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乖崖看着金大明说:“现在能放刘家父女离开了吧?”金大明摄于杨乖崖诡异武功,正不知如何是好,马自立抱起双手,高声说:“你说走就走,有这么便宜的事?”
杨乖崖斜眼看了一下马自立,微微笑了一下,伸手从旁边搬来一个椅子,重新坐在桌子前,说:“早茶还没喝完,我倒不急着走。”说着右手拿起筷子,左手端起茶杯,又吃喝起来。
马自立见杨乖崖如此轻视自己,心下极是愤怒。他在青龙堂贵为堂主,手下有两三万人马,向来骄横;而且青龙堂乃是东南派四堂之首,马自立更是地位尊崇,从没人敢这么轻蔑对待他。杨乖崖大咧咧地坐下吃喝,浑不把他放在眼里。马自立正欲发作,钟东松上前一步拦着他,低声附耳说:“堂主,我见这个小子行为怪诞放肆,只怕他是故意使用激将法,好让对手生气,然后他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堂主如果大意了,难免被他所乘!”马自立点点头,说:“那应该怎样办?”
钟东松低声说:“先由我出马和这小子周旋一盘,试试他武功路数,摸摸他的底子,马堂主仔细分辨,找出他的破绽,我若胜不过他,到时马堂主再出手,岂不一击制胜?”马自立思忖道:“说得有道理。我若一击胜了这小子,方能显示我马自立的威风!”于是点头说:“你去!”
钟东松慢步走上前,也拉开一张椅子坐在杨乖崖对面。他自行斟了两杯茶,对杨乖崖说:“小兄弟,你虽然刻意隐瞒自己的武功招数,假痴不癫,我却知道你实际是一位内功高强,武术精湛的年轻高手。我老钟痴长你几岁,却没有胜你的把握,但壮着胆子,向你请教两招!”说着,将其中一杯茶喝下,另一杯推给对方。
杨乖崖放下筷子,接过茶杯喝下说:“钟叔客气了,我知道你为人慈善,不似有些人那么狠毒。请教谈不上,你我切磋一下吧。”他起身站起,走到桌子前方。钟东松也客气站起,摆好迎战架势。
杨乖崖双手背负身后,站立不动,说:“钟叔,听说你擅长拳掌功夫。丐帮镇派绝技长风乘龙掌,你有多高造诣?”
钟东松摇手说:“长风乘龙掌如此高深的功夫,我这么点能力,那是学不会的。只不过练了两手‘沿门托钵’掌法,也是见不得人。”
杨乖崖说:“钟叔谦虚了,长风乘龙掌艰深繁杂,又需要高深内力为根基,不容易学习,便是丐帮四大龙头也对之头疼不已。‘沿门托钵’是一套中古掌法,已有近千年的历史,现在丐帮没几个人会了,钟叔能掌握这门功夫实属难得。”
钟东松听见杨乖崖竟将丐帮掌故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心下极是惊讶:“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似乎每个人的底子他都一清二楚。”他微笑说:“沿门托钵掌法源自北宋,距今确已千年,别说我丐帮,放眼整个世界,会者也是寥寥无几。现在的人都练欧美日本的搏击技术,谁还学过去的老功夫,既难练又不实用。如今道上火拼打架谁能这么潇洒地耍?都是抡起刀片棍子一路猛打。我这沿门托钵掌也只有你才知道它的好。”
马自立听钟东篱语气,好像在和杨乖崖叙起旧,对他竟然越来越是恭敬,简直要认他作知音了。马自立生气说:“钟副堂主,你不要站错队了。这小子吹了几句牛皮,你就当真了?”岑凝雪尖声说:“什么‘沿门托钵’,名气起的真古怪,傻了吧唧的。老钟,你可别被人家唬住了。”
杨乖崖也不理会他俩,看着钟东松说:“来,斗胆向钟叔切磋两招。”钟东松诚恳说:“那我们就交流一下吧,你如果能胜我,我就……”他本来想说杨乖崖如果能胜他,他就请求马自立放他和刘家父女一条生路,但又觉得马自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改口说:“我就请求马堂主手下留情。”
杨乖崖微微一笑,说:“不为难钟叔。”马自立和岑凝雪见钟东松先和杨乖崖交手,都觉得比较满意。钟东松年长,临敌经验丰富,这个吹牛大气的杨乖崖未必是他对手。就算钟东松不幸输了,也可以试探出他的虚实,再由马自立亲自出手,必定将他打得一败涂地。
杨乖崖按江湖规矩先行了抱拳礼,钟东松抱拳还礼,说:“不到之处,多多指教。”杨乖崖也不谦虚:“行。我出招了,你接着吧!”钟东篱摆开迎战架势,大喝一声,挥掌冲上。
钟东松抢先一掌攻上,他这一掌只运了三成内功,他见杨乖崖年轻,有意让他一招。杨乖崖微微一笑:“不用客气,尽管用真功夫!”钟东松说:“好!”力运于掌,左手下沉,右掌忽地翻上,一招“鼓腹吹篪”,猛拍杨乖崖腹部。杨乖崖不闪不避,右手倏出,架过他这一掌,突然高声说:“注意了!”左手猛然击向钟东松。
钟东松回右掌格挡,左掌捏着一个架势想要杨乖崖掌到时趁机攻他腋下。杨乖崖一掌将至,忽然停住,说:“一只手挡不住,下次记着两只手挡!”说着,这一招就不使了。钟东松心中想:“哪有这样打架的?他是唬我还是另有目的?是了,他自然知道我这后招的厉害,心里怕了,是以收了招式。”
杨乖崖和他拆了两招,又是一拳打来,钟东松使了一招“随地蓦缘”,架起左臂格挡,右钻撞拳击向杨乖崖。杨乖崖这一拳发到一半忽然又停下,摇头说:“你怎么不听我的话,让你两手来挡!”这一次他却不收招,单掌接着拍出。钟东松左臂和他相撞,刚一相抵,只觉得整条手臂如负千斤重量,心下登时着慌,赶紧抽回右手,两臂同时相抗。
钟东松只觉得两个胳膊的骨头格格作响,心头极是震惊:“他果真不是骗我,如此雄浑内力,如若单掌相抗,必然被震断骨头。”杨乖崖这一掌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即刻收回,他不愿伤了钟东松。钟东松双手压力一去,如蒙大赦,赶紧跳到一边,半响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