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过低,有可能会让他被冻死在江水中,自己仍是不得而知。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他要在江里漂多久?江的两边都是峭壁,他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上岸的地点。
就是老怪物也不知道,因为他当初也是晕沉沉地漂了不知有多久,最后,他是被人打捞上来的,那些渔人还以为是捞着一死尸了,直叫晦气。因为他的肚子灌了不少水,都鼓起来了,跟一南瓜差不多。他一睁眼醒来,便挣扎着爬起来,把渔船上的那几个人都吓得跳江了,那些人都以为是诈尸了。直到他跟那些人都解释了一番那些人才敢重新爬上船来。
洛天一直便在江面上漂浮着,可江水很急,江面上不可能是平稳的,一个浪过来,洛天便会被打沉,被打沉的洛天赶紧闭气,然后又顺着浪头,缓缓地浮出水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洛天仍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在江水中浮沉着,他发现自己的体温流失得比预想中的厉害,而且体内的元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他仍看不到希望的所在,江水的两岸仍是悬崖峭壁。
体温的流失让他有种昏昏入睡的感觉,在几次的清醒与昏睡的反复交锋中,他被呛了几口江水,同时亦让他明白到,他必须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否则他真的会在冰冷的江水中永远的沉睡过去。
他想回想他这短暂的小半生,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回忆的,他的生活里没有多少人经过,就两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
这时他倒是突然想到,他没跟老怪物告别,老怪物应该不会怪他的吧。然后他又想到了孙老头,不知道孙老头如何了,自己那一掌会不会要了他那半条老命,慕容齐又会如何待他,会不会杀了他,不杀他,他以后又将要何从何去?一个病痛缠身的老头子,一无长技,或许他又只得到处流浪,而且很有可能会饿死在半路上。
孙老头救了他,可他却毁了孙老头。这就是救他的报应吗?
想着想着,洛天便想不动了,他的眼睛开始慢慢地闭上,江水漫过他的鼻子,,漫过他的额头,真冷,好困,真的好困,不,不能睡,不能死,可实在是撑不住了,睡一会,就睡一会……。
被江水淹没的洛天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上了后脑,这一重击让他迅速清醒了过来,他的手触到了一木板,他下意识地去摸那木板,然后他便惊喜道:“船,是船。”。
生机的突现,让他使出了最后的一丝体力,窜上了那船,接着,他便吃了一木浆。虽然没有躲开,但他还是用手挡住了。不然还真不好说脑袋被没被开瓢。
洛天近乎于哀求地解释道:“两位爷别怀疑了,我真不是水怪,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落魄的水怪?有没有酒,让我暖暖身子,冻死我了。”。
洛天也自知自己撒的谎是不太高明,但也不见得是漏洞百出,所以他的态度真诚得很到位。那吴蒌子终于还是相信了洛天所说的话,因为他向洛天伸过来了一只酒壶。洛天接过二话不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那酒像一股暖流滑过喉咙,滚进胸膛。洛天呼了一口热气,继续大灌。
吴蒌子在旁焦急地说道:“留点,留点,我们哥俩也等着那酒暖暖身子呢!”。
洛天甚是不好意思地把那快空了的酒壶还给了吴蒌子,不过还坐在船头的百蛟龙似乎要比较豪爽:“没事,要喝就给他喝吧!他比我们更需要那酒,在那么冷的江水里泡了那么久,不喝点酒,还真是返不过神来。”。
洛天也几乎是把那酒壶掏空了,那还好意思再从吴蒌子手中接过那酒壶。
江风越来越急,洛天却是在蓬仓中跟一地主老财似地满脸通红地烤着火盆。他的手里端着一碗筷,碗里盛着的是煮得香甜无比的鱼头汤。洛天的嘴里一边向吴蒌子和百蛟龙道着谢,一边狼吞虎咽。经过一夜的折腾,又在江水里泡了不知道有多久,他确实是饿极了。
蓬仓中很暖和,洛天不知是因为体力的透支而产生了疲倦,还是因为那酒劲的缘故,他渐渐地睡了过去。那喝下去的酒,终于在体内烧了起来,然后便烧到了脸上,再加上火一烤,便红得跟一熟透的辣椒似的。
