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寻欢冷笑:“家主,听你口气,易雄不行,难不成二公子会扬眉吐气?”
易雄嘲弄:“二伯,家主可没同意易武参加大赛,真不知你什么用心,似乎巴不得易武出点事!”
易寻欢阴沉地瞥视易雄,说:“大侄儿,别装糊涂了,既然有人替二公子报了名,要是退出,易家颜面何存,你爹会答应吗?”
易雄说:“擂台上易武出点事,易家就有颜面吗?家主应该看到这一点。”
易寻阳沉声说:“易雄,不要纠集这个问题了。”
易雄脸色变了:“爹,难道你决定了?”
易寻阳叹息:“寻欢说得对,知难而退,易家没法立足青州城。”
易雄还想进一步抗争,却被易武喝住:“大哥,不用费心了,我回来就是参加比赛的,为易家荣誉而战,义不容辞。”
易寻欢拍手,皮笑肉不笑地赞赏:“好,二公子不愧为易家一份子,还有一事,需要你二公子决断。”
易武冲着情绪不稳的易雄淡淡一笑,以示宽慰,然后向易寻欢拱手行礼:“二伯,只要侄儿的决断有用,你就说说。”
易寻欢说:“冷家曾对我提过,本来夫人间私定婚事,应该遵守,但目前冷家面临一场灾难,需要强有力的女婿撑起,不得不向你说声抱歉。”
易武早就听过易喜、冷凝香的对话,知道悔婚迟早要来,心里倒多了一份淡然,说:“母亲「养娘」过世前殷殷希望我入赘冷家,为手脚乏力的儿子谋一条后路,---我要是推却了,母亲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易雄赞赏地看了一眼易武,说:“二弟,我支持你,谁也不能悔婚。我想,家主的立场应该跟我一般。”
易寻阳别有深意地笑笑:“到那天冷波亲自上门再说。”话锋一转:“参加比武的易家子侄们,养好精神,安心备战,要是比武大会上谁有出彩的表现,除了接受老祖宗指导外,还要参加十年一届的云京城易家内外族的族比大会。易喜留下,其余各位散了。”
易家子侄们振奋了,家主一改内定的常规,给所有易家人涉足族比提供机会,怎不是一件幸事。
稳重的叔伯们倒静得诡异,大概是“易喜留下”太超乎寻常,不知暗藏了什么玄机。
易武回到院子里,趴在那棵偏偏倒倒的秃树下养神的小妖懒懒地睁了一下眼,便安心做它的春秋大梦。
先前骑着小妖莅临易府大门,就被吓得够呛的仆人告知,大公子去了议事厅。大公子格外疼爱易武,在易府不是什么秘密。于是易武匆匆将小妖安顿在院里,去了议事大厅。
如今重回院子,最想见的当然是忠心的虞婆。
虞婆守着一桌菜,形如枯槁,凄凉落寞,但厅里多了个人,反应不失,闻着不像主子的味儿,沙哑地问:“谁?”
易武心里涌起了悲哀,---眼瞎耳聋的仆人嗅觉极灵,而自己闯荡勾幽谷,十多日没洗澡,加上沾染了不少血腥,将本体之味颠覆,蒙蔽了仆人的嗅觉,让主仆不相认。
易武小心地挨着虞婆落座,大口大口地吃着虞婆精心备置的撤了又撤的饭食,虽是极难下咽,但饥饿了很久的人此时只有温馨、舒畅,比传说中的大餐还香甜可口。
虞婆察觉到不对劲,慢慢地探出了手,颤颤地从易武的头摸到手,缩皱如柑橘皮的脸有了情绪波动,眼眶湿润了,干裂的嘴唇在蠕动,低沉地嗓音表达着她的判断:“自信!”
不错,是自信!虽是武徒三级水准,入不了法眼,但灵徒初级的隐晦身份,出其不意之下,保命不成问题。
吃了饭,目送虞婆收拾碗筷离开,然后提水冲了凉,顺带将小妖从睡梦里拽起,彻底洗刷一遍。
夜色渐浓,易武正要回屋,却察觉到空气波动,这是灵徒特有的感应力,喝斥:“谁?”
