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二休的强烈要求,生日大餐“面条宴”开始之前,每个人必须先呈上寿礼。既然“寿星”发了话,别人自是没有意见。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连带着祝福的话语一起送给了今日寿星“鸡贼二休”。庄严攥着两个三十瓦的小灯泡祝福二休继续发光;杨子手捧着两节七号南孚电池祝愿二休能继续发热;铁道和老赵一个送了一个小学生用的作文本,一个送了一杆小学生用的H2B铅笔,二人说是让二休尽情的书写辉煌的人生。二休的眼角都快裂了,眼肌也使不出劲了,原本应有的怒视变成了木然的呆傻,嘴角翕动,双手攥成了拳头。
吃面的情景俨如一场考试。二休自然是这场考试的监考大员,坐在茶几的一头,双手撑在茶几的边缘,紧盯着茶几两边吃面的人。朱蒂和林娜象是副科的监考老师一样,什么也不管,轻松自在。苦就苦了送礼的这几个人,一个个闷着头不敢出声不敢发笑只能强忍用筷子在碗里拨拉面条。
月亮不爱吃面,只是把玩刚摘的几个小西红柿,偶尔偷偷看一眼怒气哼哼的二休和闷着头的杨子几人,然后捂着嘴低下头笑几下。杨子悄悄地捅了下月亮,小声告诉她千万别再笑了。
这一小动作不巧被二休看见了,二休重重地敲了敲茶几,大声说道:“有什么意见摆到桌面上说,别搞背后损人的那一套!”
二休这一开腔,庄严和老赵还有铁道都松了口气。既然矛头没有指向自己,纷纷幸灾乐祸起来,纷纷让杨子说说有什么意见。
杨子冲着二休举手,说道:“报告!我有意见。”二休紧锁着眉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讲!”
杨子把头扭向老赵,揭发似的的说道:“老赵,我对你有意见。你太不像话了!作为给二休的重大生日礼物,你不买派克也就算了,买铅笔怎么也得买高级自动铅笔吧,却怎么就买一支一次性的破铅笔?”杨子话音一落,旁边立刻响起两声附和声,“对!”,“可不是怎地!”
老赵眯缝着眼看来看去,最后把目光停在铁道脸上,没好气的问道:“你对什么对?要不是因为你买个破作文本我能买这铅笔?你怎么不买个黑皮精装记事本?”
铁道歪了歪脑袋,举了下手,看了眼二休,说道:“我也有意见,”然后指了指杨子说道:“你让二休发热怎么不买两节大号的电池?”又指着庄严问道:“发光要一百瓦的才更亮,干嘛弄俩三十瓦的?”
杨子和庄严异口同声答道:“便宜。”杨子和全话音子刚落,屋里给二休祝寿的众人再也忍受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午休过后,一干人等拿着小木板和草绳子兴致冲冲的来到西瓜地里进行制造方型西瓜活动。西瓜地面积有三亩多,由于当初施的鸡粪比较多,所以虽然从播种到现在只有一个半月,但是所有的西瓜都长势良好,最小的也都有盘子大小。
两个空姐和月亮虽然对西瓜这种水果并不陌生,但是对成群结伙长在地上的西瓜却是头回见到,纷纷睁大了眼睛,左右来回看个不停,倍感新鲜。尤其是对每个西瓜旁边都长着一个小西瓜的现象更是好奇,不约而同的问出这个问题。
老赵眯着眼睛一本正经的讲解道:“这个品种就是叫母子瓜,每个秧上都长着一大一小两个西瓜,大的是妈妈,小的西瓜儿子。”
“真的假的啊?”朱蒂和林娜异口同声的问道,月亮虽然没张嘴问,但眼神里也显现出同样的疑惑。
“当然是真的!”老赵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都正经八百的学习过的,不信你们问他,他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老赵边说边指了指旁边的铁道。铁道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的,每一颗西瓜秧都是长出两个瓜的,大的叫‘主瓜’,小的叫‘附瓜’,‘附瓜’是要被摘掉的,因为它会分食供给‘主瓜’的营养的。”
