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抱着小天飞奔的智净气息越来越弱,嘴角流淌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胸膛,后背上被贯穿的黑洞里也淌出了血,但他还抱着小天在飞奔着,似乎不知道疲惫。
小天在他怀里,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庞,伸出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小腿一蹬,挣脱了他的怀抱,反身托住他双肩,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大镜子……”小天看着躺着地上的智明,心里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撕咬,颤抖的喊道。
“咳……”智净猛地一咳,吐出一大口血来,然后望着小天,伸手探入怀里,摸出了那竹简。
“小天……”智净拉过小天,把竹简交到他的手里,说道:“你能答应我吗?”
小天看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智净欣慰的笑了笑:“这东西,你把它……送到……般诺寺,交给方丈大师……”他指了指小天手里的竹简。
“嗯!”小天点了点头,把竹简收了起来。“大镜子,那个人……是谁……主持爷爷呢,大师父,三师父呢?”
“不知道是谁……”智净摇了摇头,“都没了,云谷寺没了,师父没了,师兄师弟都没了。”随即苦笑一声,“不过你身怀竹简,他们会来找你的,你怕吗?”
“不怕。”小天使劲摇了摇头,“他们来找我,我就杀了他们,为你们报仇!大镜子,你别说话了,你流了好多血……我去给你找药……”
“别……”智净一把拉住站起身来的小天,“我没救了……小天啊,你不要怪我啊。”
“啊?”小天没听懂,为什么智净会这样说,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智净点了穴道,一动不动了。
智净挣扎着站起来,将小天抱起,藏在了远处的一个杂草堆里,回身清理着现场的痕迹,小天看着智净,鼻子不由的一酸,两行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智净清理好后,回头看了看小天的藏身之处,暗暗想到:“小天啊,我去了,对不起,不要怪我。”于是飞身而起,向着蒙面人能发现的方向,去了。
望着智净的背影,小天心里默默的喊着:“师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正午的太阳很大,刺的小天睁不开双眼,他试着运动了一下他的身子,好像可以动了,便缓缓的从草堆里爬了出来。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便向前走去。
“其实我该去般诺寺,但是我只知道般诺寺在北方,而我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北方啊。”小天边走边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便觉得肚子饿了,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上,这次却没有半点吃的;“去找点野果吧。”想毕,便选了一个树木茂密的地方,直径去了。
这是一片茂密的林子,小天一进林子,便惊起了无数飞鸟,小天进到林子里,看着参天的树木,阳光透过密林照到地上,金光闪闪的,甚是好看,不由的想到:“要是大镜子在,该有多好。”便把头低了下去,难过了。小天漫无目的的在林子里转悠着,这样那样的采集了许多果子,用衣服包好了,自己却只穿了件内衣。。
太阳慢慢的落下了,黄昏的时候,小天才走出这个林子,走出林子的时候,小天居然发现了一条路,“这可太好了。”小天暗自高兴,顺着大路飞跑起来。
天黑的时候,小天便来到了一个小镇,借着月光小天看到镇口的一块大石上,写着:“龙溪镇”三个大字。“哦,这里叫龙溪镇啊。”小天自言自语到,随即便进了小镇。
由于天已经黑了,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也不是很亮,便没多少人注意到这个穿着奇怪的小孩——穿着内衣,僧裤,草鞋,背着衣服做的包袱……。小天来了镇内,找了一个宽阔一些的屋檐,盘膝坐下,拿出两个野果,囫囵的吃了,便开始打坐。路过的人有些注意到他的,也只是轻轻议论几句:“又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小乞丐。”
小天就这样静坐着,脑海里回响着智净的那句话:“都没了,云谷寺没了,师父没了,师兄师弟都没了……”不觉眉头紧皱,悲痛万分,而这种经历,好像并非自己的第一次!小天紧紧的闭着眼,暗暗发誓:“主持爷爷,大镜子,大师父,三师父,云谷寺里的所有人,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小天又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害死我全家的人,我也会找到你们的!”
夜渐渐的深了,坐着的小天已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你这个小杂种,小不要脸的!”一个妇人尖锐的吼叫声划破了夜空,将小天惊醒过来。他站起身来,顺着声音的地方,跑了过去。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一个小女孩脸上,小女孩脸上挂着泪珠,却没哭出声来。小天躲在暗处,看着外面发生的。
这是一幢大院,很是豪华,一般人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小镇上还有这样豪华的大院。院门处围了一圈家丁,一个妇人正在打骂一个小女孩,看样子约五六岁,小女孩小脸被打出了深深的五道血印子。
“小东西,这么小就偷,你妈偷,你也偷,当初还以为你妈死了拿你抵债,谁知到你和你妈一个德行,你说我要你干什么!哭都哭得这么难看!”妇人恶狠狠的骂道,举起手来又要打。
“你敢!”一个小乞丐猛的冲到了小女孩面前,张开双臂,挡住妇人,“你凭什么打人?我知道,她就是饿急了,在帮你们收拾桌子的时候喝了一口剩汤,你这不要脸的老妈子!还有没有人性!”
“嘿!你这小不要脸的,小小年纪,小叫花子你也勾搭啊?”妇人见横插一脚的小乞丐,骂的更起劲了,“还你个臭要饭的,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在姑奶奶面前说道理?给我打,打死了算了!那小哑巴你们谁要谁拿去做童养媳也好,做嫩房太太也好!”
听了这话,那群家丁们立马举起起家伙,恶狠狠的向小乞丐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一个家丁一棍砸在了小乞丐身上,将他砸飞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这么点本事,也来英雄救美!”一家丁吐了小乞丐一口痰,顺起一棍,砸在他的腰上。
小乞丐痛的大叫,小女孩却是吓得面色苍白,不停的抽泣着。
“滚!”大爷今天心情不错,不要你命!一个壮汉家丁拎起小乞丐,丢的远远的。
“哈哈,三夫人说话了,这个小妞,谁要啊?”一个家丁说道。
“谁要,当然是杨老大啊,是不?”一个瘦小的家丁望着刚才扔掉小乞丐的大汉,献媚道。
大汉摸着自己的下巴,猥琐的看着抽泣却不敢出声的小女孩,嘿嘿只笑,“是个美人胚子啊。”说罢便伸手去抓。
“哎哟!”手还没伸到,大汉就触电一般的把手收了回来,手上多了一块淤青。定睛一看,一个穿内衣僧裤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女孩面前。正惊愕之际,小天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双脚一踏,高高飞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追啊,还愣着干什么?”妇人见小女孩被救走,发飙似得狂吠,“我去找王教头来!”
这时候被扔走的小乞丐又一拐一瘸的走了回来,看见发生的一切,也愣了,望着小天消失的方向,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天拉着小女孩飞奔出了小镇,跑进了一个小林子里,躲了起来。小女孩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小天就躲在树林里,看着前来寻找他们的人在周围转了一圈,便转向其他的地方找去了。
“看来这群人只是出来应付一下的……”小天暗自庆幸,这边的小树林,可不算十分难找。
见到搜寻的人走远了,小天送了口气,这可是他第一次单独行动,要是师父们知道了,会怎样说呢……想到这里,便又深深的埋下头去。
月光下,缩卷在小天身边的小女孩,脸上还挂着泪珠,却眨巴眨巴的看着突然消沉起来的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