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往前回溯一些。
被V开空间里钻出的黑帽怪影擒获后,钱白便处于一片浑浑沌沌的昏迷之中,朦胧间只觉得有人在将自己的身体托起搬走,并在他的身边说道:“男的送到炼化室,女的则送到赫伯特主管那边去,赫伯特主管说有话要……咦!她还是醒着的!警卫!快来警卫!”
“别那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好像你们的主管想要见我,在前面带路好了,我正好也有话想和他说。呵呵,就怎么不放心我么?我可只是个弱女子耶。”说话的人声音恬静清雅,听起来既是悦耳又是熟悉。
然而在一阵金属链条的响动声后,钱白只感觉自己与那个声音的主人离得越来越远。昏昏沉沉的钱白感觉自己被拖运了好长一段距离后似乎又被人吊了起来,四肢的手腕与脚腕上也模模糊糊地传来一阵金属的冰冷质感。
钱白浑浊不清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嘴巴就被人张开插入了几根导管,好几股粘浊稠密滋味像是水果又像是汽油的液体被强行灌入钱白的体内,自己本能地想要做些反抗却发现手脚早已被人牢牢绑住。而与此同时,钱白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四处漏水的水缸一般,身体的热量与意识源源不断地从身体各处流出,沉沉浮浮之间,钱白终于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又是那个梦吗……”钱白忽然“睁开”了双眼,望着四周那一片白色的混沌叹了口气说道。
钱白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是第几次来到这个奇怪的梦境之中,就像清醒着的人记不得梦境中发生过的故事一样,身处梦境中的钱白也同样不清自己到底因何而来,也不记得在陷入昏迷前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有记忆的的便只有那几团一直在嘀嘀咕咕却无法接近的模糊黑影。
“哎。”钱白叹了口气,从如镜面般光洁向着四周无限延伸的地面上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就在自己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团模糊的黑影。钱白望着那团如老友般熟悉的黑影苦笑一声后说道:“又来了,不管你们又在那里叽叽喳喳些什么,快点给我结束吧。”
然而与往常不同的是,原本总是三团同时出现的黑影如今却只出现了一个,并慢慢地向着钱白走来。钱白看着那道模糊地黑影从远方慢慢走到自己面前停住,那将黑影团团包围有如浓雾般的影幕如被狂风吹散似的渐渐散开,露出了黑影原本的模样来。
钱白惊异地抬起头来,张大着嘴双眼直愣愣地望着站在自己对面,那个如同自己在照镜子般,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与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钱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就在这时,对面的钱白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是谁?这话应该是由我来问你才对吧!”钱白楞了一下后,立马反击道。
“为什么?”对面的钱白冷冷地说道,直视着钱白眼神里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只听他继续说道:“你占据了我的身体,闯进了我的记忆深处,还有资格来质问我的身份吗?”
“我占据了你的身体?你在说什么鬼话……噢!我明白了。”钱白握着手,用食指关节点了点眉头很是为难,并且迷惑地说道:“你是那个吧,我在电影里见过,你是我的内心,或者是我的良心什么的,对吧。”
说着钱白张开摊着的手向对面的钱白急声道:“听着,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让我赶快从这个奇怪的梦里醒过来,虽然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我好像被人抓住,手脚也被绑了起来,好像还对我做了些什么奇怪的实验,我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妙。”
“帮你?呵——”对面的钱白嗤笑一声后颇为不屑地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对方的话让钱白飞快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大叫起来:“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我们是一体的,这你不会不明白吧!我知道了,你既然是我的内心,我应该向你忏悔一些事情,你才会帮我对吧。好的,听着了,我很抱歉在埃及时故意把塔泽尔家的那两兄弟打伤,好让他们不会抢我的生意;我很抱歉在坦桑尼亚为了钱而把我的雇主卖给了当地的游击队,虽然他们是一伙该死的混蛋;我很抱歉……”
“闭嘴吧。”对面的钱白不耐烦地打断了钱白毫无诚意的忏悔对他说道:“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忏悔,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帮你,也没有理由帮你。”
“什么?!”钱白有些恼怒地指着对面的钱白说道:“如果你是我的内心的话,拜托脑子清醒一点,看清楚一点我的脸,我们是一体的,我要是有了什么麻烦,你也跑不了!”
