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和厄图翻脸的原因是洛维娜，这一点查理万万不可能说出去。
可是除此以外，查理又想不出其他的说法。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他们当时彼此说了几句话就开打了，因为什么我并不清楚。”
少年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妥，如果他能够解释清楚反而会很可疑。
那两位都是阴影议会的高层，位置仅在几位议长之下，他们的决定本来就不应该是一个少年能够了解的。
不过查理说了他们有所交流，梅奥子爵抓住了这一点继续*问。
“那你有没有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呢？”
在这位贵族看来，这个少年是在编造谎言，他从来就没相信过眼前这个小胖子会是一个强者，因为武者不可能拥有像他一样臃肿的体态。
虽然说职阶者中并不是没有胖子，不过这些人往往都是拥有了不错实力的施法者。当成功和天地间能量建立完沟通途径之后，施法者对于身体的要求就不是很重要了，所以他们中间有一些人的体型会出现不小的变化。
只是这一切不该发生在一个少年的身上，即便是那些变成胖子的施法者，也是经历了至少十几年时间的放纵以后才逐渐将体重增加上来。
斗气的产生需要对身体进行艰苦的磨练，而为魔力积蓄做出的准备同样辛苦。只有当人的各种状态都攀升到一个极佳的位置后，才可能有机会跨进职阶者的门槛。
查理现在看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如果他真的是一位职阶的话，那么晋升的时间也并不会太久，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他的体型发生多大的变化。
梅奥子爵觉得光是少年站在他们的面前，就足以说明一切都是谎言了，可是侯爵大人没有因此而揭穿骗局，他也只能陪着一起将戏演下去。
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明白了侯爵大人的想法，如果从一开始就指出这个少年是骗子的话，也许会少了很多乐趣，看着小胖子被编造的谎言一点点的*进死角，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消遣。
而且也许他还可以从这些谎言中找到拉斯子爵的目的，在梅奥看来，一个普通的乡下少年是不可能认识康斯坦丁的，那么他的谎言肯定脱离不了拉斯的指点。
查理记得那天两人间的交谈同样是为了洛维娜的归属，这也是不能说的，不过他对于如何隐瞒还是很有心得的。
在截取了其中有些用的内容后，少年回答道：“好像说了什么最高的位置，还有谁协助谁之类的话，当时我躲在教堂里，听的不是很清楚。”
法克伯爵突然插嘴道：“你是说教堂？那么当时你的身边还有其他的见证者吗？我是说，除了拉斯子爵和他手下城卫队的其他见证者。”
这一点无需隐瞒，查理迅速回答道：“是的，我们小镇的神父当时就在我的旁边。”
“你刚才说的是，你躲在教堂中观看了他们两人间的战斗，而神父同样也躲在那里。天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如此蠢的谎言！”法政署的佐官再也忍不住了，他表情夸张的叫了出来。
“梅奥子爵，注意你的语气。”马修侯爵淡淡的说道：“这一点拉斯子爵在他呈给大公的报告上说的很清楚，大公对此并没有异议。”
梅奥立刻安静了下来，如果大公看过以后什么都没说，那么他自然没有资格对此进行评论。
克撒伯爵一直没有帮助查理说话，从侯爵他们开始询问以后，他就只是站在旁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不过现在看到梅奥子爵的窘态，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是的，只要大公没有异议，那么这里除了马修侯爵以外的人，就算想质疑，也要先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不会引起那位至尊的反感。
克撒伯爵觉得自己出面的时候到了，从刚才起，那位子爵大人咄咄*人的态度就让他心情很不好。
“我想问问梅奥子爵，您是觉得哪里愚蠢呢？或者是说，您发现了什么就连我们的大公陛下都没看到的东西？”
对于马修侯爵的质疑，他无法表示愤怒，可是一位落魄部门的副官都可以当着他的面放肆，这让克撒难以接受。
梅奥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果继续沉默下去，那他只会成为一个自不量力的小丑。上一个这样的小丑就是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公职的维克多，他最后不得不投靠了教会，梅奥子爵不想遭受同样的待遇，可是让他当着这么多贵族的面指出其中的荒谬之处，就等于公开宣扬大公的错误，这样的下场也许会更惨。
“该死的混蛋！”梅奥暗骂了一句。
他目的是为了搬倒拉斯子爵，可是那一位甚至都没出面，就让他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梅奥没有想到自己的愚蠢和冲动才是导致他现在进退两难的原因，他将一切怪罪到了克撒伯爵的头上。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位伯爵的保护，他早就可以揭穿查理的真面目，现在该头疼的也应该是那位设计了骗局的拉斯才对。
“梅奥子爵，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说这个小家伙躲藏在教堂中会是谎言。”
法克伯爵的表现很不寻常，虽然从查理进屋以后，他的话并不多，而且每一个问题听上去也没什么立场。可正是因为他，本来只是准备试探试探的梅奥才会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几乎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只有马修侯爵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神色若有所动。
这个时候，梅奥继续沉默的话只会让人觉得他胆怯，而一个胆怯的人在夏兰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度将会被所有人轻视。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高等级的职阶者拥有很强的感知，如果他们真的在教堂门口战斗，不可能感知不到里面藏了两个人。”说完，他看了克撒伯爵一眼。
