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在身上乱掏,还真有那么几个一直掖在我怀里没有弄丢,我掏出来扔给闷葫芦,闷葫芦一下子凌空接住把火折子点亮,那些尸鳖忌讳着火折子没敢靠近来,围着闷葫芦成为一圈。
胖子大叫道:“小哥,这些鬼虫子不是怕你的血吗?”
闷葫芦回头一笑道:“来不及了。”说完他把火折子压到肩膀底往尸鳖堆里一跳,马上,那尸蹩潮水一样涌了上去,我们面前立刻就被让开了一条路。我大叫一声想去救他,那胖子一把拉住我,说:“上去!”
他硬拉着我连跑几步,一托,我借势就爬了上去,然后伸手把他也拉了上来。
我一看下面,闷葫芦身上满是尸蹩,疼得在地上打滚,我几乎要哭出来了,那胖子大叫:“快爬起来,就几步路!快!”可是闷葫芦已经不可能爬起来了,他的嘴巴里都已经开始有尸蹩钻进去,几次想站起来,都被扑到地上,我真的没想到这些虫子攻击性这么强,闷葫芦蜷起身子,看着我们在上面大叫,他苦难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的脸都被尸蹩盖满了,我看到他伸出了手,做了一个枪的手势,那手上已经全是伤口,我知道他是要我们把他打死。
我第一次知道居然还有怕闷葫芦这样的“药人”体质的邪虫,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一边的胖子就大骂道:“他娘的,要死一块死!老李,我们把衣服脱下来点着下去救小哥!”
我一下子明白了胖子说的意思,就把上衣脱下来,胖子连续点着几个火折子扔在闷葫芦周围,然后拿起火机把我们两个人的衣服点着跳了下去。
几乎是疯子一般,我和胖子挥舞着手中着火的衣服驱赶着尸鳖,衣服几次融化的胶水滴在我的手背上,我咬牙硬是扛到了闷葫芦身边,胖子把衣服往地上一扔道:“他娘的,走!”说完扛起闷葫芦一下子踩在我的背上蹬着墙壁就跳上了坑道。
胖子本来就够重了,再加上闷葫芦的体重,这一踩毫无征兆,差点把我弄吐血。我稳住身形一看那些尸鳖已经潮水般向我赶来。我大骂一声抡起地上衣服的碎片挥舞着,胖子从坑道上探下手来道:“他娘的想什么呢!上来!”
我一看大喜,抓住胖子的手,胖子一用劲就把我拉了上去,我心里暗惊:别看胖子长得肥胖,其实身手敏捷,丝毫不亚于闷葫芦。
这真是沧海变桑田,绝境逢生,刚才还是十死无生的境地,现在就突然形式逆转。我们想检查闷葫芦的伤势,然而闷葫芦一摆手,说:“快走,它追过来了。”
虽然我还没有领会他话的意思,但是看他还能说话就知道伤得不重,胖子已经跳了起来看样子非常的感同身受,他一把背起闷葫芦。我捡起闷葫芦的矿灯在前面开路,四个人就直接往石道的深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已经分不清到底转了几个弯,闷葫芦在背上拉住胖子说:“行了,这里的石道设计有些古怪,它短时间应该追不过来。”我们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我忙问他们说的那个是什么东西,闷葫芦叹了口气,也不回答我,胖子直接把闷葫芦平放在地上,我一想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闷葫芦的伤势如何。
闷葫芦这次真的是伤得非常严重,几乎浑身都是口子,如果用绷带把他包起来,就算有足够的绷带,他也变成个木乃伊了。我看了看,幸运的是,大部分的伤口都不深,但是他脖子和腹部有几处几乎可以致命,看样子这些虫子非常善于攻击人柔软的地方,我想起先前让我摸到手的那尸体,也是腹部被咬得最厉害。
闷葫芦用手按了按他的腹腔,抽出了他腰间的朴刀,说:“帮我按住。”
他用他那两只奇长的手指在自己的伤口附近划动,一边对我说:“我肚子里钻进去了一只。”
我只好按住闷葫芦的肩膀,闷葫芦一刀挑起自己肚子上的口子,然后用他手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插进他的伤口,一探,一钩,夹出一只青色的尸蹩,这几个动作速度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他还是痛得整个人弓了起来,他力气极大,我几乎按不住他。
可以想得到这种痛苦,“这只窒息死在肚子里。”闷葫芦把虫尸一扔,“伤口已经太深,如果不消毒,可能会感染,非常麻烦。”
胖子从枪里取出那颗光荣弹对我说:“要不我们学学美国人民的先进经验,把这颗光荣弹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我们把子弹头拧下来,用火药烧小哥的伤口?”
我大骂道:“你他娘的这时候还扯皮,你这一烧小哥直接不用吃饭了!”
