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快落山时他们停了下来,一路上我被一直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这到现在被人从坛子里揪了出来,粗鲁地解开了我眼前的蒙着眼的纱布。
火光映照着那些村民冷漠的脸,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放在一个山洞门口,村长被大家簇拥着站在洞口的一座石台上。
村长冷冷地说:“李老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小秀,但你要知道国有国法,村有村规,你犯了杀人罪就得付出代价。刘封,刘德你们两个去叫瞎子来执行村规。”
那两个叫刘封、刘德的村民答应一声拔腿便走,不一会儿就带来一个佝偻的老者,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我们进村时在村口碰见的老乞丐吗?
然而这个老乞丐却是双目深深的凹陷进去,俨然是一个瞎子的样子。老乞丐从背上掏出一个盒子,摸索着打开:里面有剪刀、锥子、刀片、还有细小的针线。
村长咳嗽一声道:“村规就是要刺瞎眼睛、捅聋耳朵、割掉舌头、削平鼻子、挑断手脚筋扔进洞里做大神的贡品,我们村已经好久没有实行过了,没想到你却是我当村长以来的第一个。”
我一听头皮一炸:这村规真狠,只是要废掉我的五官直觉,还要使我丧失行动能力,却不让我死。真正折磨人的酷刑,往往就是让你生不如死,慢慢体会那种痛苦的煎熬。
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准备来个鱼死网破,与其坐而待毙不如在战斗中死亡。
但很快我的双手双脚就被几个村民牢牢地控制住不能动弹,村长咳嗽一声道:“刘洪,你开始吧。”
只见所有的村民都背过身去,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布袋子蒙住了脑袋。我正疑惑间,就看见那个叫刘洪的老乞丐从盒子里掏出了各种工具准备行刑。
我大声嘶吼着反抗,然而无济于事,两个套着黑布的村民把我死死地捆在石台上便走开一起站到背对着我的村长旁边。
那个老乞丐凑到我跟前从蓬乱的白发中抬起了头盯着我,突然,凹陷的眼窝睁开,眼球从眼窝向下翻转,露出了眼睛。
我大惊:这个人并不是瞎子,而是一个眼皮被割掉的人。
他凑到我跟前用极轻的语气说:“你们不该来这里的,村长要杀你们,现在你要想活命就配合我做样子,否则必死。”
我顾不得多想连连点头,老乞丐从盒子底部抽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早已割好的猪舌头、几块血肉模糊的猪肉和一瓶猪血。
他把猪血淋在我的脸上和手脚腕上,锥子在血瓶里蘸满血,我配合着惨叫了十几分钟。好的一点是那些村民都头上带着黑色布袋背对着我站在远处,没有人发现我们这里的端倪。
老乞丐捏了捏我的肩膀,轻轻地说:“洞里好自为之,遇见黄砂岩往左拐,对你有帮助的。”说完就拿出一个黑布袋把我的头罩上。
老乞丐转过身道:“好了,生俑做好了,可以送进去填饱大神的神腹了。”
黑布的密封性不是很好,看得出来,老乞丐给我打的是活结,透过布袋的丝网我看见村长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道:“好,现在可以把他送进洞去了。”说完大手一挥,两个村民提起不断呻吟的我就往洞里走去。
我被他们狠狠地摔在地上,看得出来那两个村民对这个洞很是敬畏,远远地站在洞口外就把我抛进来,它们对着洞口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之后弓着身子离开了。
洞口的石门被重新关上,在石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我看见那个老乞丐似乎落泪了。透过夕阳的余晖,能看到他浑浊的老泪滴在地上消失不见。
洞口终于被关上,无边的黑暗降临,伸手不见五指。我搓着被捆麻的双臂挣脱开了绳子,摸索着把脚上的也解开。我的手碰到了裤口袋,里面鼓鼓的装着什么,我掏出来凭按觉就知道那是一盒火柴。
一定是那个老乞丐给我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救我,他所说的村长要害我到底是为什么?
顾不得多想,现在逃出这个山洞是最要紧的事,我划燃火柴借助着火柴的光亮看着洞穴。老乞丐曾经说遇见黄砂岩往左拐,于是我仔细地寻找着黄砂岩。
火柴的微弱亮光照亮了脚底幽幽的道路,只见地上随处可见累累白骨,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越往里走感觉洞穴越潮湿,最后脚底完全是那种黏黏的感觉,脚踩在地上像踩在胶水上似的,发出“啪啪”的胶水粘结鞋底的声音。
洞穴里充斥着奇怪的声音,急促的吞吐音节的声音很像是有几百上千个人同时做着吞咽口水的声音。听着这些声音突然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同时心里开始不安地急躁起来。
我用力掐着手心来克制自己不去听那些声音后来我的脚底一滑,手中点燃的火柴被摔飞出去,弹落在地上迅速熄灭了。脑袋磕在地上起了一个大包,手就托在地上身体竟然滑行了一段距离。
我的全身都被粘上了滑腻腻的粘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抬头就发现了一个壮观的景象:黑暗的洞穴里地上还有墙壁上到处发出蓝莹莹的光线,地上依稀可见一颗颗鸡蛋状类似卵的东西一直覆盖了整个洞穴。
一时间整个洞穴都被这蓝色的幽光所覆盖,我俯身下去想捡起一颗来看看是什么,却发现那东西滑腻的要命,根本摸不住,活像一颗涂满凡士林的松花蛋。
索性我没有再点起火柴,这些蓝色的幽光一直通向洞穴深处。
我起身准备向前走去却莫名的感觉身后有人在窥视着我,我转身往后一看,一双红色巨大的眼睛一眨不见了。我再转身回头的时候洞穴里四周都是那种红色的眼睛,有大有小,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却不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许久才发出“呱”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