“我想，伯爵大人可以证实这一点，毕竟他和那两位的实力位于同一个等级。”
克撒伯爵点了点头，这种能力虽然不至于人人皆知，可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他无法否认，不过他还是说道：“这种感应需要主动释放气息，而且也并不是一定能有所发现。”
梅奥子爵接道：“这就够了，我想那两位的身份现在疑问不大。两个阴影议会的高层，来到了教堂前面，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侦查里面的动静就直接开战？难道他们不怕里面埋伏了大批教会的高手，等待他们两败俱伤以后一拥而上？”
“至于伯爵大人说的不一定能有所发现，那只会是对方主动收敛身上的气息，甚至需要在感应到侦查气息到来的时候，停止呼吸，并且减缓心跳才能做到。而这样就需要五阶以上的实力，或者至少是达到四阶，斗气的能力倾向于强化感知的武者才能做到。”
“我想问一问，你们有谁会认为这个肥胖的少年，会是一位拥有四阶力量的武者？”
话说到现在这个份上，梅奥子爵打算拼了，他继续说道：“就算这个少年并不是武者，而是一位法师，他同样也无法做到。不要忘了，那个厄图可是一个吸血鬼，他对于魔力的波动同样敏感，而我们都知道，法术的体系和武技不同，低等级施法者想要隐瞒高等级施法者，几乎是不可能的。”
“至于那位神父，教会的力量善于防护，同样也善于攻击，可是从来没听过他们善于隐藏。”
说到这里，他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所以我认为他刚才的话全都是谎言。”
在场的贵族们在听完了梅奥子爵的分析以后纷纷开始交谈，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位佐官的话确实有一些道理。
克撒伯爵并不着急，他是在场中唯一一个清楚查理实力的人，这个小胖子身上隐藏着众多秘密，只要他展示出其中的一部分，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马修侯爵也没有着急表态，他甚至将注意力转向了手中的酒杯，开始慢慢的品味起来。
查理也知道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因为掐头去尾，是有一些地方说的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没想到对方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除了他躲进教堂前后发生了什么他没有说以外，所有的行动可都是真实的。
“我并没有说他们不知道我在教堂里，实际上，我是在吸血鬼的眼前躲进去的。”查理解释道：“那个怪物只是在进来抓我之前就被拦了下来。”
“抓你？你是说，你从厄图的抓捕之下逃脱了？”梅奥觉得又发现了一处破绽。
“在座的各位也许有些人并不清楚，厄图的速度即便放在整个大陆上都能排在前列，被他的盯上的猎物，至今还没有逃脱过的记录。你是想说，你成为了那幸运的第一人吗？”
他看着查理的眼睛讽刺道。
“我想查理不需要因此而自傲，毕竟他现在可不仅仅是成功逃脱而已，他可是亲自抓到那只吸血鬼第一人。”克撒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将原本显得不可思议的表现变成了理所当然。
连那个怪物都被少年打倒了，那从他的手中逃掉，确实也不需要当做什么光彩的事。
现在梅奥质疑的就是查理击倒厄图的真实性，克撒伯爵的说法却是将这当做了事实以后才可以成立，所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针锋相对。
“好吧，先不说这些，我想问的是，那只怪物被康斯坦丁拦了下来，两人之间发生了冲突，那么他们怎么会将两个有可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留在教堂？”
“哦，我刚才忘记说了，有很多食尸鬼跟在我的后面追了进去，不过它们都被海斯庭神父解决了。”
查理在陈述一个事实，却不知道他的话又一次造成了震动。
“一个小镇的神父，竟然有能力解决掉很多食尸鬼，我想这又是一个难以让人相信的事吧。”梅奥子爵得意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人。
“如果他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在艾松遇到袭击的时候却没有站出来，我想这应该违背了教会的律条，加上那些当晚同样身在小镇却失踪了一晚的审判官们，这足以称得上巨大丑闻了。”
“那么，我们现在是应该相信这个少年的话，然后将教会驱逐出去，还是认为这一切不过都是骗局呢？”
少年的话语足以影响到公国和教会之间的关系，因为相信他，就要追究教会的过失，而教会不可能会承认他们有意放纵魔物的袭击，这样就必然会产生冲突。
而不相信的话，那么有关查理所有的说法都要重新考虑，他被定位成骗子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大。
梅奥子爵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转危为安了，现在所有人该考虑的是如何处理和教会之间的关系，不论他们最后的选择是什么，自己的质问都是导致一切引发的基础，那么他也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在场的贵族中只有少数几位知道公国和教会之间订下了什么样的交易，他们很清楚，无论发生什么，大公都不会和教会彻底撕破脸皮。
不过如果能借此得到更多的好处，大公也并不会放过，所以在他们看来，查理会得到爵位也许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拉斯为什么捧出查理，也变得很明显了。
那个家伙果然不愧被众人私下里称呼为“忠狗”，为了大公的利益，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牺牲自己的领地，放弃应得的荣誉。
而查理，虽然同样没有摆脱傀儡的身份，却和以前的那种傀儡不同。
现在这个傀儡已经不再只是拉斯子爵捧出来的，而是那个家伙帮助大公选择的，站在这个少年的背后是夏兰的大公，而少年针对的是教会这个庞然大物。
虽然他因此将得到很多，可是一旦大公和教会之间完成了交易，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就算是大公不会对他动手，被这个少年坑了的教会也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