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八岁以前的回忆 (一)
吴杀城2015-10-25 09:416,353

  朝圣山·朝圣崖·瀑布旁。

  风轻云淡,数只浚鹜鸟飞过繁茂的柳树林,修长的羽毛划开空气,发出柳笛般的奇异鸣动声,宽广的翅膀引动起扭曲的气流卷起垂落的枝叶,于是漫天飞舞着暮春的气息。

  这里原本是被渡涯观赏瀑布景色用的,但现在改为授课的地方了。

  剑生还在调皮地坐在石凳上和自己的手指玩耍,不一会儿他便失去兴趣了,抬起头,正对着前面正在汹涌狂奔的大瀑布,今年他五岁了。

  剑生疑惑地转过头望向渡涯,“师傅,这里离瀑布不是很远为什么听到瀑布的声音会很小?”

  渡涯朝他微笑地点了点头,“很好,听完这堂课,你或许就明白了。”渡涯又转过头看向长空,长空同样是坐在石凳上看着前方的瀑布,面无表情。“长空,你为什么不问?是不是没有发现?”

  长空脸色依然平静地看着瀑布,“因为我知道剑生会问,所以我没必要去问。”

  长空转过头微笑地看着渡涯,依然是那种透露出狂妄的微笑。剑生调皮地看着两人,“师兄,真棒!”

  “好!今天是你们的第一堂课,也是最重要的一堂,所以剑生像你师兄一样坐好,看着我,不许走神。”

  “这堂课主要讲的是两个世界,一个是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具象的现实世界,另一个则是抽象的战魂世界。”

  “这片土地的历史,除了那位圣者,谁也说不清楚,目前唯一史学资料——夏史,最早记载到夏朝开国,夏太祖夏奉天在一位圣者的帮助下去征服这个战火纷飞的土地,这位圣者就是初代神官圣者,名为神官·韹川,据圣者说,他在出生时就具备了一个特殊的能力,那项能力被称为神之意志,可以看到这片土地上的过去和未来,它的诞生就是为了引领人们走向光明。于是就帮助了夏太祖了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大夏王朝。太祖爷出于对圣者的尊敬,便将临近夏都的一座很是繁华的城池赐予他让历代的圣者做这座城的世袭城主。”

  “因此此城更名为神官城,因为在划分省份时,神官城隶属南江省辖区,所以南江省就成为了一个很特殊的省份,于是太祖爷专门设立了镇江大将军一职,主要是为了保护神官城,所以军队驻地与省会都选在了神官城附近。”

  “历代的神官圣者都会在三十岁之前结婚只会生下一个儿子,而且每位圣者都会在五十岁时死亡,与此同时其子会继承‘神之意志’,名字前会冠以‘神官’。历代圣者并不会直接改变历史,只是对世人有所提示与引导,这样才不会将未来弄乱,每次引导都会对未来稍作改动,圣者要经过精确的计算与严谨的思考,因为圣者的正确引导大夏的统治才经过了一千多年,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现在该讲最重要的部分了,要更加认真听了,剑生,坐好,否则今晚在山门前罚跪!”

  “遵命,师父。”剑生打了个哆嗦,手中刚偷偷抓到的昆虫在空中转个弯,便飞走了。

  “在大夏建国不久,依照圣人的预言,天空中陨落一颗巨石,这颗巨石在空中爆炸,有六块晶片向不同的方向飞去,正中央的主体落到土里便不见了。”

  “随后,由于这个神秘物质产生的强大的能量辐射,除了圣者,所有人都感觉心脏有团火焰在燃烧,然后当不再痛苦时,每个人都感觉有颗种子埋在心脏里。”

  “这颗种子,就是战魂世界的开始,从那时开始每个人心脏的那个位置,都有一颗种子,这颗种子被命名为战魂,战魂只有通过每个人的修炼与天赋才有机会觉醒。”

  “但这些并不是这堂课的重点,当战魂觉醒后,随之会产生每个战魂特有的能力之心,而这个能力之心必须要被注入一个兵器里,主人选好的兵器一般会根据它的能力为它取名,被称为主兵,以后就可以发动主兵能力与别人交战了,如果再拥有其他的兵器就称为副兵,一般交战都用副兵,因为那是普通兵器坏了可以换一把,而主兵损坏了,那么以后就很难发动能力了,所以每位战魂能力者都对主兵十分爱护。当你们使用主兵能力充分熟识之后,你们有可能会通过对你们主兵能力的逻辑推导,创造出延伸能力。”

  “那么一位战魂能力者能使用另一个的主兵能力吗?”长空终于说话了。

  “不能,因为只有战魂离开能力之心时,才可以发动主兵能力,但是能力之心离开时,只能被注入到主兵当中,所以此时战魂与主兵定下契约,只能发动这一主兵的能力,明白了?”