“二弟,是我!”一身便装的易雄出现在院子里。
“大哥,你的实力又提高了。”易武有些佩服地相望。
易雄却是讶异地打量易武,说:“你能察觉我的到来,真的有些不可思议,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毕竟半年多没见面,思维还停留在二弟“废物”的身份上。
“大哥,我一时也说不明白,改天我好生告诉你。我有些疑问,需要你解答。”易武说:“听说过一种血泪模样的琥珀吗?”
易雄摇摇头:“没听过。”
“明天就是未央节青年比武大赛,我只会青木拳,能不能教我一套更高级的拳路?”
易雄吃了一惊,像审视怪物一般审视易武,忽然一拳冲着易武胸口而去。
易武感受到微弱的真气波动,知道易雄至多用了一成真气,不敢怠慢,横着一拳挡住了易雄的拳头。自己仅是武徒三级,只是纯粹力道的使用,与迈入“气感”的武者级别的真气运转,差了很多,自是觉着拳头挡着的就像砧板,难以推动不说,还被反震着爆退几步。
易雄看了看呼吸急促的易武,略显兴奋地说:“武徒三级!你在大厅的时候,我就觉得二弟有些变了。没想到居然能习武了,那么你的病根应该不存在了!”
易武见瞒不过,只得说:“本来我想在比武大赛上给你惊喜,不料一刹那就被大哥掀了底,唉,不说都不行了。”
将遭遇地痞欺凌,强迫练习青木拳,导致血泪琥珀横空出世---等等。至于易喜与冷凝香的对话倒是省略掉了。他不愿意大哥与亲弟弟反目,这是其一。其二,是骨子里天生的傲骨使然,不愿意什么都要大哥照着。
至于历险千刀瀑、勾幽谷,倒是说了。只是这期间变化太复杂,连自己都不大说得清,于是选择性地说了一些,而那些让自己九死一生的经历,为怕大哥伤心,省去了。
虽是如此,易雄仍是听得热泪盈眶,轻声责备:“二弟,你太---胡闹了。逆天而行,生死悬于一线,---”
易武毅然说:“与其背负‘废物’包袱,生亦何欢,拼一把,值!”
易雄感慨:“二弟,我真的佩服你,能折服千刀瀑,独闯勾幽谷,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些,连大哥都做不到,我相信,以后二弟的成就一定远超大哥。”
易武摇头:“那要挺过比武大赛---唉,不说了,我需要大哥传我高级的拳路。”
易雄点头:“灵修,我一窍不通,无法提供帮助,武修方面,我一定不保留。”
易武感激地说:“谢谢!”
易雄轻声责备:“你是我唯一的二弟,不要这么见外。我教你一套‘铁臂猴爪’,二品拳,适合武徒三级或者武者初级修炼,看好了。”
易雄将拳路慢慢展示一遍,面不红气不喘地站定,瞥瞥易武,示意该他上了,也顺便看看易武的领悟能力。
易武沉思一会,一招一式比划出来。
易雄满脸的佩服:“仅是一遍,能将拳路尽数施展,刚猛、沉劲,当初我可是练习一周后才领悟。不过,有一点瑕疵就是猴爪的迅捷、诡谲,还没到位。不要紧,这才第一次,假以时日,必定面面俱到。”
易武再行耍一遍,拳招迅猛,爪爪生风。
易雄惊得目瞪口呆:“我练习两月后才能得到如此高度,可以说,铁臂猴爪在你手里也有七成火候,假以时日---不,更改一下,没几天,你一定使得出十成的铁臂猴爪。二弟,给我太多惊喜了。唉,时间不早了,好好休息,明天看你表现,一定叫易家人刮目相看。”
易雄临走时多看了几眼正酣然大睡的小妖,丢下一句:“此马太丑,明天我给你换一匹。”
易武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解释,易雄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