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梅田艺术剧场内,被誉为日本瑰宝的宝冢歌剧团正在上演着他们经典的名剧《凡尔赛玫瑰》。今日的梅田剧场比平时更具吸引力,这是因为原先即将结婚而退团的“宝冢女王”大场绫宣布回归宝冢重登舞台,这无疑让本来就已经大受欢迎的宝冢剧团更增添上了无数的话题。
现在正是第三幕刚刚开始的时候,由大场绫所扮演的太子妃玛丽在欧诗嘉的护送下参加了宫廷的化妆舞会。久别舞台的大场绫没有丝毫怯场,以一段几乎完美无暇的清唱后撩起了第三幕的大帘。全场被歌声所感染的观众们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为这位宝冢女王献上了长达5分钟经久不息地掌声。
而这阵雷鸣般的掌声不但给予了大场绫无可比拟的赞誉,也让刚刚乘坐着飞机从塞浦路斯匆匆忙忙飞越了大半个地球,周途劳顿仍未倒好时差的钱白从座位上惊醒过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而那个掌握着咲乃弥生情报的接头人却依然没有出现,这让钱白感觉有些不耐烦起来。
就在数小时前钱白刚刚飞抵日本大阪关西空港,前来接待他的是一名塞浦路斯集团在大阪分部的经理。这位经理并不知道钱白此行的目的,只不过是将他当成了从一名总公司派来的贵客。希望能借机巴结总公司的经理先生殷勤得有些过分的替钱白安排好了住宿的酒店后,将一张宝塚歌剧团的入场卷交给了他。
在来时的飞机上,钱白通过格温徳琳了解到塞浦路斯集团在日本的处境比她原先知道的要糟糕十倍不止。在钱白之前,约翰也派出了他安插在日本的特工进入到这场咲乃弥生的争夺战中来。但由于内部情报遭到泄露,塞浦路斯集团的特工遭到了毁灭性的的打击,六个特工小组被全歼,只有一人侥幸逃生。
而现在钱白的首要任务便要是与这人取得联系,而两人碰面的地点正是在这梅田艺术中心里。
舞台上宝塚歌剧团的表演仍在继续,菲尔逊的扮演者显然是登台经验不足,在全场观众注视的压力以及前辈大场绫的气场下有些荒腔走板,险些出现了几次失误,但台底下的观众们还是给予了这位新人热烈的掌声以示鼓励。
然而比起周围如痴如醉的观众而言,钱白的样子显得很是无聊。说起来钱白因为曾经要在埃及这国外游客众多的城市讨生活,他的英文与阿拉伯都说得十分流利,就连俄语也能听得懂个大概,但在日语上他却是十分苦手。以至于他完全听不明白舞台上的那些演员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好在音乐是世界共通的,尤其是以精美唱腔闻名世界的宝塚歌剧团。但演员们优美的歌声,华丽的舞台布置对周身没有多少雅骨的钱白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反而像是催眠曲一般让本来就精神不佳的他更是想要昏昏入睡。
“别回头!”忽然一个刻意压低的男人声音从钱白的身后传来,让他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你就是总部派来的增援吗?其他人在哪?“男子的声音十分低沉,而且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约翰?”钱白没有回答男子的话,而是相当谨慎的问出了两人碰面时所事先准备好的暗语“妮娜!该死的,听着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玩间谍游戏,快告诉我其他的增援在哪!”男子十分气急败坏的说道,钱白悄悄将脸往身后侧了少许用眼角瞄到了对方。
那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日本青年男子,他的面容枯槁,头发凌乱,即便是在昏暗的剧场里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睛周围浓浓的黑眼圈。男子缩着身子趴在钱白的椅子后面,一边与钱白说话的同时,还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狐獴一般相当神经质不停向四周张望。无论是从他的外观、言行还是动作,都给人透露出一种长期生活在恐惧中的感觉。
“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快告诉我……”
钱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趴在钱白座椅背后的男子几乎是要跳起来一样,对钱白低吼道:“什么!没有增援!妈的妈的妈的,我要死在这里,我要死在这里了!”随后一连串日语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也不知是在咒骂,还是在祈祷。
男子浑身如癫痫般的颤抖,通过他按在钱白座椅上的双手传到了也钱白身上,于是钱白问道:“喂喂,你没事吧?快告诉我,那个咲乃弥生现在在哪?”