洛天睡着了不一会,吴蒌子用脚去轻踢了踢洛天的脚,发现洛天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吴蒌子和百蛟龙眼神有些怪异地互看了一眼,怪异中又掺杂着一丝兴奋的狡诈之意。
吴蒌子用着很轻的声音说道:“看来那药起作用了。”。
百蛟龙回道:“吴大爷呀,这回我们发了,把这小子带回庄里,我们就能换到一万两银子了,一万两呀,这回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愁了,今天这冷风吹得值了,真他妈的值。”。
吴蒌子:“还是庄中的兄弟的消息传出来得够及时呀,不然这条大鱼,真要是错过了,咱俩就得找个地方哭上好几回了。”。
百蛟龙大笑道:“还是先把他捆上把,听庄上的兄弟上这小子的身手可不赖,几个孙少爷都败在了他的手下,就连慕容家第一号天才人物慕容帆孙大少爷都差点把命卖给这小子了。”。
吴蒌子:“那赶紧,不然他醒了,我们可就难制住他了,刚才他吃了我一木浆是半点事都没有,我就觉得邪乎了。”。
百蛟龙惊道:“刚才你那一浆都使上劲了?我以为你只是试探试探,摆摆架势的而已。”。
吴蒌子:“哪呀!早饭跟午饭的力都使全了,不然那木浆能嘎嘣一声就断了?”。
百蛟龙顿时慌了:“这小子真有这能耐的话,我们就是拿这牛筋绑了,只怕他醒过来,我们都困不住他,要不要先把他两腿给打断了?”。
吴蒌子对他翻了一白眼。
百蛟龙:“要不就换两只手?庄里说了,只要不死就行了,别这么看我,要是他把这牛筋给撑断了,我可打不过他,你要打得过他,到时你就上,你要不行,这本该到手的一万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吴蒌子一想到那一万两银子,两眼便泛银白光了:“其实我就怕我们把人给伤了,庄里的人会发火,本该给的银子,半个子都要不着了。既然庄里的人发话了,那就好办了。”。
百蛟龙:“选手还是选脚?”。
吴蒌子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手吧!他的手对我们比较有威胁。”。
百蛟龙的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是用木棒砸断?还是用刀砍?”。
吴蒌子又认真地想了想:“用刀砍吧!刚才我那一木浆证明木棒对他不太起作用。”。
百蛟龙得令之后,兴冲冲地从船仓的木板下抽出一把似是有些生锈的厚刀来,那竟是一把劈柴用的刀。百蛟龙比划比划了手中的刀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刀太久不用了,都生锈了,下回得磨磨了。”。
百蛟龙的话很快就有人接上了。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磨蹭了,就绑个人,砍个人的手,还得这般罗罗嗦嗦一番,我听着都替你们着急了。”。
百蛟龙和吴蒌子一听那说话人的声音顿时是快要魂飞魄散了,这话分明就是那已是被他们用迷药给迷晕过去了的洛天的声音。
百蛟龙手中的劈柴刀“当”一声摔落在船仓的板面上,然后他发了一声惨呼,那柴刀砸中了他的脚面。幸好那柴刀也够钝的,不然那百蛟龙的脚趾头估计是得要少上几只了。
吴蒌子一听到洛天的声音确实是惊怕不已,但是要比百蛟龙要淡定得多,他回过头去紧紧盯着洛天。洛天正斜躺在蓬仓中,那神情看似是慵懒无比。他也在盯着吴蒌子和百蛟龙。
吴蒌子带着一股阴气对洛天说道:“你早就看穿我们了?”。
洛天不说话,只是对他很随意地点了点头。
吴蒌子:“我们自信我们演得挺好的,而且以前也骗到过不少老江湖,你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洛天仍是一副慵懒的神情:“第一,一个普通的渔人不应该有那么强的元气,你向我砸下来的那一木浆,便使上了不少元气。第二,虽然你们第一眼看到我都似是很惊慌,但是不应该惊慌的同时,眼睛还闪着精光,就像看到金子似的。不过也正常,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值钱了,一万两银子呀!真是大手笔,慕容世家可真舍得下本钱。”。
吴蒌子似是自言自语道:“庄里的兄弟提醒过我们,如果我们遇上你不要轻举妄动,只需要要拖住你,然后才通知所有的人进行围捕。可是钱财诱人心呀,我们还是忍不住下手了。”。
洛天轻轻地笑道:“其实也不怪你们,是我,我也抵不住这么大的诱惑,一万两银子呀,得用大半间屋子才装得下。不过,你们还是太心急了,我其实也不想与你们动手的,可是你们却先动了手,而且竟然对我下药,所以我就只好杀了你们。”。
百蛟龙和吴蒌子的脸色变了变,明白自己已是惹下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