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可是课长,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我们的任务现在就躺在那辆车上!”的场伊衫抢过话头,右手一挥指向了被五花大绑像头待宰活猪般躺在黑色轿车上的市川村雄说道。
他飞快的下达命令,让剩下的SAT特警以及来岛手下的警察们做好撤退的准备,然后的场伊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十指插进头发里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语气有些激动,却又不失冷静地自言自语说道:“我们犯了个错误,犯了个大错。我们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天使机体,了解了G6,但到头来这根本是超乎人类想象之外的怪物。太急了,太急了,这一步我们实在是跨得太急了,不行,不行,我得尽快将今天的事情汇报给细田会长,与世界的合作必须立即……”
子弹出膛的枪声与人类临死前的尖叫从的场伊衫的脑后传来,的场伊衫猛然回过头来发现,钱白竟然已经从剧场里冲了出来。还未来得及撤退的警察与SAT特警朝着钱白拼命射击,却仍然不断地被钱白夺去自己的生命。
看着自己的手下在自己眼前不断死去,的场伊衫呆立当场完全动弹不得,忽然一只带着血迹与碎骨的断指向他飞来,砸在了他的鼻子上,让的场伊衫一个激灵从恐惧中惊醒过来。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那遍地尸骸和血迹,以及那些身体被钱白所撕裂开来却还未死去,躺在地上呻吟的警员,浑身颤抖但脑子却完全没有停下思考。
的场伊衫一咬牙做出了他的决定,他两步便冲到剧场旁边的花坛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冲回黑色轿车并将车门打开,将石头压在油门上面并将插入车钥匙,然后指着躺在里头的市川村雄冲着钱白大叫道:“喂!王八蛋!看这边!”
的场伊衫的喊话成功地吸引了钱白的注意,钱白一看到被绑在黑色轿车后座上的市川村雄立即眼色一变,将抓在手上的一名SAT特警随意往外一丢,然后立即朝着的场伊衫杀了过来。
就在这时,站在汽车外面的的场伊衫转动钥匙发动了汽车引擎,无人驾驶的汽车像一头喝醉酒的公牛般,扭七拐八地冲向了公路。
看到这幅情况,原本正朝着的场伊衫杀来的钱白顿时止住脚步,用着这位公安九课课长从未见过的仇恨眼神瞪了他一眼后,改变方向向着那辆随时可能会撞到什么导致车毁人亡的黑色轿车冲去。
而这时的场伊衫则跳上一辆武装装甲车,冲着他那些惊魂未定的手下们大叫一声道:“走!还愣着干什么!等着那个怪物回来把你们都杀光吗!快走!”SAT特警以及来岛警部等人这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纷纷跳上自己的车子飞一般地逃离了梅田艺术剧场。
而在另一边钱白以他惊人的速度从后方追上了那辆失控的黑色轿车,然后纵身一跃跳上了车顶。然而强烈的冲击力与汽车疾驰的速度让钱白根本站不住身子,就在他快被甩离车子的一瞬间,钱白的手指像是铁钩一样勾住了汽车的后车厢盖,而从指头上传来的装甲般的触感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该死,果然是辆防弹汽车。”钱白曾有对付过这类防弹汽车的经验,他知道这些厚实得有如龟壳却灵敏地宛如猎豹的钢铁机械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家伙,即便是用火箭炮直接对着他们轰击,也不能打开那扇该死的车门。原本就无人驾驶的汽车在宽阔的道路上开始跳起了疯狂的迪斯科,轿车在以近200公里的速度疯狂甩动着车身,轮胎与路面发生一次又一次激烈的摩擦传出一股子刺鼻的焦油味。挂在汽尾的钱白可谓是苦不堪言,有好几次就差点被甩飞出去。而还没等钱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砰”的一声,飞速疾驰的黑色轿车撞到了一座轻轨铁道高架桥的桥墩上,而挂在车顶的钱白在巨大的撞击力的作用下再也无法勾住车厢,被重重地甩出十几米外的路面上。
这辆黑色防弹轿车的质量果然非凡,即便是遭到如此剧烈地撞击也只不过是前车盖凹陷了寸许罢了。比起轿车这微不足道的破损程度,钱白身上的伤势则严重得许多,他身上大半骨头断裂,身体里的脏器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钱白体内天使机体强大的再生在顷刻间便将他身上断掉的骨头接好,并修补好了他身体里的每一处损伤。
钱白急促地呼吸了几口空气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将断掉的牙齿连带着血水吐在了地上,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黑色防弹轿车并将汽车的后门打开,对着断了一只手,被摔得鼻青脸肿的市川村雄说道:“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就像世界上所有沿海都市那样,大阪有着繁忙的码头,有宁静的港湾,也有着被人所遗忘的海角。
