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管瘸爷
逆游2015-10-25 09:404,558

  金色的沙滩沿着海岸线绵延不绝,带着泡沫的浪头欢欣地跑上这一条弯曲的“丝带”。东边的旭日刚刚探出一条红色的弧线,将原本朦朦的雾气渐渐驱散开来。

  远处地平线上露出左右两个黑色的小点,在一览无余的海面上显得那样格格不入。这是大陆东边近海群岛中两个较大的,左边的叫做平安岛,右边的叫做海神岛。

  左边的平安岛上,一个穿着粗布破旧衣衫,满脸皱纹的老人正坐在一个临港湾的石墩上,粗糙的蜡黄老手中端着一杆旱烟,一口一口无声抽着。眼睛却无奈地盯着远去大大小小十几艘船。

  这个船队是平安岛上唯一的舵主毛老爷的。

  岛上渔民是没有很大的渔船可以出远海打渔,由于近年的过度捕捞,近海已经无鱼可打,无奈只有到毛舵主的船队打工,过着领工资的稳定生活。

  毛舵主是个典型的扒皮,仗着是两个岛上唯一的舵主,将工人的薪水一压再压。起初,工人们强烈反抗,甚至罢工。

  毛扒皮急了,偷偷贿赂了几个有威信的渔民。这几个渔民得了毛扒皮的好处,也不管工友们的利益,重新进入了毛扒皮的船队工作。

  其他人见这样不能让毛扒皮服软,反而自己却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心中既咬牙切齿那几个见利忘义的渔民,又生怕以后不能再得到船队的工作,也不顾薪水太低,皆纷纷忍气吞声重新复工。

  毛扒皮将这些“刁蛮”的渔民打压的一点脾气都没有,非常得意,动不动就拿不给工作来威胁岛内的渔民。

  岛内的人们为了能继续在船队打工,只能逆来顺受,一点反抗也不敢有。毛扒皮俨然就成了平安岛内的土皇帝。

  老人又狠狠吸了一口旱烟,脸上现出愤愤之色。

  “嫌我老,要是十年前,非一刀劈了你不可!”老人愤愤想到。

  “哎,管叔,你就服个软吧,给老爷送点好处,他就是不要你顶撞他!”一个下人装扮的年轻人过来说道。

  “哼,小七,你受得了这个扒皮,我可受不了!”老人鼻孔冷哼着说道。

  下人装扮的小七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摇摇头走了。这话他说了多次,可老人就是听不进去。

  老人静静看着小七走远,再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在石墩一侧轻轻敲灭,吃劲地起身,背着手一瘸一拐向另一侧走去。

  这个老人姓管,本名已经无人记得,也不是平安岛的本地人,是十年前从大陆上过来定居的。因他瘸了一条左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岛上的人都叫他管瘸爷。

  渔民们只知道他曾经在江湖上混过,是个有点腿脚功夫的练家子,断了条腿,才躲到这里来安享晚年。

  管瘸爷是一个好人,经常帮助渔民们。由于练过一些功夫,虽是老了些,力气也比一般人大好多,扛着一条小船,走起来也颇为轻松。

  这样的举动很得渔民们的心,很快就融进了这里的生活,又在渔民的牵线下,娶了一个老伴,生活过的平淡而满足。

  这样的生活没过上几年,毛扒皮就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斗争,渔民们终于屈服于毛扒皮的威胁。

  话说习武之人都有一股惩恶扬善的傲气,到了管瘸爷的身上,就变成了一种倔强。原来他是不肯屈服于毛扒皮的*威。经了大伙的劝说,又思前想后琢磨了一番,觉得回到大陆上去腥风血雨,实在不是他这老胳膊老腿折腾得起的。这才勉勉强强跟着大伙重新开始打工生涯。

  起初倒还好些,毛扒皮得了这个便宜,也不敢肆意嚣张,生怕渔民们再次联合起来罢工。过了一些时日,他就开始犯愁了。这个犯愁的原因却在管瘸爷身上。

  湛蓝的大海大多时候都温顺得像个小羊羔,可这并不代表海面下也是一样的平静。渔民鲁子是个颇壮硕的年轻人,有着海岛上特有的被海风吹得黑红的刚毅面孔。自然,他的潜水游泳功夫在渔民当中也属于一流。

  “扑通”一声,鲁子一头扎进了泛起泡沫的海水中,去解被水底杂物卡住的渔网。这是一片浅海区,经常有水下乱七八糟的杂物会将渔网缠绕。

  鲁子游得飞快,不多时便到了水下,将缠绕渔网的杂物给清除了。可不想这些杂物中间竟有一块锋利的石片,将他的大腿划出一条半尺来长的血口子,鲜血随着海水如一条红线悠悠荡漾开来。

