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四个月前玉佛内的那三株百灵脂的里面的种子就已经完全成熟,快四百余粒种子被圆释全部种植了下去,如今在药园的边上已经形成了郁郁葱葱的一片小小的苗株,由于药园内的时间是外界的十余倍,估计过得个几十年之后这些小苗就可以全部成长为成熟体的百灵脂,而如此一来,这三株百灵脂的本体也就随时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用来炼制丹药了。
筑基丹之所以珍贵,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中的两味药材——百灵脂和翠棘草过于稀少,而且这两种药材没有千年以上的生长周期是无法完全成熟的,再加上修真界里的炼气期修士这个群体实在是太庞大,只要传出这些草药的消息,无数的修士都会去抢夺,甚至为之流血送命也在所不惜,所以多年以来只要偶尔出现那么几株,也会被那些大门派在尽量早的时间里挖走,这使得这么几千年当中,筑基丹一直只会出现在如法华宗这样的大宗门内,外间的散修和小的门派及家族想要获得一粒都难入登天。
掌柜赵山河如今已是练气七层的修士,自从几个月前他服用了真灵丹之后便顺利的进入了练气后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以各种方法从各种渠道在寻找着筑基丹或者是这两味药草的消息,他虽然只是普元府赵家的一个家奴,可却也是一个修士,自然不想自己的因为无法筑基而寿元断绝,更不想就此失去长生大道的追求。
此刻他看着圆释的双眼已经变得如同暗夜里的恶狼一般闪闪发光,嘴里不停的发出呵呵之声,看样子随时都会跃将起来把圆释打倒,然后从他的身上搜出刚才他嘴里说出的那颗丹药。
刘坤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反应自然不像赵山河那么强烈,可是震惊的程度却丝毫不逊于对方,努力的让自己的心绪镇定下来之后缓缓的道:“陆小友,你可知道你刚才说的意味着什么?”
圆释的语气里丝毫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前辈,我知道这筑基丹意味着什么,晚辈现在虽然还没有炼制出来,可是在一年之后晚辈必然会有一批筑基丹,到时候也自然会卖给柜上一部分,只是晚辈有两个要求,不知道前辈可能答应?”
刘坤道:“你且说来听听,要是我百瑞居做得到的话自然会答应,万一做不到那也无法。”
圆释对于刘坤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赞赏之色:“那请恕晚辈唐突了,这第一个条件呢就是我和百瑞居之间今后不管有任何的交易,包括晚辈提的这些条件都不可以被外人知晓,更不能让晚辈的身份暴露出来,前辈可能答应?”
刘坤正色道:“这是自然,我可以保证,百瑞居与小友的一切交易信息都不会有超过五个以上的人知道,这五个人之中已经包含了我们二人,其余的人当然包括赵家的家主及几个必要的长老,这样你可满意?”
圆释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第二个条件就是想请百瑞居帮晚辈找几个人…”
一个时辰之后圆释已经把这次需要的所有材料和四千多块灵石收进了储物腰带之中,这些材料刘坤做主给圆释打了个八折,让他节省下了不少的灵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时赵山河转身小心的对刘坤道:“刘长老,为什么不让小的拿下此人,以他的修为无论来说,小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惊动到这坊市之中的那些人的,到时候那筑基丹在不在他身上一搜便知。
刘坤道:“山河,你我一起在这半山镇里也有些年头了,可是能炼制筑基丹的人你觉得是简单的人吗?就算能够留住此人,你敢担保他背后没有其他的大修士?万一到时候打上门来怎么办?”
叹了一口气刘坤道:“我知道你对筑基丹的迫切之情,但是咱们百瑞居是做生意出身,不能自己坏了自己的名声,我看这个年轻人不是轻狂的人,想来不是妄语之辈,况且他要咱们帮他办的这件事也算不得难,到时候若是办成了,我自认会和家主去求一粒筑基丹来给你,助你筑基进阶。”
其实赵山河又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关键所在,只是像他这样毫无背景,又没有什么宗门家族支持的炼气修士这天下间多不胜数,能够成功进入筑基期的可说万中无一,每日间在这半山镇又见多了那些垂垂老矣苦挨挣命的练气修士,内心里着实不甘。
本来修行的人求的就是长生大道,进入了练气期之后寿元一下子就比之凡人多了几百年,要再让他如此老死的话可知内心里的怨念有多大,故此刚才那一瞬间心里已经是动了抢夺杀人的念头,此刻被刘坤如此一说方才醒转过来,对着刘坤一个大礼就行将下去,口中哽咽道:“都是小的一时糊涂闷了心智,要不是长老点醒的话,今日就要犯下大错了,若…若是……小的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圆释自然不知道二人的谈话,现在炼制筑基丹的材料他全部都具备了,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炼制而已,要按照手里这些材料来看得话,开个三炉出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而且自己手上的这两味主药都是上千年的,药效自然不容怀疑,只是具体能出来多少的数量就不一定了。不过玉佛药园内还有这几百株等待成熟的百灵脂,待过个几十年之后就可以再次入药,几十年对于凡人来说无疑是一生的绝大部分时间,可对于修士来说却也算不上是不能等待的期限。
月落寺是一个佛门所在,一直以来秉承的就是一个众生皆平等的思维方式,而来往于月落镇多年,让圆释更多的对于市井里那些小人物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从月落寺被灭门到加入法华宗以后,看到的却多是一些依仗着自己身后的势力,或者是修为高深一些的人物在随意的欺压甚至是杀死那些不能反抗或无力反抗的人,武醇风是如此、赵俊才是如此、梁博是如此,这还都是他看见的而已,谁知道那些没有看见的又有多少…
圆释自认为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可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似乎也开始渐渐的想要去摸索一些什么,或者去坚持一些什么,只是他到此时为止,还是没有看清楚隔着薄纱的那一边到底是不是自己所追求的东西。
他今天对刘坤和赵山河暴露出筑基丹这件事其实也算是故意而为,假如他这一生所追求的那个真理——众生皆平等是对的,那么他就需要去实践出这个真理,需要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