“一体的?”对面的钱白轻蔑的将嘴角扬起说道:“你在我的身体里呆了太久,就真把你当成我了吗?好好去照照镜子吧,你的样子到底有哪一点跟我是一样的!”
“你在说什么啊!”钱白小退了半步,有一些毛骨悚然地道:“你到底是谁?!”
对面的钱白此时则跨上前一步,将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狰狞地说道:“我是钱白,问题是,你又是谁!”
钱白忽然睁开了双眼,发出了几乎将人耳膜震碎的吼叫声,他拼命挣扎着自己的身体,力量之大以至于使得那些嵌固着他四肢的金属扣环被他的力量震得几近散落。
在他头顶的房间里,格温德琳已经完成了衔尾蛇图阵最后的构建,她用芊秀的手掌由衔尾蛇的首部划向尾部。就在这时,浮悬于空中的衔尾蛇图阵抖动了一下,如同一条活蛇盘在了一起,昂着脑袋发出一阵无声的嘶吼。
华光有由炼金术图纹构成的盘蛇身上四起,就好像无数道激光一般射向了囚禁着钱白的那个大型金属球体内部,将身处其中的钱白连着皮肤带着血色烧得一干二净。如果此时有人打开那个金属球体的话,只会看到一具被华光包围着,正张大着嘴疯狂挣扎着的骨架。
当钱白身上最后一块血肉被华光烧灼掉之后,新的血肉从他的骨架之间凭空滋长出来,先是肌肉,然后是经络、血管,以及五官相貌,最后当新的一层皮肤将钱白暴露在外的肌肉完全覆盖之时,金属球体呲的一声从中间打开,固定着钱白四肢的镣铐也随之松开。赤身*,身上如蒸汽机般冒着大量热气的钱白从金属球体里跌落出来,他喘息着咳嗽了几声,虚弱而茫然地用单肘撑起身体望向四周。
此时在钱白上方,正透过玻璃窗望着他的格温德琳嘴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转过身来先是将一些从赫伯特尸体里流出的鲜血涂抹在自己身上,然后撕破了些大腿以及肩膀上的衣服并弄出了几条深浅不一的伤痕,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举起右掌朝着左臂用力拍下,格温德琳左臂血肉碎裂四溅,又变回了原先那有如一副枯骨般的模样。
格温德琳抬起只剩下骨架的左臂,将残留在上面的一些碎肉一一摘去,这时四周的灯光被人忽然被人关闭,红色并且不断闪烁的警报灯亮起,蜜尔托丝莉急促而又紧张的声音透过广播响彻至G6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全员注意!全员注意!我是基地代理主管——蜜尔托丝莉·斯文森!围捕行动尚未结束,敌人现已逃脱,并占领了炼化室,赫伯特主管以及炼化室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以及遇害。我已授权启动两具天使机体,警卫队全员出动,配合天使机体进攻,其他非战斗人员迅速回避!注意!敌人掌握着未知杀伤性炼金术以及超越人类的力量,极度危险!另外基地所处的虚数拟位遭莫名原因被封闭,暂时无法与SC进行联系,疑似敌人攻击,全体炼金士集合至开普勒正厅进行虚数拟位的恢复!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话音刚落,炼化室厚重的金属大门被人整个打飞出去,那两个昨天曾在柏培拉大肆杀戮的天使机体,如两尊雕像般毫无生气的站在了门口,几十名警卫士兵则是手持长枪跟在他们身后,所有人的目标全部指向了刚刚从金属球体中滚落出来,还未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的钱白。
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的格温德琳并未有任何对钱白施以援手的想法,而是露出了她以为的笑容轻声念道:“两具初型天使机体么?正好用来给现在的你来练练手,白仔。”说完她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昏暗的房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