“啊?”月亮听铁道说要把这些小的西瓜摘掉,吃惊的叫了一声。然后看着满地里的“小附瓜们”,十分不忍的说道:“那多可惜啊!”然后偷偷地拽了杨子一下,央求他今天别摘那些“附瓜”了,等她不在的时候再摘。杨子和庄严他们本来商量趁今天人多就把“附瓜”都摘掉。现在月亮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坚持,便决定今天只做西瓜造型。“附瓜”就不摘了,挪到下周再说。
说到西瓜造型,无非就是用木板夹住西瓜的两面然后用草绳捆紧,使靠在木板两侧的部分在生长时受到阻力,从而形成两面是平面形状而已。虽然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在人的想象力和成就感之下,这种简单就变成了极为有趣。有做两面夹板的,也有三面的,更像有老赵那样有野心的做成四面的,预期最终产出四方型的西瓜的。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是选“主瓜”作为造型对象的,只有月亮选择是“附瓜”,而且还在上面刻了“大狗熊”、“能吃”的字样。杨子觉得有意思便问她为什么选择“附瓜”,月亮说小的娇嫩利于变形。杨子这才明白原来是跟她的职业有关,小学生是比较听话的。月亮严肃的告诉杨子凡是她弄的“附瓜”一个也不许摘掉,杨子自然是惟命是从。
朱蒂和林娜大概是在天上的时间过于长久,所以对土地远比他人感到亲切,玩的自然也是格外开心。今日寿星二休在朱蒂和林娜的感染下脸上也是阴转晴晴转多云笑声不断。通过聊天杨子等人发现林娜管二休叫三哥,一问之下才知二人认了兄妹。至于原因,庄严和老赵的嘿嘿奸笑完全代表了众人的心知肚明。
老赵学林娜也管二休叫三哥,问二休晚上大餐吃什么。二休装着没听见。老赵毅力十足,一口一个三哥不停的问着同一个话题“晚上大餐吃什么”。二休被问不耐烦,指着老赵轻蔑的说你就送一根破铅笔还想吃大餐?
二休的话惹得众人哑然失笑。老赵眯着眼睛嘿嘿笑了几声便不再吱声,效果已经达到就不再费力气了。朱蒂和林娜不停的小声劝慰二休。二休也觉得有点失态但一时之间找不到台阶缓和一下,只好拉着猪肝脸僵在那里。
王丽看二休有点可怜,于是来打圆场说道:“行了,二休,别再演戏了!”王丽这句话引得朱蒂和林娜很好奇,连月亮也瞪起了眼睛。朱蒂问道:“姐,你说他演戏?”
王丽想说二休装可怜以获得美女的同情,话还没说出口,杨子却抢先对朱蒂说道:“你不知道他演过电影吗?他经常这样练演技的。朱蒂看了一眼二休轻轻地摇了摇头。
庄严指着杨子说道:“你也真是的,二休拍电影的时候她才多大啊,她到哪知道这些去?”老赵也挤兑杨子,说道:“要不说你愚昧呢,你看人家二休是那种把以前的成绩挂在嘴边的人嘛。”杨子拍了拍脑门,汗颜道:“是,是,我低估了二休的境界了。”说完拱手作揖地向二休赔了不是。
二休疑惑的看着杨子几人,实在是弄不明白这几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从几人说话的内容上还是能看出来的,他们在为自己说话呢。于是那张猪肝脸渐渐舒缓下来,偶尔还谦逊的点点头笑一笑。
正巧这时二休的手机响了。二休看了来电号码便急匆匆的站起来跑到老远接电话去了。林娜好奇的问杨子她三哥拍过什么电影怎么没在银幕上见过,杨子说那时候你还小而且二休就拍了一部电影便退出影坛了。杨子心中暗:“想这傻空姐比月亮还傻,大概是长年在天上脑缺氧造成的。”
林娜依然在刨根问底的问道:“那演的是什么名字?没准我看过呢。”杨子看着远处打着电话的二休,突然说道:“永不消逝的电波。”林娜疑惑的说道:“嗯?那个?我看过啊,他演的谁?”杨子也记不清那电影里都是谁跟谁了,毕竟是儿时看过的电影,到现在只记得吃纸条那一画面。便道:“呃,就、就那个吃纸条的。”林娜质疑的说道:“那是他演的?我怎么记得男主角叫什么孙道临啊?再说了,那可是老片子了啊!那时候你们刚几岁啊?”林娜居然看过这么老的电影,这是杨子始料未及的。庄严几人在边上呵呵笑着,杨子怎么收场。
