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斗棋（下）
“看老人家今日的心情，貌似有了几成把握，待会儿的棋局中，望老人家多多谦让啊！”两人坐于房内，摆着棋子，浩天明开始拉起闲话来。
“只是睡了个好觉罢了，但今日小友可真的很难胜过老夫了！”鬼策老人确实自信满满，微笑的说道。
“那好！咱们棋盘见真章！”
随着老人恢复状态，二人战意非常高昂，对于浩天明来说，鬼策确实是一位好对手，自己明显是占了象棋的一些便宜，如果换成战场上兵戎相见的话，十成九是要输给对方的。
二人收回心思，整个房间笼罩着凝重的氛围。
浩天明突然发现，自己即使下得再稳，也很难干扰到鬼策老人所布的局。
老人十分认真，几乎忘我的投入到了棋局之中，整个棋局幻化成了真正的战场，每一颗棋子都成了他手中奋勇的将士。
棋局是公平的，双方都有着同样数目的士兵，唯一不同处就在于谁是先手而已。
这场势均力敌的战争打了许久，浩天明百计皆出，但还是占不了对方丝毫便宜，鬼策老人在良好状态之下，竟然如此难缠，给了浩天明一个大大的意外。
“平！”浩天明擦了擦额上汗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第一局以平局告终，鬼策老人确还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的残局，他还没有从战场回归，脑中不断回想着先前的一战。
浩天明乘机休息，喝着茶水。
“我们继续！”片刻之后，鬼策老人抬头望向浩天明，儒雅的说道。
二人摆上棋子，继续开战。
时间过了很久，院内多人都已回家去吃午饭，姗姗的肚子一直都在发出抗议之声。
这时，面摊的胡老板来到铺里，姗姗见到对方热情的迎了上去。
“小妹妹！天明小弟呢？”胡老板看着可怜哇哇看着自己的女孩，不由问道。
“天明哥和鬼策爷爷在下棋，很久都没出来了，我好饿···”在浩天明几个月的调养下，姗姗的小胃也随之娇气起来，以往就是饿上一天都没太大感觉，如今一顿就已经开始受不了了。
“哈哈！门口有那么多小吃，你去买点不就行了？”胡老板拍了拍姗姗可爱的脑袋笑道。
“天明哥还没出来，我··我没有银子···”姗姗委屈的说道。
胡老板听后微微一笑，看着厨房就在一旁，就挽着袖子走了进去。
“等大哥我给你煮碗面！”
“好耶··”姗姗开心在地上小蹦起来，乐坏了厨房内的胡老板。
一碗面很快就端到了姗姗面前，姗姗早就已经馋到不行，立即开动起来。
“你刚才说··天明小弟是和谁在下棋来着，我早前没听清楚？”胡老板看着吃的正香的姗姗，无聊的问了起来。
“跪厕爷爷！”姗姗大口的吞着面条，说出的话有些别扭。
“哦··”胡老板感觉有些奇怪，他在丰城待了那么久，怎的从没听过有着这么可笑名号的老人。
“那跪厕与天明小弟下了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胡老板忍住笑意，问道。
他只是昨日答应要过来看看的，如果浩天明还要很久才能出来，那他就先回去做会生意了。
“是鬼策爷爷！”姗姗吞下一口面，纠正了下口误。
“哦··鬼策啊···”
“····”
“·······”
“鬼···鬼策！”胡老板突然张着大嘴，尖叫起来。
“叫老夫何事？面··好香啊！”一个老人从客厅包房中走出，身边跟着一位高大魁梧的汉子。
“啊···啊···”胡老板经商多年，对于小摊贩而言，他们一天内能听到的八卦何其之多，对于当世传说，早已耳闻，如今见到这位最为恐怖的杀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人慢慢的向他走近，他的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
“胡大哥！你来了啊！”浩天明从房内走出，见到胡老板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喜，开口叫了起来。
“哇··”胡老板差点被这一声叫唤吓出尿来，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十分恐惧的看向那位号称鬼策的老人。
“老夫有这么可怕么？”鬼策一脸黑线，本来好好的心情立刻糟糕了起来。
“那··那是··大··大人您可是··一个计谋就能··就能灭掉一个国家的存在啊！”胡老板嘴唇发白，吞吞吐吐的回道。
“老夫···”
鬼策正要说些什么，但话还在口中打转之时，浩天明确插话说道“这位鬼策老人虽然非常厉害，但也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别见到对方就像见着鬼似的，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和老人家都已经饿了，也给我们煮碗面吧！”
浩天明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坐在地上的胡老板，胡老板的眼神还停留在惊讶恐惧之中，他偷偷瞄了一眼老人，只见老人正在摸着姗姗的头儿，眼神慈祥无比。