  长空看着远方依旧沉默着。

  “战魂所产生的能量有三种形态,首先,战魂位于心脏的位置,所以当战魂觉醒后,所产生的液体能量——战流,会伴随血液一起在血管中流动,随着战流的流动,就会在身体周围产生气态能量——战气。”

  “在平时,战魂会处于半休眠状态,战流流速平稳,散发出少量的战气,但是高手可以察觉到,以此辨别对方战魂是否已觉醒,高手也会隐藏战气,但是再强大也不能隐藏全部,因为战流永远是要流动的,若强行停止,血液也会停止流动。高手平时也可以控制所散发出的少量的战气。”

  “在交战时,战魂就会处于兴奋状态,战流速度加快,身体各处释放大量战气,能力者进入一个兴奋状态,各项体能都会得到最大限度的提升。然后通过战气大量注入主兵,发动能力。这种状态会大量消耗体能,高手会通过控制战流的速度来控制战气的释放来合理的节约体能。”

  “这就是战魂石了,这东西是高密度的战气或是战流或直接是战魂的固体结晶,里面蕴含着强大能量,还可以储存制作者的能力,让使用者发动一次或多次,只有强者才有能力制作但非常消耗体力,大多强者一生最多制作四块或五块战魂石所以市价很高。”

  “那师父现在制作几块了。”剑生好奇地问,睁着双可爱的大眼睛看着渡涯。

  “为师一共做了三块,现在还剩下这一块,等你们十八岁之前为师还会做一块,你们出山时,一人带一块。”

  “都给师弟吧,那种东西,我没兴趣。”

  “师兄真了不起!”

  “那好吧,最后要讲的是战魂式。……”

  “那师父讲完是不是就下课了呀?”剑生兴奋地问。

  “对!认真听!”渡涯无奈地咳了一下,“战魂式就是另一种特殊能力,一个人可以拥有无数种,种类也有很多,基本上都很强大,利用战魂发动,战流运作,战气实现。但这也很耗体能,而且战魂式别人教不了,来源的途径有三种,第一种是靠自己的天赋,在任何的瞬间都有可能顿悟,但是这种很少,所以战魂式一直很少,第二种就是,要一个拥有战魂式的人在临死之前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将战魂式封印在他用自己战魂凝结成的战魂石中,若是他同时拥有几个,就可以将战魂石分成相应的数量,但是这个流程需要很复杂很精密的*作和足够的力量维持,而且必须在将死之时,所以留下来的就更少了。”

  “第三种的难度更高,就是有天赋异禀的奇才,可以看能力者施展一遍时就学会了,只需一遍,第一遍过后,学不会就是学不会了,但这种情况,一千多年来也未见过几次。”

  “到这里你们第一堂课就完了……”

  “下课喽!师兄咱们去南树林偷鸟蛋去吧!”剑生从石凳上窜起来,憋着半天的活力终于被释放出来了!

  “坐下!”渡涯眉头紧皱。

  剑生只好把之前的嬉皮笑脸全部收住,乖乖地坐了下去。

  “课是上完了,但是我还有两件事要和你们说,第一个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命运的世界,在出生前就已决定了你是否强大,你是一个乞丐还是皇帝,这都是命运。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资质,有的天资聪慧,有的生性愚钝,努力虽然很重要,但这所占的一个人的成功比重太小了。大多数人,即使拼命努力,就算到了五十岁时战魂觉醒了,所显现出的能力也可能是个无用的能力。”

  “每个人虽然能力不一样,但是却的确有高低之分,像雷降的天神,那把神级之作,就算他刚觉醒时,也可以轻易杀死十几个苦修数十年的普通能力者!”

  “第二件事就是战魂觉醒的最佳时机应该是在二十八岁到三十八岁这十年间,由于每个人能力不同,所以师父只能引导你们为战魂觉醒做一些准备锻炼,也就是说师父所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但是,即使如此,你们也必须在十八岁之前,战魂觉醒!”

