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探出头来的时候已经给冲到瀑布边上了,当下再没有可以应变的时间和办法,我下意识地伸手乱抓,突然就给我抓到一根铁链,我一咬牙扑过去死抱住铁链,终于在瀑布的边缘停住了身体,向下望去,双脚已经荡在悬崖下面,下面水声隆隆,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高。
正庆幸自己命大,谁知道下面有人推开我的脚,我低头一看胖子已经游到我身边抓住一边的铁链停住身形。
往边上一摸,发现四周的水下横着大量的铁链条,交错在一起,好像一条栏杆一样将从上游冲下来的东西拦住,只不过现在有些铁链已经断了,从瀑布上挂了下去,出现了不少缺口。
胖子从水里探出头来转头一看,前面一片蒸汽腾腾,沸水已经到了,经过几百米的冷却,这水丝毫不见降温,我在几十米外已经能感觉到热浪冲了过来。胖子看着那水,哭道:“他妈的,没想到我吃了这么久涮羊肉,今天自己也要给涮一回了。”
我不想就这么送命,急得直咬牙,心说怎么办?现在唯一生存的机会,就是顺着瀑布冲下去,但是下面什么环境根本不知道,要是太高,和跳楼没区别啊。
闷葫芦此时也游了过来大叫道:“潜到水底,等热水过去再说!”
我一听,也没工夫去想可不可行了,胖子粗鲁地一把将我推到水底,然后自己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拉着铁链条一直往下。胖子这动作根本没跟我商量,一口热水就呛进我嘴里,我在心里问候了一遍胖子的祖宗十八代。
这地下河非常深,我一直潜到二米左右,感觉四周的温度低了很多,当下屏气宁神,准备等上面的热流通过。
这个时候,我的手突然碰到一团东西,好像有什么挂在铁链上面,我拿手电一照,突然看见一张极度狰狞的脸出现在铁链后面,吓得我一口气没憋住差点把水吸进肺里去。
水下的铁链上缠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的肉已经泡烂了,两只眼洞直勾勾地瞪着我,看上去分外的狰狞。我仔细一看,发现他穿的居然是那种我们在甬道里看到的玉甬一样的盔甲,我心里大惊:难道这东西在水里也埋着?
我用嘴巴咬住手电(登山战术手电后部有专门供身体其他部位使用的零件),在他的身上找了一下,发现尸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青铜盒子,已经绿成了一个圆球状,没有了当年的棱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只乌龟壳。
尸体完全泡烂无法尸变,我对着他膜拜了下就把青铜盒子往上衣里一揣,这时候,四周水温一热,滚水已经到了,我马上就觉得浑身刺痛,咬紧牙齿,继续向下潜去。
滚烫的水一下子将我包围了,只是几秒钟的工夫,我马上就意识到闷葫芦说的方法不行,这热水的量太大了,潜下去只不过是烫全熟和烫七成熟的区别。
闷葫芦在热水里艰难地睁开眼看我们坚持不住,他打了一个手势,看样子是要我们随着水流下去。
我看了一眼玉甬尸体,心说兄弟,我马上就下去陪你了,突然一股更热的沸水涌来,我一咬牙招呼胖子,一松手,就顺着水流滚下了断崖。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手腕,绑在上面的手电已经不知去向。
身下是一块冰冷的平板,边上好像还有流水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出现在脑子里,瀑布,滚烫的泉水,铁链上的尸体,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刚才的情形浮现在我的脑子里。
我刚才好像是顺着水流直坠下断崖,然后就掉进了下面的水池里,那水冰凉冰凉的,和滚烫的泉水有着天壤之别,入水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耳朵突然一静,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估计是因为落水的时候冲撞到了什么东西,把自己磕晕过去了,从几十米高空摔到水里,如果姿势不对,和摔在水泥板子上是没有区别的。
我摸了摸身子,还是湿的,难道我掉下瀑布之后,给下面的水流继续冲到了这里?还是干脆我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
我试着站起来,才微抬起头来,突然咚的一声,脑袋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疼得我眼冒金星,忙用手一摸,上面好像是一块平板,心里奇怪,怎么这里这么矮?难道我给冲到了什么岩石的缝隙里或者石头下面了?
我四处摸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这样,自己的四周围一尺内都是粗糙的木板,敲了敲,后面是空心的。这样小的空间,我只能躺着转身,连抬个头或者伸个懒腰都不行。
我撑了撑上面,想看看这些木板的厚度,却发现上面的木板可以活动,用手一撑,嘣的一声,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我顶起膝盖,轻轻地将上面的木板移开,坐起身子来,一看外面,不由一愣。
这里是一个竹屋,我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惊讶地发现这居然和我们第一次在盆地里醒来时的那个古楼里的环境一模一样。我推开棺材板就看到我所在的这个棺材正是那次我们是哪个躺的那个棺材。
我走出棺材,观察四周,心里越来越奇怪,但看到屋里除了我出来那口棺材还有两口棺材时随即一愣就明白了:这个屋子就是我们在盆地里的古楼。
不会吧?
四处走动了一圈,发现古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么点。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换了,本来穿着的登山服被人给换成了我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穿的麻布衣。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我的头皮炸了起来,思维开始混乱起来,究竟是我被人换上了这个衣服还是我第一次根本就没从古楼里出来,这一切只是我脑袋里的臆想?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随即扇了自己一巴掌:居然能忘了闷葫芦和胖子。我赶紧跑到那两口棺材面前打开盖子,果然闷葫芦和胖子的衣服都变成了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款式。
我打了一个激灵,突然眼前一黑,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消失了,眼前朦胧中,胖子正在不停地摇我。
原来是一个梦啊,我苦笑了一声,摸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石滩上,边上是一个水潭,瀑布的轰鸣声还是非常的响亮,但是我却看不到瀑布的位置,石滩上点着篝火。胖子正扶着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摆手说没事情,然后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里非常奇怪,自己怎么会做了一个这么奇怪的梦,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胖子喝了口水道:“他娘的吓死胖爷我了,还以为你脑袋磕在石头上变成傻子了呢!”
胖子咽下口水道:“这里是瀑布下的水潭边缘,那瀑布就在那里,你刚才掉进水里的时候摔在石头上昏过去了,老子死死拽着你你才没给瀑布底下的乱流卷到水下去,你可真得谢谢我,我现在吃奶的力气都没了。”
我抱歉的摸摸头上的一个大包叹了一口气,突然手指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我把它从头发上拿下来一看原来是刚才从那个热水底玉甬的尸体脖子上取下来的青铜盒子。
我拿下来仔细地借着篝火的光亮看上面的花纹,随即一愣:这花纹和我背包里的那杆秤上面的花纹很是类似。
我骂了一声,尝试着站起来,发现自己并没什么大碍,困难地走了几步,环顾四周。篝火的光照开去,我们待的石滩不大,呈现一个月牙形,一边的黑色水潭面积巨大,洞顶无数像腿粗的钟乳垂入水面,形成各种形状的石柱子,而水塘的四周有几个溶洞,大如象穴,小如鼠道,一个个深不见底,有的在水位上,有的在下,地下河水从里面注入流出,是个典型的喀斯特溶洞地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