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秦伤(上)
昏沉的夜,大雨漫天,一道闪电划过,生生将本已被乌云撕碎的天空劈成两半。
“有人偷菜!”
小村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很多房屋燃起油灯,农夫们走出家门,带着斗笠,拿着锄头跑向田里。
一匹黑马正在漫不经心的吃着田内的蔬菜,它傻傻的憨笑着,没有理会村里的吵闹。
正当吃完一棵白菜,打了个饱嗝,想要离去时,它看到自己四围竟然被一群愤怒的农夫围住。
“竟然是匹马!”一个农夫仔细看了下黑暗中的巨影,惊讶的说道。
黑马不知何意,被吓的跪在原地,看着众人黑夜中那凶神恶煞般的眼神,黑马受惊,不停颤抖起来。
“这回发了!这是我的园子,这匹马当然就是我的了!竟然还是上等的良驹啊!哈哈··”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向四周宣布着这匹黑马的所有权。
“见者有份!”有农夫很不爽的说道,那么大的雨,出来帮忙,肯定要捞点儿好处。
“等等!马上有人!”一个年轻的小伙早已跑到惊颤的黑马身旁,指着马背慌乱说道。
“死··是死人啊!··”惊叫的声音响起,一群农夫毫不犹豫,瞬间作鸟兽般散去,转眼之间,田园里只留下了刚才那个猥琐的农夫···
大雨击打在他的斗笠之上,农夫微微看向马上的尸体,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不··不会那么倒霉吧···”
“额··”正在这时,马上的尸体呻吟了一声。
“活着!”猥琐的农夫一见不是死人,心中大宽,立即跑入田里,将马牵起,往自家拉去···
将湿露露的小子抬回自己屋内,简单的用板凳与木板随随便便架了个小床,就把重伤的浩天明丢了上去。
“这小子衣着光鲜,应该是个富家公子!看来是遭遇劫匪了!”猥琐的农夫嘴上唠叨,双手开始在他身上收索。
“有块玉佩!发了!”他从浩天明的腰间找到了一块玉佩,大喜。
只见玉佩上刻着方字,不明其意,应该是这小子父母的姓氏。
“老子今日救了你,这块玉佩就当酬劳吧!哈哈!”猥琐的农夫一看就非常贪财,他名叫罗狗子,秦国罗村人士,长相很有创意,一只眼大一只眼小,脸上尽是红斑,两只耳朵就如兔子一般向上竖着,也就是因为这个很有勇气的相貌,至今都没有娶到媳妇。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才渐渐散去,浩天明半死不活,最多呻吟两下,始终没有醒来,猥琐的农夫看天已转晴,一早便牵着黑马,去了城里。
半夜摇摇晃晃归来,一手拎着猪腿子,另一只手拿着抓来的伤药,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一路还哼着小曲,想必那匹贪吃的黑马卖了一个好价。
“小子!还算你有福,遇到老子”罗狗子哼笑一声,将药丢到桌上,晃到了床上憨憨睡去。
在受到赵延刺出的一枪之后,浩天明一直没能苏醒,虽然这次的伤害与之前所受的伤势相比只是凤毛麟角一般,但上次有剑心全力为他护体,几乎所有的力量都被它所化解,浩天明筋脉受损的伤势只是自己运用天地元气所致,所以算不上被他人所伤。
而这次的伤势就不同上次了,他本来就没有迈入武道,剑心又已沉睡,无法为他化解这土境巅峰的力量,如今没死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几天里,破旧的小屋早已被药物的气味弥漫,熏的罗狗子夜里经常睡不着觉,贪心的他舍不得那么容易就将这个重伤的小子拉去山中掩埋,经过几天的挣扎,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跑去了城里,请回一位江湖郎中。
郎中看过伤势以后,神色凝重,要求将浩天明带往自己的医馆进行医治,罗狗子肯定不愿,但如今为了治好浩天明,他已经下了血本,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答应了这位郎中的要求。
次日,浩天明便被罗狗子极不情愿的背去了城里。
秦国靠近南蛮的城市名为镇南关,其实只是一个关口,因为靠近陈国,平时极少受到中部南蛮流匪的骚扰,所以只有城墙筑的有点儿矮。
像这样靠近南蛮的城市在秦国还有三座,而镇南关下临陈国,经过60多年前的大战后,两国开始交好,所以没有驻守过多兵马。
虽然浩天明还是十多岁的孩子,但常年的锻炼,使他的身子骨非常结实,体重当然比普通的孩子重上很多,也就因为这样,罗狗子差点晕死在路上。
看着他满头大汗,不断喘着粗气,终于艰难的将浩天明背到了医馆,没等伸手敲门,便累瘫在地。
医馆郎中名叫华源,乃江湖之人,靠行医算卦为生,因为没多大名气,每天只能打着小算盘过日子,所以医馆小的可怜。
平日里通常没有什么人会请他看病,所以他的医馆早上经常关着大门。
他昨日为浩天明看病时,发现罗狗子对其伤势很是紧张,估计他比较看重此子,所以精明的华源又打起了自己小算盘,千忽万悠让罗狗子同意了将浩天明带到自己的医馆救治,如此算来,他每天都能向罗狗子那坑些饭钱,不用老是拎着板凳去桥下给人算命了。
今天的华源不用去桥头开工,所以很是悠闲,时至午时,他才伸着懒腰起了床,困意十足的将门打开,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罗狗子与重伤的小子犹如尸体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门口“靠···不会是死在我家门口了吧!”
