的。”想是这么想,但表面的话还是要说的。杨子看着三个女孩,热情的说道:“还吃点什么?这里的霸鱼馅锅贴跟饺子可是很有特色的啊。”
月亮和陈琦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的摆手说道:“不要了,不要了,快撑死了。”
杨子奇怪的看着月亮,问道:“小熊要说饱了我信。你就吃了几口黄瓜,也撑死了?”
月亮指着面前的只剩下海螺肉的盘子说道:“哪是几口啊,这一盘子的黄瓜都被我吃了。”
赵华抬头看着屋顶,自言自语道:“吃饱了就是吃饱了为什么非要把那些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是美味而对于一个已经实在吃不下的人来说是魔鬼的食物还要往肚子里硬塞呢罪孽啊……”杨子叹了口气,闭紧了嘴,生怕这“话痨”会以为他要说什么而招来喋喋不休的话语来。
陈琦看着不敢吱声的杨子笑了笑,又向月亮问道:“月亮姐,一会咱们怎么着?是各自回家还是去哪玩会?”
月亮看着小熊,又瞥了眼杨子,想了半天,突然说道:“哎?要不然我请你们去‘糖果’唱歌去吧?”
陈琦拍手叫好,道:“太好了,太好了!好久都没去唱歌了。大熊哥哥,你也去啊,我给你唱歌。”
杨子连忙摆手拒绝,道:“你们去吧。我不会唱歌,去了也是傻子似的坐在那里,只会扫了你们的兴致。我还是回家睡觉去吧,你们去唱吧。”
杨子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我唱你奶奶个腿!就是会唱也不去。要真去了,我一大老爷们能让你小丫头结账?真拿老子当取款机了?老子也是经常靠透支过日子的人,跟你们扯这淡呢。”
“唱歌无非就是把想说的话用一些别人编好的语句加上美好的旋律大点声的有节奏的说出来而已有什么会不会的除非你五音却三那也不重要只要你想说就行总比傻吃以后回家闷睡强的多了……”赵华的嘴巴像炒豆子似的叽里呱啦的又说了一大通。
杨子看着赵华那一张一合得吧着的没完没了的嘴,真想脱下鞋来用鞋底子狠狠的抽她几个大嘴巴,或者找点什么毒药给她下在饭里毒哑巴了她。想到这,杨子突然发泄似的的大声喊道:“小帅!结账!”
杨子这么一喊,正得吧的赵华被吓了一跳,登时止住了声音。不过虽然声音没有了,但是嘴巴依然一开一合的,像是从菜市场买回家的鱼,放在没有水的盆里,苟延残喘,等着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杨子和月亮三人出了小青岛的门。小熊虽然极力挽留杨子,但杨子还是以逃跑的速度跟她们说了再见,拦了辆出租飞快的离开了。
刚没走一会,手机就响了,一看是月亮的短信“你真走了啊?跟我们一起去呗。”。
杨子想起她来吃饭还带两个保镖,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道:“摆明了是提防自己呢,妈的!当了冤大头请了两个不认识的人吃了饭,还落一个小气的下场,居然说这是破地方,真是晦气!”于是快速的回复了一条信息“我是哑巴,刚吃了黄连,这就回家睡觉去了。”
杨子回到家,洗了把脸,泡上一杯热茶,躺在床上看电视。把电视遥控器都快按坏了也没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节目。暂时还睡不着,闲着没事做。杨子心中开始瞎琢磨起来“这可怎么办?孤独的感觉要是来了那很可怕的,会失眠的。虽然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过,但绝对要做到防患于未然。月亮这个死丫头,要是没去唱歌就好了,那现在就可以好好的跟她发会信息斗斗嘴耍耍贫了。”杨子突然想起自己从陈琦口中套出的那些话来,心中暗道:“看来月亮这丫头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当然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孤单、寂寞’。这傻丫头其实就没怎么闲着过,每天跟这个大款、那个老总的见面吃饭,吃完饭是不是也去唱歌就不知道了。虽然以她的外表和气质是很容易招来一些自命不凡的所谓成功人士的纠缠,也理解像她这岁数的女孩也确实不该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简单枯燥的生活。下了班,跟朋友吃吃饭、聊聊天,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养皱纹强。况且她还都是还是带着保镖……不,那也不是淑女的作为,今天见这个明天见那个的,成何体统。”
杨子自觉的把月亮跟自己用不同的档次、阶级区分开来,同时也把月亮归类到俗套里面去了。杨子暗自决定“以后发发信息聊聊天还可以,至于吃饭什么的一概免谈。就那俩保镖小丫头,吃了你的喝了你的,最后还得说你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嘿!甭指望有那么一天,大爷我躲你们远点,不给你们说我的机会。”
迷迷糊糊的胡乱想着今晚吃饭时的情景:月亮皱着眉头说“这什么破地儿啊?”;陈琦吃的肚子像个小孕妇,然后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月亮姐,还她奶奶的什么善意的告诫;还有那姓赵的话痨那总是一张一合的嘴……妈的!这个晚上过的,憋屈!睡觉!梦里报仇去。杨子这样想着闭上了眼,没一分钟,屋子里响起了震耳的“呼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