  在大海中,受伤出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凶险的动物会循着这股血腥味找到你,攻击你。

  鲁子显然明白事情的轻重,,脸色变了变,赶紧拖着伤腿向大船方向游去。

  “你们看那边!”一个渔民指着不远处的海面,大呼小叫出来。

  众渔民随着他的手指望向那处海面,只见一个半丈长短的三角形白色背鳍快速向大船方向靠近。

  “糟了,鲁子一定受伤了,鲨鱼是闻着血腥味过来的。”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渔民大有有些颤声说道。

  “他这是作死!”葛阿三冷哼道,他就是被毛扒皮收买的人之一。

  渔民们虽是非常熟悉水性,可若要跟天生生活在水里的鲨鱼比起来,那是星辰比月亮了。鲨鱼的速度飞快,不断拉近与鲁子之间的距离。

  鲁子扭头看了一眼追来的鱼背鳍,心中一阵发苦,若是被追上,必定要葬身鱼腹。可他毫无办法,竭尽了最快的速度,依旧不是鲨鱼的对手。

  “鲁子要被追上了,快将船开过去接应!”大有口上很是焦急,急忙让人去开船。

  “来不及了,鲨鱼太快了!”开船是要一些准备时间的,等船开过去,怕是鲁子早已葬身鱼腹了。

  鲁子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开始体力不支,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鲨鱼已经离他在三百丈之内,以鲨鱼的速度,几个喘息之间便可到达。而此时的大船离鲁子还有百丈的距离,即使跟鲨鱼同时间到达,也争不过它。

  正在渔民们焦虑纷纷之时,一个身影却手持一条鱼枪,一跃跳入海中,箭速朝鲁子的方向游去。

  “是管瘸爷,是管瘸爷~~~”众人都惊慌地大叫起来,在他们看来,这无异于送死,不但救不了鲁子,而且自己还要葬身鱼腹。

  “他疯了吗,想要对抗鲨鱼?”

  “唉,海神保佑鲁子和管瘸爷能逢凶化吉!”

  “快,快,快开船过去!”

  “哼,又一个找死的!”

  众人神态各异,有人焦虑,有人惋惜,有人冷眼,有人敬佩。

  鲁子和管瘸爷两人相向而游,相当于两个人的速度,竟然比那条白色背鳍还要快上一分。很快两人就合在一处。此时,那条背鳍离他们还有百来丈的距离。

  管瘸爷心中盘算了一番,鲨鱼还有一百丈距离,两人离大船大约六七十丈距离,显然不可能赶在鲨鱼之前回到大船。他咬咬牙,跟鲁子擦身而过,将他挡在后面。

  “管叔!”鲁子神智已经不是太清楚,不过见管瘸爷挡在他身前,还是神经一震,清醒了不少。

  “快走,少废话!”管瘸爷恍若回到年轻时候,此时显出一种武人独有的匪霸之气,不容置疑地说道。

  “管叔,我~~~”鲁子没有再说下去,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快滚,老子今天要开开杀戒了!”管瘸爷依旧匪气十足地说道。

  鲁子不再多说,晃晃悠悠朝大船游去。他知道,留下来也只是拖累。

  管瘸爷就这样单手持鱼枪,停在水面上,死死盯着对面那一条白色背鳍冲过来。

  白色背鳍很快就临近了管瘸爷,突兀的从水下扬起一个血盆大口。两丈高的血盆大口上如寒剑一样的利齿在白晃晃的阳光下,显得可怕无比,猛地一口朝管瘸爷咬去。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静止不动的管瘸爷却如精灵一般,一下子将整个身子缩进海水里面,他潜下去了。

  大白鲨一口咬空,显得愤怒非常,正要潜下水去寻找那个“小蝼蚁”,却身上一阵吃疼,剧烈翻滚起来。

  腥红的海水从大白鲨的左侧腹部荡漾出来,管瘸爷单手持枪出现在离它三十丈远的海面上。

  “好,管叔好样的!”大船上一众渔民叫好声不断,许多人都欢欣鼓舞,激动地不行。

  鲁子已经被拖上船,原本应该尽快到船舱里去治疗,可在他的坚决要求之下,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被人扶着在甲板上观看这场人鲨大战。本是焦虑苍白面孔的他,此时见到管瘸爷得了一手,脸色稍缓,也红润了些,露出欣喜的神采。