华源惊慌失措的上前将手指伸向两人鼻孔,确认情况。
检查了两人的状况,发现对方只是晕厥在地,华源松了一口气,将两人抬回了屋内。
罗狗子不久就醒了过来,交待了几句,付了定钱,便匆忙回了村,医馆内只剩下华源与浩天明两人···
罗狗子走后,华源便开始忙活起来,将浩天明从头到脚都上了伤药。
虽然他只是个“庸医”,但像浩天明所受的伤属于神古大陆司空见惯的内伤,所以治疗上还是有着一些经验。
他一忙就忙到了深夜,累了大半天,终于有些支持不住,回了自屋休息。
“额··”一个声音在漆黑的屋内响起。
“这··这是哪?”浩天明咳出一口黑血,悠悠醒来。
“··好痛··”不知身在何处,想要起身查看,但身子竟然不听使唤,全身上下带着剧烈的疼痛。
既然无法动弹,只好乖乖躺在床上,开始整理头绪。
“这里应该是医馆吧!”闻着弥漫满屋的煎药味,草草的估算了自己所在,感觉自己应该没有被对方俘获,不然也不应该会被独自搁在这样的地方。
应该是在安全之地,浩天明松了口气,身上的疼痛再次传来,他皱着眉头,带着疲惫,沉沉睡去。
次日,因为浩天明的伤药要每日两敷,所以华源早早的起了床。
看着他还躺在床上没有动静,他开始细心的把起脉来。
“谁··谁?!”浩天明感觉自己手被人按住,警觉的醒来。
“哟··小子,你终于醒了!”华源看着对方醒来,捏了把冷汗,如果这家伙是昨日醒的,自己的生意岂不泡了汤。
浩天明抬眼看去,眼前为他把脉之人穿着一身大褂,下巴留有山羊小胡,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精气,总体看去就如道士一般。
“在··在下浩天明··谢过先生救命之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所以首先应该向对方道谢,好让其对自己产生些好感。
“哪里的话,治病救人是我们这些江湖郎中应尽的义务,对了你怎的会受如此重的伤!?”华源吹嘘了一下自己,便问起浩天明的伤因。
浩天明勉强的笑了笑,因不知目前形势,所以很自然的编了一个谎话。
他告诉华源,自己遭遇劫匪,父母双双被害,而自己也被对方重伤,艰险逃出。
华源毫无表情的听着浩天明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在如此乱世,这类事情每日都在上演,众人早已习惯、麻木。
两人聊了许久,浩天明知道自己受伤之后被一农夫所救,昏迷几日不醒,只好被送进医馆救治,如今竟然已经身处秦国境内。
几天没有进食,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华源煮了一些稀粥,细心的喂着浩天明。
“如今身子动不了,还要劳烦先生帮忙,在下真的惭愧。”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些都是应该,你受伤不轻,好好休息吧!”
华源嘱咐了一句,便收拾了碗筷,出门采购药物而去。
因为如今已是秋后,罗狗子忙与田里的收成,所以几天都没有来到城里。
浩天明经过华源的细心照料,伤势有了明显的好转。
两人早已熟络,无聊时经常谈天说地。
华源虽然医术不高,但区区内伤还是比较拿手的,短短五天之后,浩天明便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走路了。
就在这天,一个猥琐的农夫终于来到了医馆。
“这小子醒了怎么也不来村里告我一声!”罗狗子走入医馆,责问般的朝着华源说道。
“你也知道,我的医馆小,平日就我一人,我要走开了,谁来看住这孩子!”华源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你好,在下浩天明,多谢大叔的救命之恩!”为了避免两人争吵,浩天明起身拱拳说道。
“哼!”罗狗子冷哼一声,双手一甩,出了医馆。
“····”浩天明无语的坐在床上。
“他叫罗狗子,平日小气,贪财,在这城里名声也不太好,他能救你这样重伤之人,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华源愤愤的给浩天明解释。
“哦··”浩天明无奈的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