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武在第一天并没有比赛,而是观摩了一下午,各式五花八门的拳脚功夫,能非常吸引他的,恐怕当属三级武者段小刀使用的“兽拳”,招招取自猛兽最凶悍的一击,威猛、暴戾,只是截取片段较多,致使拳路有些杂乱,酷似易武曾经浸*过的“杂拌拳”。
能看出,兽拳不是那个名家所创,而是由乡村小子自创。或许这才是易武留意的理由。
当然活学活用,是易武比较喜欢的。
回到院落后,一个人静静地在院子里打坐,思维沉浸在“杂拌拳”与兽拳的磨合上,想了数种方案,都觉得难以融汇。就在非常焦灼的时候,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何不将此难题交给“琥珀妖姬”。
按照上次改造“御灵引”的经验,将神念锁定在血泪琥珀上,一阵扭曲,出现在白洁柔和的空间里。
琥珀妖姬冷漠而空洞的眼眸仅是瞧向易武这边,没什么表示,就勤奋地施展拳脚起来。真的不可思议,忽而是杂拌拳里的灵巧、刁钻,忽而是兽拳里的猛烈、狂暴,忽而是刚柔并济,---咋觉着有所有偷学拳的身影,又觉得那只是是是而非的错觉。
出得血泪琥珀后,易武兴奋地将一套困扰自己很久的拳路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如野兽如飞燕,豪放不羁,又收敛自如。
连小妖都看得入了迷。
易武为此拳命名为“杂烩神拳”,沾染“神”字,自是与琥珀妖姬的协助有关。
天亮的时候,易武迎进了拜访的大哥,刚好虞婆端上一桌清淡的早餐。易雄行礼,被虞婆摩挲着扶起,无神地双眸直直地对着易雄,干瘪的嘴唇嚅动:“焦虑!”
易武看着一脸欢笑的大哥,惊呆了。虞婆摸脉本领八九不离十,那么“焦虑”应该是大哥此时的心境。
随着虞婆的离开,易雄不解:“易武怎么啦?”
易武有些失神地问:“大哥此来是要告诫我什么?”
易雄愣了一下,说:“成败,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学会思考。”
易武点头:“我明白,这次并不是我夺第一的最佳时机,重在参与,要是实在太强的对手,我学大哥,跳下擂台不就结了。”
易雄笑了:“好。”
易武却摇头:“不好,爹爹脸色太差了。”
话有所指,易雄明白,便尴尬地笑笑:“我挨批评惯了,讨不得爹爹半点笑,---我希望二弟弥补一下。”
易武忽问:“大哥,能告诉我,那个宋忠与你说了什么?”
易雄大笑起来:“二弟,别瞎*心了,虞婆婆送来的早餐要冷了,这分量好像没考虑到有个客人在场,我肚子也饿,匀点不介意吧?”
易武知道大哥不愿意说,也就不深究了,说:“谢谢大哥,恐怕全天下就我两兄弟敢吃虞婆做的饭菜,哦,大哥,你怎不招呼一声,就抢着夹了,---”
易武、易雄毫不客气地争抢起来,一眨眼盘里清洁溜溜。
易武怪怪地看着易雄:“大哥,吃出什么味来?”
易雄舔了舔舌头:“不能说!”
易武央求:“你说说吧,一定要真话。”
易雄皱眉:“炭灰味,大概是虞婆一边跟灶神亲热一边用手切菜,---我不得不批评你一句,二少爷,你该下厨练习练习,别老是让虞婆瞎折腾。”
易武叹息:“能听到大哥的教训,真是三生有幸,二弟,一定照办,---不过,有一点,我不能肯定,失业的虞婆到底会干什么?”
易雄说:“试试,就知道了。”
两兄弟又闲聊了好一会,直到仆人催了几回,易武才动身。
“大哥,不去吗?”
“大哥要在家里反省,等着你凯旋归来。”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主席台上管事的几位兴趣极高,时不时指指点点,而甘做陪客的易寻阳、莫干、冷波却是各自消遣,黑脸的黑脸,睡觉的睡觉---或许,这比赛很乏味。
倒是孙家的孙无心、孙海被名不见经传的的角色淘汰,现场沸腾起来。
易寻阳、莫干、醒来的冷波齐齐相视一笑。
孙离幻却冷笑:“易家足不出户的高手要对阵莫家最彪悍的勇士,我想更值得各位看一看。”
易寻阳脸色阴沉起来,杀人的心都有了。
莫干满脸羞愧,就差找块豆腐撞了。
只见一位面皮蜡黄的穷酸少年通过擂台边的一个阶梯缓缓上来,有些歪斜地站在中央,忽然擂台一阵巨震,一个环眼竖眉的粗犷汉子从天而降。少年差点被震倒。
场下哄笑声立时响起。
蜡黄少年是易武,倒不是刻意伪装。这些日风餐露宿,肤色就好不了。上了台,未曾有过半分经验的他不怯场就不错了。
粗犷汉子莫云,武者初级,靠的是玩命锻炼才越过武徒级别,当然这跟同年龄的堂兄弟比,进阶比乌龟还慢,远远落后,但由于他的玩命,倒将体格锻造得迥异普通人。
“足不出户的高手对阵最彪悍的勇士”,说得直白点,就是废物对阵废物,好含蓄的讽刺。
有此一句,赛过千言万语。
易寻阳、莫干相继闭起眼,而冷波反而不愿意当睡神,一副看热闹的急切。
“冷兄,你猜莫家勇士几拳抡倒易家精英,哈哈!”孙离幻把自己逗笑了。
冷波翻了翻怪眼,说:“一拳!”
果然易武刚摆了青木拳起手式,低矮的手势引起一浪接一浪的哄笑,然后有些失措的他就见着一个狗熊一般的身影凑近,被重重的一拳撩飞。
“这废物,丢人!”“谁他妈吃饱了撑着,找这么一个活宝逗乐!”“易家没人了吗?”“易家二宝,大宝没出一招跳下擂台,二宝没出一招被打趴!”---什么言论都有,简直就要淹没了易家。
连胜两场的易喜、易寻仇、易家子侄一个个脸色铁青,眼里燃着深深的火。
最疼的是易武,既有那些言论的刺激,又有身体上的挫伤。临场经验为零,再加上刚摆开拳路就遭受哄笑,让自己很不适应。以致被撂翻,如在云里雾里。
不得不说莫云那拳,很重,蕴含初级武者的部分真气。对付一个青州城人人公知的废物,用得着吗?
既然拳头出了,将对手打趴,该高兴才对,但莫云好像一点都与高兴不挂钩。整张脸遍布焦急、烦躁,捏紧拳头沉重地在对手前徘徊。
非常的不合情理。
在裁判数到九的时候,易武爬了起来,擦了擦鼻血,毅然再次摆开青木拳起手式。
笑骂再次响起。“这白痴整来整去就会三岁孩童耍玩的青木拳吗?”“废物,十足的废物,青木拳起手式都错了。”“认输不就得了,找死!”---易武让自己静下来,将一切言论抛开,一双神采熠熠的眼锁定三尺外的莫云。
莫云会心地笑了,要是这白痴整死不起来,可没机会收拾他,那么就拿不到---易武有力地振臂展开,挤压着空气,身形已接近莫云。
莫云想都不想以莫家一品拳“开山掌”,劈向易武即将展开“摔腿”的出腿处,劈断其腿,顺势一掌震碎其心肺。
场下所有人都为“废物”默哀,因为他们都像莫云般判断,毕竟幼儿时练的青木拳闭着眼都会。
易喜看清了莫云眼里的凶狠,不由地一阵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