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挂西楼，咳咳······花睡了，蝉睡了，小小竹篱也睡了，咳咳······你还在哭，你还在闹······再哭再闹就把你扔掉，扔到大荒漠，扔到青汜山，咳咳······大荒漠有钻地的虫，青汜山上有头会叫的猫，嗷嗷嗷，把你吃掉······”
张凡一趴在满是泥水的地上，口中不时有血沫从嘴角流了出来，他此时双眼迷离像是看到了些什么，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立在身旁的神农殿少主。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单调而乏味地重复着小时候他们这些小孩最喜欢唱的一首童谣，让他一时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凡一该睡了，再不睡明天去学堂就该迟到了。”一个十三四岁已经隐约可以看出英俊眉角的少年对一个六、七岁的胖小孩这般说，因为这个六、七岁的胖小孩一直吵闹着不要睡觉，也不让这名少年睡觉。
“我不要睡觉，也不要哥睡觉，我也不要去学堂！”胖小孩拍打着胳膊吵闹着。
“不睡觉怎么行呢，让父亲知道又该责罚你了。”少年好脾气地说。
“老爹总是那么唠叨，不怕的，再说他也不敢打哥哥和我的。”胖小孩一副什么的都不怕的样子。
“你这孩子······”少年虽然还不大，但是话语里边却透着一股大人们才有的腔调和成熟。
然后房间里就静了下去，只能听到夜风刮动窗纸时的“呼啦”声，透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一轮圆月高挂在苍穹之上，周边有一朵朵云彩偶尔将皓月遮住一块，月华如水，洒在地上，给花草树木、房屋、池水都镀上了一层银辉，不知名的小虫在看不到的角落低声的叫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哥，你说娘去了哪儿啊？”靠在少年身上的胖小孩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少年，灼灼的目光让少年不由得扭过头去，不去看胖小孩的眼睛。
“父亲不是说了么，母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少年盯着窗外的圆月，低声说道，像是怕吵到什么。
“才不是，父亲最喜欢骗人了，说好带我出去玩的可总是找借口不带我出去。”胖小孩赌气似的撇了撇嘴。
“父亲只是很忙，不是故意要骗凡一的，而且母亲也真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少年如此说道，声音里有些寂寥的味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看着咱娘的画像，凡一好想告诉她凡一好想她。”胖小孩拉着少年的手说道，却让少年更加难过了几分，他也情不自禁想起那个温柔的人，只是他知道永远也见不到了。
“等凡一长大了，就可以见到母亲了，那时候她就可以和我们在一起，永远也不离开了。”少年强忍着内心的难过，轻声地说道。
“那凡一要快点长大，这样就能早点见到母亲大人，让母亲大人知道我已经长大了。”胖小孩满足的说。
“那你就要早点睡，这样就能早点长大了，也能早点见到我们的母亲了。”少年这样说道。
“可是我睡不着啊，我害怕，昨天梦到一只怪物一直追我，说要吃掉我，凡一不敢睡。”胖小孩有些害怕地说，像是一睡觉就有怪兽要过来似的。
“不用怕，哥在你旁边守着，要是有怪兽，哥就帮你打跑！”少年挥了挥手拳头说道。
“那好吧，不过哥要个好听的歌给我听，这样我就不怕了。”胖小孩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这小子，花样还真是多，好吧，你睡吧，哥给你唱歌。”少年宠溺地揉了揉胖小孩的脑袋，话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月儿弯弯挂西楼，花睡了，蝉睡了，小小竹篱也睡了。你还在哭，你还在闹，再哭再闹就把你扔掉，扔到大荒漠，扔到青汜山，大荒漠有钻地的虫，青汜山上有头会叫的猫，嗷嗷嗷，把你吃掉······”
胖小孩自然是张凡一，而那个少年则是张天启。
一阵疼痛的感觉将泡在冰冷泥水里的张凡一又带回了现实，只见神农殿少主一脸残忍地笑意：“哼，张天启曾经让我受辱，我就让他的弟弟生不如死，如此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只见他沾满泥水的靴子踩着张凡一的一只小手，鹿皮靴坚硬的靴底不停地碾动着，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似乎要将这只已经毫无力气的小手踩断，强烈的疼痛感让头脑混沌的张凡一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只手则有气无力的挪动着想要搬开那只带给他肉体疼痛的靴子，但是因为手腕骨骼已经断掉了，所以一时竟也动不了丝毫。
“叫啊，叫啊，你越叫我越喜欢，你哥哥带给我的耻辱今天就让你稍微偿还一点，如果他还能活着，他日我再送他与你相见，也算是成全了你兄弟间的情谊，哈哈哈哈······”
神农殿少主残忍地大笑，此时他已撤回那些护着身子的咒力，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不停滴落下来，那张扭曲的脸看起来异常的恐怖。这两年来地狱般地生活早就让他的性格扭曲，头脑里满是残忍的念头，而他那双手也早已不知杀了多少人，沾满了鲜血，自然对脚下这个哀嚎的少年难以产生半点怜悯之情。
不提张天启还好，一提张天启，张凡一的眼神顿时冷了起来，像是一只走到末路的兽的眼神，而之后无论神农殿少主再怎么往他身上踢打，他都没有再发出痛嚎，只是偶尔发出一阵阵闷哼，眼睛则满是仇恨地一个劲盯着神农殿少主，似乎要将他印在脑子里。
“怎么，还敢这么瞪着我，信不信本座将你的眼睛抠出来。”神农殿少主在这双清澈的眼睛里竟感到一阵不安，于是恶声道。
“如果今日我还能活着，他日必将百倍以还。”张凡一抬起浸在泥水里的脸，声音冰寒地说道。
“还敢威胁我，哼，既然这么想死，本座就成全你，记得到了边再投胎找个好人家，不要像这般倒霉的是张天启的弟弟了。”神农殿少主也有些不耐，如此说道。
正当他的脚包裹着咒力准备冲着张凡一的头一脚踩下的时候，张凡一嘴边一抹苍白的笑意让他一阵的不解，随后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一丝恼怒之色爬上他的眉梢，继而变成狂怒！
只见张凡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此时手中抓着一只已经打开盖子的小瓶，瓶口已经送到了他的嘴边，一道强大的咒力在狭小的范围内透瓶而出。
神农殿少主不由得想起此行的目的，在张天启和眼张凡一的刺激下，他一时竟然忘了这茬子事，于是他不由得满脸惊怒之色，一把向张凡一嘴边的小瓶抓去。
“不要！”
然而却已晚了，张凡一微一张嘴，破禁丹混合着嘴边的泥水，被一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