但男子却仿佛是没有听到钱白在说什么似的,嘴里一边喃喃着:“我得快点离开这里,我还不想死。”一边就想要站起身来。
钱白见状赶忙一把将其拉住,而男子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扭过头来怒视着钱白。
钱白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语气坚决地说道:“你要去哪?!快告诉我咲乃弥生现在在哪!”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男子似乎被钱白激怒,咆哮了一声说道。然而他这一声咆哮却引来了剧院里观众们的不满,纷纷转过头了不满的望着他。在剧场观众愤怒的眼神之下,男子只好坐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头贴在钱白的耳朵上,恶声道:“你要去送死吗!我们57个人,原本有57个人!全部都因为这次任务而丧命,你一个人又能干些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告诉我那个咲乃弥生现在在哪就行。”
“你疯了吗!还是想急着去死!没听到我刚才在说什么吗!”男子恼怒的向钱白说道,然后他低下头来急促的呼吸了几声后,再次抬起头来说道:“你想继续完成任务?好吧,你要去找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我已经不想与这件事情有任何瓜葛。听着,你帮我逃出日本,我就告诉你那个女人现在在哪!”
“什么,我要怎么帮你离开日本?”钱白愕然道。
“我怎么知道!你想个办法出来吧,如果你还想要关于那女人的情报的话,就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办法!”男子挥动着自己的双手张牙舞爪地说道。
“嗯,我认识一个塞浦路斯集团日本分部的经理,你联系他的话……”
男子忽然一把狠狠地抓住钱白的肩膀,伏在他的耳边暴躁地说道:“你以为我就没想过去找公司设在日本的分部吗!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吗?我被人当成疯子从日本分部给赶出来,我们就是一帮该死的幽灵,别说分部,总部都从来不承认我们的存在!
“听着。”钱白此时也失去了耐心,他加重了自己的语气厉声道:“我来这里不是来替你擦屁股的,现在立即把关于咲乃弥生的情报告诉我,要不然我就没那么好相处了!”
”哈哈,威胁我是吧!”男子喘着粗气狂笑了几声,然后忽然将一把手枪掏出顶在了钱白的后脑勺上,恶声道:“你以为我会蠢到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跑来和陌生人见面吗!再狂啊!你再狂啊!反正今天要是我没能从日本逃出去的话,我也就活不长,正好路上可以找个伴!”
男子此时显然已经失去了冷静,陷入到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之中,为了不过度刺激他,以免他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让情报永远流失,钱白只好放低姿态,换了一种语气说道:“冷静,冷静点,我很抱歉行了吧,快把枪收回去,没看到这周围全都是人吗!”
“不!你想都别想!”越来越发惊慌的男子一口回绝,接着他说道:“让我离开日本!什么话都好说,无论是枪还是那个女人的情报,我统统都给你,但你必须让我在今天之内离开日本!不然你和我都得死!”
“为什么你一直强调是今天?”钱白不解地扭过头来,这时他看到剧场背后大门被人推开,虽然领票员在极力阻止,但两名穿着深色西装面色不善的男人还是从外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向着剧院里的观众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该死!来了来了!他们追来了”钱白身后的男子在看到忽然冲进剧场里的那两个西装男后抑制不住地尖叫一声,慌忙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像一头失惊的公牛般,一边踩在他身旁的观众身上,一边冲出了剧院的侧门。
那两名西装男这时指着男子逃窜的方向,嘴里叫骂着钱白听不懂的日语立即追了过去。
三人引起的这阵骚动不但让周围的观众议论纷纷,也让舞台上的表演停了下来。工作人员赶忙将舞台的大幕拉上并将灯光打开,剧场的保安们也入场,与司仪一道开始安抚观众们的情绪并维持剧院里的秩序。
此时的钱白则是偷偷俯下身子将男子逃走时慌忙间遗落的手枪捡起,然后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三人离开时的那扇侧门,心中已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