杨子冲林娜笑了笑,挠着脑袋说道:“你三哥拍的是山寨板的。”杨子看林娜的目光里已经有了不信任,索性就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一番以败坏二休为主了,便站起身来像说书先生一样对着林娜娓娓道来:“你知道你三哥当年是怎么从众多的男一号候选人中脱颖而出的吗?不光人长的帅,主要还是靠的演技!那导演也真是有水平,不考挤眼泪不考英勇就义,考啥?啪啪啪啪!每人面前拍一张纸条,吃了!谁吃的自然,这男主角就是谁的!”
林娜听得有些痴迷起来,忘记了自己的疑惑,忽略了旁边的几声窃笑,好奇的问道:“那、三哥吃的最自然?”杨子点头答道:“当然!”然后又继续讲道:“这别人吧,看到纸条都皱起了眉,先别说咽不咽到肚里去,光是含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也够难受的了。再说你三哥,拿起纸条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就塞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就咽进了肚。然后冲着导演张大了嘴巴‘啊’。导演一看,得!就是他了!”
林娜还没说话,庄严老赵和铁道已是纷纷发言。庄严说电影来源于生活,老赵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铁道纠正老赵说应该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三人这么一说,倒让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月亮捂着嘴笑了起来。杨子赞许的目光投向月亮,问她因何发笑。月亮笑道:“听你们说了半天,意思就是他平时就练吃纸条了?”边说边指了指远处接电话的二休。全子等人异口同声回答:“是地!”
月亮和林娜还有朱蒂同时“切”了一声,完全是不相信的语气。
杨子摆手示意肃静,然后高声说道:“世事难料,一切皆有因果,想当年,”杨子说完停顿了一下,待到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过来了,这才接着回忆讲道:“想当年,我们上中学的时候,二休同学的智力还存在一定的问题,那真是上数学课他带物理书,追着语文老师问英语,作业要是不抄,一次都不交。试想一下,这样的同学考试不作弊怎么能及格?好在还有我们啊,”杨子说到这握拳朝庄严三人比划了一下,又接着讲道:“每一份试卷平均分成四部分,我们四人每人负责一部分,把答案写在二休事先提供的纸条上偷摸传给他,他再抄。就是这样,二休才有了初二,初三和毕业。监考老师不止余十次发现他有作弊行为,但最终没有一次抓到过证据,列位,你们猜这是为何?”杨子讲到最后问几个女孩。
“吃了呗!”三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王丽指着杨子几人笑道:“你们老合起伙来欺负二休,二休也真够可怜的。”老赵眯着眼说道:“你拉倒吧,就他那奸样,在他眼里除了自己都是傻子。”庄严指了指远处的二休,对王丽说道:“就拿他接这电话说吧,傻子都知道不定是哪个小姑娘打的呢,可待会他回来,你要问他谁打来的电话,他一准说是单位领导找他商量事儿的。”庄严话音刚落,二休便若无其事的走了回来。
“二休,”王丽突然喊了二休一声,然后问道:“谁给你打的电话啊,这么长时间。”二休“啊?”了一声,听到王丽问他,先是看了眼朱蒂和林娜,然后随口说道:“我们领导找我商量下周开会的事。”
“呵呵!”……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