  管瘸爷却是不很轻松,方才的凶险在外人看来如此简单,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的危险。

  在一刹那躲开鲨鱼的攻击,由静止变为快速移动,冲破海水的阻力,就要耗费他很多体能。紧接着又要快速游到鲨鱼的身下,狠狠将鱼枪扎入它的腹侧,并且以他奇大的蛮力将鱼枪在鲨鱼身上划出一条长口子。直到鲨鱼翻滚起来,激荡的海浪将他冲击得晕头转向。他死死抓住鱼枪,单脚在鲨鱼身上狠力一蹬,借着海浪的冲击力,随波到了远处。

  鲨鱼经过方才一阵翻滚,渐渐平静下来,潜入了海面以下。

  穿上众人脸色一变,将船以最快的速度开向管瘸爷,他们可不认为鲨鱼会这样消失,必定是躲在某个地方伺机而动。

  管瘸爷没有动,也没有朝船的方向游去。鲨鱼藏在了暗处,这然他处于被动的局面。他仿佛静止了一般,细细感应着水流的方向,希望能避开鲨鱼的袭击。

  “来了!”左边的水流骤然加速,一张大口朝管瘸爷咬过来。管瘸爷反应迅速,顺着水流快速避过。

  他稳住身形,却看见远处影影绰绰几个黑点正在向此处接近。

  “糟糕,别的鲨鱼来了!”管瘸爷心中连连叫苦,白鲨的血腥味将另外的鲨鱼给引过来了。

  正在管瘸爷思附如何才能尽快解决这条白鲨的时候,白鲨却身子一横,竟来了一个神龙摆尾,往管瘸爷横扫过来。

  管瘸爷见机行事,拼着重伤的危险,猛力将手中的鱼枪往白鲨投掷而去。鱼枪细长,不受海水阻力,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白鲨的左眼。

  “砰!”管瘸爷耳边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鲨尾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扇出去老远。右臂上一阵刺骨的疼痛感传来,这条手臂竟然骨折了。这让他咬牙切齿,一时间呛了几口水进去。

  管瘸爷什么也顾不得,先探出水面喘了口气。待他刚刚清醒一些,却见中枪的白鲨也已经浮上水面不断翻滚,挡在他和大船之间,一时竟靠近不得。

  管瘸爷看了看后面,五六条白色背鳍正快速朝这边游过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达这里了。他定了定神,似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心,给大船上的人打了一个扔的手势,小心翼翼靠近白鲨。

  扎到眼睛这一下怕是非常的疼,白鲨依旧还在疯狂翻滚,鲜红的鱼血将周围的一圈都染透了,浓重的腥味散发开来,引得远处的几条鲨鱼速度又加快了不少。管瘸爷已经潜伏在它的周围不远处,可它此时也无暇顾及。

  那个白鲨刚将尾巴从海水中翻上来,管瘸爷就抓住时机,眼疾手快,一把将其一端抓住,借着它上翘的力量站到上面,又借着它的力量双腿一蹬,一跃到空中。这时候,船上的人奋力将已准备好的粗绳朝空中的管瘸爷甩过来。

  这下看似简单,实在是非常人够完成,若动作稍缓,稍有不慎,可能就被鲨鱼给一尾巴拍死了。

  管瘸爷一把将空中的绳子抓住,单脚在船体上一撑,紧贴着船壁。

  海水早已变得一片血红,五六头白鲨瞬间将那头受伤的白鲨残忍分食了。

  经过这一次的生死历险,渔民们越来越敬佩管瘸爷的能耐和为人,不自觉就将他当成了船队有实无名的带头大哥。

  葛阿三咂咂嘴,站在一旁看着一群欢欣鼓舞的渔民。

  当然这绝对不是毛扒皮希望看到的。渔民们有了主心骨,就会抱成一团,他深怕会再联合起来罢工,要求他将薪水提高。

  这件事情过去了两三个月,渐渐平息下来。毛扒皮就找了一个嫌老又断了一条腿,做事不利索的的理由,将管瘸爷开除出了船队。却又暗暗派人找到管瘸爷,说只要给点孝敬,当众说几句惟毛舵主的命令是从的话,就可以让他继续留在船队。

  其实说白了就是要管瘸爷低头,这样渔民们就会唾弃他,不再尊敬他,如此抱团是事就无从再谈,权利还是实实在在掌握在毛扒皮手中。

  管瘸爷本来就有一股傲气,这般是非颠倒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干。

继续阅读:第3章: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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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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