  “那师父,您看下课这事,是不是……”剑圣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一句。

  “好了,现在可以下课了。”

  “但是——”这声“但是”把刚想逃跑的剑生按在了石凳上。

  “剑生,晚上要在剑骨居地的院门前罚跪一整晚,如果你可以答对课前你问为师的问题,你就可以免罚。”

  “什么呀?”这堂课他根本没怎么听,整堂课在想一会儿如何去偷鸟蛋,于是低着头,不敢出声。他知道师父的话从来都不会更改。

  “师弟,走吧,陪师兄跑步去吧。”长空漠然地向前方的柳树林走去。

  “不要啊,师兄,你总是跑在前面,剑生永远追不上你,你一次要绕山跑一整圈,剑生不要去。”

  长空向前走的脚步没有停,“我在山门口等你,这次我会跑慢点的。”长空的话语中永远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所以多年以后的一天,韩昼对长空说,“我很欣赏你这点。原因的话,怎么说那,哦,我突然想起来个成语!”长空闭起眼,听着岁月刮起的沁人心脾的风声,冷淡地说,“臭味相投。”“嗯,对,就是这个词。”……

  “还有,师兄晚上陪你一起跪。”师兄永远会站在你前面陪着你,保护你。

  “你也答不出吗!”渡涯握紧拳。

  “那么简单的问题,没兴趣答,剑生,走快点。”

  渡涯看着渐渐远去的长空,终于松了口气,找个石凳坐下,然后将战气结成的隔音屏障收起,瀑布震天撼地的奔涌咆哮声冲袭而来,闭上眼,与往日一样,享受着这种美好。

  恪也省·韩城·胤府。

  初到此省的人,总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个全国知名的省份会像是以一个人的名字命名的。其实,它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曾经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整个大夏的人。省会的名字,就是他的姓氏了,韩恪也,一个英雄,韩胤的祖上。

  “好了,以上这些,就是这堂课的内容了,臭小子,老子再跟你说一遍,什么历史之类的都是史官放的屁,你记不记住都无所谓,但是关于战魂的除了由来的所有介绍都很重要,你最好给我记住,听到没有。”雷降很不耐烦的讲了一个上午,虽然心里很不情愿当这个狗屁师父,以后这个臭小子惹什么破事,屎盆子都得扣到老子脑袋上,但再不情愿也要当。还好今天算是有个收获,学会了个成语——身不由己,他妈的!

  “知道了。总算讲完了,没事的话,我就走了。”韩昼悠闲地踱着步子,老不死的,要不是,韩胤非要让我拜你当师傅,我今天会听你在这里放屁!

  “雷神兄,留步,讲了半天您也累了,弟妹特意给您准备了午饭,我带您去吧。”

  韩胤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韩昼,赶紧过来,留留你师父。”

  “不必了,我还有事,韩胤,当初你帮我,让老子为你做三件事,还有两件,你最好快点。”雷降向外走去,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人感受到一股不容置否的威压。

  “老不死的,赶紧滚吧。韩胤,我也有事,跟娘说,中午饭我也不吃了。”韩昼不耐烦地离开了。

  “你……”自从生下这儿子那天起,就没让他省心过,费劲心机让当世最顶级的强者当他师父,没想到这个臭小子还不领情。

  突然院门外有个身影一闪,到了韩胤身前,“报告主上,查到了,繁剑山庄庄主的儿子,正好也在那天出生,出生当天就被渡涯抱走了,据说还会让他在十八岁时自己回来,而且对外封锁消息,很可疑。经过这些年的搜查,我们分析,很可能就是他,因为符合尊崇的身份,而且叫剑生的,除了他根本没有,而且天下姓剑的人很少,但是在英雄镇却很多,在英雄镇里,天赋最高的人,大多就应该都在繁剑山庄。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数据,就应该是他了。”

  “你们做的很好,但是,现在还不能动手,‘无缘之主,剑骨渡涯’凭着八个字,雷神都怕他,而且就算强行行动,肯定会暴露,我们最好的运气,已经在屠神官城时用光了。现在,只需要派人密切监视朝圣山。在他十八岁出山的时候,动手!”韩胤冰冷地摆弄自己中指上的戒指。

  “遵命。”那道身影迅捷地消失了。

  韩胤把手别再背后,一身轻松地走去餐房,韩昼也不吃了,怎么跟夏晨说那,哎,每次出现这种事的时候,就会考验到我的措辞功力。

  ……

  朝圣山·剑骨居地·庭院。

  “师兄,看!剑生会用剑啦!”剑生拿着把和他一边高的剑,在长空面前很滑稽的挥舞着,渡涯每次看到都会很好奇他是怎么拿起来的,“师兄,看剑生自创的‘无敌剑法’,怎么样,看,这是第五招第七式,‘一剑连斩’!”