传说中的杀神竟然像一位儒雅的老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出现在自己眼中，胡老板顿时迷惘了。
他挠了挠头，平静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将信将疑的走入厨房。
对方已经指明了要吃面，胡老板哪敢不从，他十分小心谨慎的下起面来，生怕对方吃后会对其口味不满，多年的手艺在这一时之间全部爆发出来，面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小院。
“真是香啊！闻到这个味儿，老夫突然觉得很饿很饿了啊···哈哈”鬼策坐在小院特地摆出的小桌之上，笑道。
“咕···”肚饿的声音很响传出，战梵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肚子，傻笑起来。
“鬼策爷爷，你们谁赢了？”姗姗坐在鬼策身旁，已经吃饱了的她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口问道。
“两平！”这个结果对于鬼策还算满意，因为第二局只差一点就能将浩天明的将棋困毙九宫。
“没有赢呀！···那爷爷为什么那么开心？”看着今日一脸笑容的鬼策，姗姗也感奇怪。
“呵呵··老夫以往见过太多尔虞我诈，所以向来严谨古板，昨日夜里老夫突然发觉，这一生中什么都不曾缺过，唯独就是缺少笑容，所以如今想亡羊补牢一下！”鬼策的解释很是随意，姗姗非常单纯，老人这么一说，便深信不疑的点起头来。
“正所谓笑一笑十年少！老人家今日真的平易近人了许多啊！”浩天明肯定不会放过拍马屁的时机，连声说道。
老人听后，笑容更加灿烂，就连跟随他多年的战梵也从未见过他如此开心之时。
“面··面来了··”
胡老板可把毕生的功力都用在了这三碗面上，所以相对的用了比较久的时间。
数十年的面摊生涯使他早已习惯吆喝，即使如今坐在桌上的是一位大人物，他还是耐不住吼了一句。
“快··快··真是饿煞老夫了！”看着胡老板端出来的香喷喷的拌面，鬼策老人难以置信的失态了。
看着犹如小孩般大口吃面的老人，浩天明一阵无语···
“老师一直认为，世上最珍贵的就是这一口饭，战争往往也就是因为这一口饭而引发，老师常说，国家为了土地而战，贵人为了财富而战，穷人为了吃饭而战，往往冲杀在前线的都是为了这口饭而拼命的穷人，他们为了能够吃饱，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为那些高高在上之人争取利益”战梵早已见惯老人如此，所以解释的说道。
老人只是欣慰的点了下头，便继续埋头苦吃起来。
浩天明见此感慨说道“即使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吃饱穿暖了，战争还是会存在的！”
“哦？在小友心里，难道人类就要如此永远征战下去？”鬼策老人听到浩天明的感慨，终于停下手中的筷子，好奇的问道。
浩天明见对方想要得到他的解释，便开口继续说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土地、财富、美女、权力，这一切都会成为争斗的推手与影子，如果要停止战争，只能···”
“只能怎样？”对于这个问题鬼策老人年轻的时候就思考过，得出的结论就是贫穷与饥饿，如今能在浩天明口中听到不同的见解，更加好奇起来。
“只能诸国一统，所有的国家全部由一人控制，制定统一的律法，使用统一的语言，受到统一的教育，行使统一的货币，所有的所有都把他统成一体，自然就没有了战争！”
一语惊人，这··在万年以来从来都没有人能想到，也从来没有人敢去想的事情，在浩天明口中如此随便就说了出来，鬼策老人听后表现出了极度的震惊。
“这··就如小友所说是消除战争的可行之法，但小友认为真的有人能够办到？”
“目前没有，但不代表将来不行，时代是不停迈进的，从万年来的千国到如今的寥寥九国，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迟早有一天，中原会只剩下两个国家，然后就像你我所下的象棋一般，胜者为王，中原一统！”
“听到小友此语，老夫感慨万千，确如小友所说，只要这个世界不会毁灭，那迟早都会统成一体，只是不知到那一天，有多少人会命丧刀剑之下啊···”一个以杀止杀的策鬼，死在他手上的人数以百万计，如今竟然会同情起战争里的死者，浩天明顿感意外。
其实细细想去，杀道也有杀道的理由，放虎归山终留后患，打的对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才会减少往后更多的伤亡，鬼策老人一直以来都坚信此道，虽然死在他计下的冤魂已经不计其数，但他始终都没有后悔。
乱世就是如此的残酷，除了生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