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祠的高堂上摆满了高高低低的灵位,这些都是姜家历代家主或者有巨大贡献者才能在此立碑。
姜明的身体很硬朗,但此刻却身体颤巍巍地缓步向前走去,一下跪倒在最低最新的那个灵牌前,抱着它痛哭。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这个彪悍的大盗,此时像一个普通的老者抱着姜瑜的令牌痛哭,“大哥啊,大哥···”他泣不成声,眼泪顺着脸庞横流。
他身后的两个小辈姜末竹与姜末云也跟在他身后,郑重地跪下。虽然姜末云对姜家没什么好感,但他此时才意味到,祖父其实一直都想回家的。两个小辈心中也不好过,尤其是姜末竹,看着自己祖父的令牌微微地啜泣。
姜瑾见此情景叹了一口气,扶着姜明的肩膀,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太伤心,过去的都过去了。”
姜明擦干眼泪,道:“我这把老骨头离家这么多年了,现在也到了要入土的年纪,我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我的后人打算。”
姜明顿了顿,指着姜末云道:“他是我姜明的孙子,更是姜家的人,近几十年来,我没少劫过姜家的源石,但是我希望姜家的人能善待我的后辈,有什么恩怨冲我来。”姜明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又一股淡淡的威慑。
他身后不远处的十二大盗中的老不死,淡淡道:“虽然明弟回归了姜家,但他仍是我们十三大盗中的一员,他的后辈要是被人欺压,那么我们十三个人是不会袖手旁关的。”
姜瑾听了这句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说道:“我姜瑾说话做事一向公道,不会偏袒他人。但如果有人想挑事儿的,我姜家也不怕。”出过大帝的世家底气就是不一样。
老不死的脸上终年有一层浓浓的迷雾,只有极少人能看得透彻,这是他修为高深的体现。他轻轻一笑,沙哑的声音传出,“姜圣主公平最好,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放心了。”
接下来的仪式就有些程序化了,上香祭祖等。一番手续做完,早已到了黄昏时刻。
出了姜祠,一行人来到姜家的主殿,在这里招待设宴。姜瑾只是出来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话,便和十三大盗坐到另一雅间去了。这次各圣地来的基本上是小辈,这并不是对姜家的不敬,而是各大圣主有默契想锻炼他们的能力。
此大殿上,主事的便是姜末竹、姜末云、姜末然、姜末羽四个人,他们各自负责一个方位的客人。
其中以姜末竹这边的人最多,就连姜末云连着十三大盗的子嗣都全部来了,一起在那里划拳,很是热闹,几乎掩盖了大厅所有的声音。沈烟寒当然是坐在姜末竹这边,虽然姜末竹并没有主动看他一眼。李家的两弟兄也在这边,大哥李梦悠举止得当,进退有据,别有一番雅致的风味,二弟李梦欢入乡随俗,十分豪爽地与龚浑与范剑等人拼起酒来。
姜末然那里的人也很多,多年来他与各大圣地的交流密切,又少有得罪人的地方,故人缘特佳。这边有瑶池圣女姚玲、姬家的姬钟朔姬钟芸两兄妹、赢家的嬴婴、清虚的沈烟月,摇光的离空尘和离空文两兄弟等人,几大圣地的传人聚在一起,但气氛却有些沉重,因为各大圣地之间也有着顾忌,反而不如姜末竹那边热闹。
而姜末羽那边却没什么人,除却摇光圣女燕倾城陪着他。此外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教派来人,姜家的四个阵营中几乎每个阵营都派了来人。
这是姜瑾给姜家四小辈的第一个考验,毕竟执掌姜家后,还有看清各大圣地的形式,盟友越多越好。
不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少年人多多少少有些恩怨。
这时,酒已过三巡,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醉意,说起话来也不像清醒时有所顾忌。
离空文晃悠悠地走到沈烟寒旁边,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我说小子,这么干坐着也无聊,不如我们两个切磋切磋给大家助个兴。”众人都看见这一幕,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知道这两个人以前结下过梁子。
沈烟寒慢悠悠地站起来,打了一个响嗝。浓浓的酒气喷在离空文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道:“手下败将,还想来找揍。”
离空文冷哼一声,一巴掌向沈烟寒的脸上扇去,岂料沈烟寒有所防备,躲过这一耳光。身后却有一道火红的鞭影向离空文扫来,其势迅猛。离空文躲之不及。不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抢先一步挡住了攻击。
“堂妹,他是姜家的客人,不得无礼。”姜末然脸上有些无奈,一方面这个堂妹好不容易回归姜家,不能轻易去惹恼她,另一方面又是姜家的客人,身为主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客人动手啊,况且对方的身份很高。
“你没看见,他刚才要打我的客人吗?”姜末竹的脸上有淡淡的怒色。在她的身后,十三大盗的子嗣全部站起来,狠狠的盯着姜末然一方,随时准备动手。
见此情况,姜末然的头都有点大了,要是双方就这样在姜家的主殿打起来了,不仅姜家的名声扫地,里面的十三大盗没准还会闹出什么事情。名门对于自己的名声是看得很重要的。
而姜末羽却是满满地品着酒,冷冷地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冲突,好似与他无关。
十三大盗子嗣与圣地传人的出生不同,作风和习惯差得玄远,平时多有恩怨,有过不少的交道。一个笑对方鲁莽无知,另一个笑对方迂腐做作,故谁也看不起谁。
离空文挑衅的事儿只是像一根导火线,他们两边谁都不服谁。眼见两方的形式越演越烈,沉默中的姜末羽看了姜末竹与姜末然一眼,道:“姜家也有可以解决恩怨的地方,那是一块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演武场,既然各位这么有兴趣,那就不妨随我走一遭。”
说完,饮下最后一口酒,他便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