  “剑不是那么用的。”长空缓缓合上一本古诗集,“你这几招怎么看都像是用刀,剑不可以去砍的,力度要有收敛。”

  “哦……”剑生低着头看那把剑有些沮丧。

  “以后就练到刀吧,你不适合用剑。”

  “可是,师父说,用剑是我的家族的传统和规定。”

  “明天,师兄教你如何用刀,你的进度大概要十四岁战魂才能觉醒,所以师兄会在你十三岁时设计出适合你用的刀的设计图,让你家族给你打出来。”长空没有理会他所说的话,强硬地把剩下的话说完。

  剑生发现师兄的话越来越少了,语气也越来越冷淡了,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尤其是六岁时他的战魂觉醒以后,只有有时对自己说话会多一些,所以他很快乐。

  “是,师兄。”剑生只能顺从他的意思。

  “师兄去哪里啊。”

  “去瀑布练剑。”

  “那我和你一起去。”

  “在这里等我回来!”你会被伤到的。

  这一年,两人七岁。

  炎都·丞相府。

  当夏豪知道韩昼战魂觉醒的事情时,韩昼已经七岁了,夏豪非常气愤,责问夏晨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他,于是就命令韩胤带着他的小外甥立即进京,责骂了韩胤一顿,居然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然后蹲下来和善地看着这个小外甥,“来人,马上办个庆祝晚宴,把能叫上的都叫上!”韩昼很无奈的说,“别办了,我家里还有事。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在韩胤领着韩昼从大殿门口出来,教训他触犯龙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当朝丞相颜鼎羲,“韩驸马,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韩胤突然转过头,看着满脸堆笑的颜鼎羲,心中一惊,京城素有“颜文蝶武金财重”的童谣,可见其地位超然,“颜相,客气了,犬子韩昼,喂,赶快拜见颜相。”韩胤用力推了一把韩昼。

  “哦!不用了,百闻不如一见,令公子,果然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啊。”颜鼎羲摸了摸韩昼的头,韩胤赶紧用力将韩昼拉到身后,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这样阻止的话,韩昼不但会说出那句,“用你说啊。”还会把他眼前的这个老家伙踢翻。——他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

  就当韩胤想赶紧走的时候,颜鼎羲突然发话,“韩驸马,许久不见,可否来寒舍小叙。”

  韩胤听到这话已知告辞已晚,就只好答应下来了。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这些事情了,宰相府,颜鼎羲带着韩胤沿走廊路过花园时,韩昼突然停下来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前面,目光透过拱门,花园里,漫天的蝴蝶若花瓣一般飞舞,笔直的花树遮天蔽日,阳光透过层叠的树叶,洒下让人忘忧的颜色,在整个世界里沉醉。

  韩胤看着突然停下的韩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蜂蝶汇聚的万花从中,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在看书,墨黑的头发云雾般向背后流淌出去,额前的发迹自然地向左斜去,似乎本该这般,天经地义,秀美的娥眉在天池般的眼眸上连绵起伏,直耸的鼻梁,并没有过分的隆起,粉红色的嘴唇正在嗡动,眉头忽而微蹙,似乎在读着书中那些令人心碎的句子,精致的下巴,只要微微向下一点,就能轻易戳破每个男人的甜美梦,因为她在这里,所以这里就是全世界。多年以后,这个女孩子有一个华美的别号,被神拥抱过的女孩。

  “哦,那是家女,颜倾城,这丫头,就喜欢在这里看书。”颜鼎羲满怀温情地看着前面那个小姑娘。

  “她去参加后天的晚宴吗?”韩昼的目光并没有移开。

  “什么?”颜鼎羲有些奇怪。

  “是这样的,夏帝,准备在后天办一场晚会,来庆祝犬子的战魂觉醒。您应该一会就收到请柬了。”

  “是这样啊,那她肯定去……”

  “那我也去。”韩昼自顾自地说。

  “什么?”两人同时发问,因为颜鼎羲还在说一些恭喜的话,没有听清。

  韩昼缓缓地抬起左臂,指着颜倾城。

  “我说,我要娶她!”

继续阅读:十八岁以前的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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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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