闷葫芦制止我们道:“不用怕,这点伤口不算什么!”说完从裤子里掏出一捆绷带道:“帮我包扎下,我看不到。”
胖子一想也对,我们手忙脚乱地帮闷葫芦包好伤口,然后又撕了我衣服上的几快布,在外面又裹了一层,闷葫芦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了,我看他靠在墙上喘气,不由非常感动,这家伙为了救我们居然舍身忘死。
突然,闷葫芦做了个不要发出声音的手势,我马上就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从走道的一边传了过来。
胖子举起那只有一颗光荣弹的短枪,示意闷葫芦,意思好像是:要不,咱就和它拼了?闷葫芦一摆手,不同意,然后让我们学他的样子,捂住鼻子,他自己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手关掉矿灯。
马上,我们陷入了绝对黑暗之中,四周除了那恐怖的咯咯声,就是我自己急促的心跳。这一段时间里,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声音身上,我听到他越来越近,空气中也出现一股非常奇特的腥臭。
我害怕得几乎要窒息,听着声音越来越清晰,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在等死的死刑犯一样,突然,在我一个恍惚间,那个声音突然听不见了!我心里一抖,难道它发现我们了?
过了足足有五六分钟,一声极其阴森但是清晰的咯咯声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那么的真切,我的老天,几乎就在我的耳朵边上!我顿时头皮发炸,死命按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叫出来,冷汗几乎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这几分钟真是极度的煎熬啊,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最后等待我的是死还是活,过了又大概三十秒,那声音终于开始向远处移动了,我心里一叹,我的老爷,终于有一线生机了。突然,“扑”一声,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竟然在这个时候放了个屁。
那个声音突然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矿灯光亮,我马上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怪脸几乎就贴在我鼻子上,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我吓得一个趔趄,倒退出去好几步,这个时候,闷葫芦大叫一声:“跑!”胖子看似笨拙,其实非常灵活,一个就地打滚把闷葫芦背起来,撒腿就跑,我跟在他后面,一边大骂:“死胖子,是不是你放的屁!”
胖子脸通红,“靠!你哪只眼睛看见胖爷放屁了!”
我真是懊恼,“我说,你他妈的真是个灾星!”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前面的胖子大叫:“啊……”
我一惊,刚想问他啊什么,突然脚下一空,也啊的大叫了一声,原来刚才没有拿矿灯,又转了几个弯,基本上看不到东西,这个时候脚下的路好像突然间没了,我看不到下面,不知道有多深,就觉得好像正掉向无底的深渊。
不过那种感觉很快就被屁股上的巨痛取代了,正晕眩间,突然一阵闪光,胖子打亮了他的狼眼手电。我一看,这里又是一个石室,非常的简陋,和我们刚才大战尸蹩的那个非常类似,但是因为大小不同,我知道绝对不是同一个。不过胖子这个时候非常紧张,说:“真是冤家路窄,该不会这里又招虫子咬吧?”
我想有闷葫芦在,至少虫子不用怕,回头一看,靠,他竟然不见了!
胖子就“咦”了一声道:“小哥什么时候从我背上跳下来了!?”
我大惊,难道闷葫芦刚才是故意跳下来的?这家伙该不会又是充当趟雷的角色了吧?难道和我们跑岔了路了?我急忙回忆了一下,发现原来刚才混乱间,我根本就没注意他是否跟着过来。我转念一想,那怪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怎么能任由我们跑掉,肯定是他在后面帮我们挡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凶多吉少了。
我就提议回去,胖子立刻制止了我道:“回去?就您那身手还不够添乱的!”
我的脸立马就红了,想了想也的确如此。
胖就忽然一拍大腿道:“我想起来了,七星疑馆,历史上记载,首先就是盗墓贼使用的,因为他们自觉盗墓无数,惶恐死后遭到相同的命运,于是凭借他们的经验,设计了这个虚棺之局。他们认为,无论机关再精巧,也拦不住盗墓贼,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犹豫不决,无法下手!这七个棺材,除了一个真正的主棺之外,其他六个,无论哪个被误开,都是九死一生,里面不是暗弩就是设了邪术。到了宋代以后,这个局才逐渐被一些能人巧士发扬光大,这种设计出自不光彩的职业,普通人家是觉得不吉利的,而且一个墓穴里放七个棺材,花费也太高。”
我看这胖子看上去十分粗枝大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渊博的知识,不由觉得一敬,但我看他应该还没说完,于是问:“照你这么说,那有没有办法分辨出哪个是主棺?”胖子拍拍我,大概看出了我的态度变化,非常得意:“看你小同志还挺好学,那我就学孔老二悔人不倦好了,你听好,要分辨这七星疑棺,并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用两根撬杆,棺材翘起一角,然后在棺底凿穿一个小孔,用一个铁钩探入,看看钩出来的东西是什么,这样一来,就可以判断这棺材里到底是什么。”
我不由感叹,这盗墓者和设计者之间的斗智,真的是可以写一部书了,那胖子突然很神秘地凑过来,对我说:“但是这里的七口石棺,恐怕都是假的,恐怕这个商鞅墓,都是假的。”
我大惊道:”什么?”
胖子就道:“你想想看,战国时期的法家商鞅,可能是个盗墓贼?依我看,这里的七星疑馆只不过是来迷惑盗墓贼的,真正的棺材,恐怕还在另一个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