在失去了月光的夜里,天空像是被涂上了一层浓墨,只要许些星光散落在上面。深蓝色的浪涛拍打着海岸,将那些被人们抛弃到海里的垃圾重新卷回了岸上,原本应是洁白的沙滩却被海水中所携带的油污染上一层层难看的黄黑色。
一间已经坍塌的小屋孤零零的立在这个小小的海角上,小屋正面的墙壁上似乎曾经有过一些字迹,但在雨水与海风的冲刷下早已模糊不清。在小屋外面反扣着一艘小舢板,舢板上的油漆早已脱离得一干二净,从舢板被海风蚀裂的缺口往里看,密密麻麻的藤壶爬满了整个船身。
今夜这个连耗子与蟑螂似乎都不愿光顾的海角上却驶来了一艘小艇。
小艇在海岸边上停了下来并从上面走下来两人,看体型应该是一男一女,但他们的面孔却完全被这没有一丝灯火的夜色所遮掩。男人将半个船身还泡在海里的小艇拖到岸上,而女人则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很有节奏的打开又关闭,打开又关闭,循环了三次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讯号。
这时钱白从海角边上的那间破烂的小屋后走出来,对着那个拿着手电筒的女人说道:“你终于来了,琳。”
一块将胧月遮挡住的乌云被海风吹动着挪开自己的位置,月光安安静静地洒向了海角,照应在了格温徳琳那有如雕像般精美的容颜上。
只见金发女郎带着她一贯迷人的微笑对钱白说道:“抱歉,白仔。整个大阪几乎被军舰封锁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一个缺口溜进来,毕竟你今天早上惹出的麻烦实在太大了。”
“你知道了?”钱白摸了摸冒出了许些胡渣的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格温徳琳没好气地伸出芊葱般的食指轻轻点了点钱白的胸口,似嗔似怒说道:“还能不知道?全世界的新闻媒体都跟疯了一样在报道着你在梅田干的好事。”
“事不得已,我也没想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钱白叹了口气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他人呢?”格温徳琳的语气转为认真,而她口中所说的自然便是市川村雄。
“在这呢。”钱白将精神萎靡,双手无力耷拉下垂,面上鼻青脸肿的市川村雄拖了出来说道:“我只能说塞浦路斯集团培养出来的特工实在太棒了,我已经试过各种让他开口的办法,然而他死也不肯交代出咲乃弥生的情报,除非把他送出日本,所以现在我只能来找你了。”
格温徳琳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说道:“这很不好办啊,世界已经从之前的突袭中查到了关于塞浦路斯集团的一些情报资料。”然后她指向市川村雄继续说道:“而这时如果让这个上次的世界的突袭行动中逃生的人,与塞浦路斯集团出现在一起的话……”
格温徳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忽然立起半个身子的市川村雄抢断说道:“那就把我丢在孤岛上,或者是监狱里,随便是哪里都行,我随你们处置。我现在只想活下去,活下去,仅此而已!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双手都被钱白打断了的市川村雄跪在沙滩上,一边留着眼泪一边向着钱白与格温徳琳磕头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好吧。”格温徳琳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忍的表情,只听她说道:“我现在就带你离开日本,但你别期待着等待着你的会是什么好地方!”
“只要活着能离开日本,我去哪都行!”市川村雄无比感激地说道,看他的那个样子如果他的两只手还可以动的话,肯定将格温徳琳的大腿一把抱住。
“好了,好了,要哭要闹的话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现在赶紧告诉我咲乃弥生在哪!”钱白止住了市川村雄的哭闹,对他说道。
在得知自己的性命有了保证后,市川村雄一反之前的抵抗态度,十分顺从地说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在日本海事件之后,咲乃弥生便被解除了她所有在G6里的所有职务,更被SC流放到日本软禁起来。名义上她是G6控股的一家生物化学制药公司里的技术顾问,实际上她的起居等日常行动都受到严密控制,而且绝不能离开以她的住所为圆心,超过一公里的范围之内。而至于她的住所,以及她工作地点都是绝密消息,没人可以知道。但就在我们遭到突袭前,得到了一条十分精准的情报,每个星期六的夜晚,咲乃弥生都会前往一家夜店消磨时间直至凌晨,而那便是对其下手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