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繁琐漫长,其实所有事情的发生都不过在一瞬间。
张牧野无奈地发现自己被巨大触手狠狠缠住,再发不出一丝力量。四周漆黑一片,视觉遭到极大干扰,他只能依靠精神力来感知外界。
触手快速地向一个方向移动,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好像一架列车把张牧野从终点驶回起始站。
张牧野只感到自己飞速地后退,冷风吹得自己头发发出咻咻声。
来不及做多余的思考,持续被抽失力量竟然让张牧野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到张牧野再度清醒,他已经置身在一个高大洞穴里。
周围是密封的不知名物质,只有十几个大洞通向四面八方,张牧野环顾四周,发现巨大的空间里居然空无一物。
原来把自己拉到这里的绿色触手已消失不见,张牧野感到一阵困惑,不住地来回踱步。
感应到星魁还在自己体内,张牧野交流道:“魁,你感觉怎么样,这里是什么地方?”
星魁打开自己的探测功能,片刻后,回答道:“这里是距离地表约六千三百七十千米处,也就是地球地理意义上的地心深处。”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地心深处!如果这里距离地表那么遥远,我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被拉到这里。况且按照常理来说,地心处的温度超过六千摄氏度,我是不可能在这种高温下存活的。而且你的感知也没有强到可以触及那么远距离,这么精确的数字你是怎么得来的?”
星魁安静地听完张牧野的疑问,慢慢解释道:“第一,虽然我被一种未知力量封住了观感,但是我确定你已经昏迷了一段时间,并且我察觉到空间的波动,缠住你的触手大概进行了空间跳跃。第二,我们现在被那股力量保护着,如果你放出精神力,也能感觉到保护层的存在。第三,有一个声音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跟我交谈,是它告诉我确切数字的。”
张牧野调动自己的精神海,果然感觉到一层强力的护罩保护着自己。他才收回精神力,听到星魁说的第三点,大跌眼镜。
张牧野慌忙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它跟你说什么了?”
星魁略显呆板的声音传来,“你没问,我不说。”
“你在找我吗?”一个声音突兀地传进张牧野脑子,因为已经对星魁的声音做过区分认知,张牧野知道这个中性的声音不是来自星魁。
张牧野尝试着跟这个声音的主人沟通,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谁?”
声音透露着迷茫,“我是谁,我是谁?我没有名字,不过我是这颗星球。我是被你们称作地球的意识。”
“盖亚?”张牧野想起自己看过的有关盖亚假说的电子书,不禁脱口而出盖亚二字。
想不到盖亚真的存在。
“盖亚?”声音流露出缅怀的情感,“我很喜欢你们给我起的这个名字。现在你可以称呼我为盖亚。”
虽然感觉到盖亚语气里的友善,张牧野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忐忑。他抚摸鼻头,低声问道:“盖亚,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呢?”
“你在说他们吗,他们就在你附近。”
洞穴的中央突然闪现耀眼的白光,刺眼的白光让张牧野忍不住眯起眼睛。
等到白光退散,原来还空无一物的洞穴突然出现了惊人的变化。张牧野发现居然有三个人就在自己身边,他惊讶地看着三个人,发现其他三人也惊讶地相互对视。
张节、秦煌和草本金时站在张牧野身边,四人几乎同时把注意力转移到之前发出白光的地方。
只见那里有一颗巨大白色的蛋形物质克服了重力制约,浮在空中。
没有看见蛋形物质任何的改变,但是从蛋形物质上发出声音,“现在容许我向你们正式介绍自己,我是盖亚,这颗星球的一切主宰。”
秦煌不满地瘪起嘴,说道:“怎么就只有我们四个人?”
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偏偏就像抽签一样只有四个人被逮到这里,秦煌霎时间觉得自己的人品陷入了爆炸性的低潮。
之前巧遇张牧野已经让他觉得多余的事太多,现在又被扯进这种事情,心中郁闷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
有太多疑惑憋在张牧野心里,但是他知道现在只有耐心等待。如果没有盖亚的第一个回答,再多的提问都无济于事。
盖亚,也就是眼前的巨大蛋形物质,说道:“现在你们眼前的是我的寄体,地球星核。因为你们的生命力达到了我选取的标准,在我醒来后又这么凑巧向我接近,所以我选中了你们五个人。”
“五个人?”秦煌有点疑惑。
星魁从张牧野体内现身,看着星魁莫名的出现,盖亚发出惊疑声,“神奇的生命,这不是我可以理解的存在。请问,你是?”
星魁回答道:“我就是一个机械。”
盖亚发出赞叹声,“不可思议,想不到宇宙中还有这种形式的生命存在。意识生命,生物生命,机械生命,看来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等我去发现。可惜,你的身体不适合我,不然真想尝试一下。”
听到盖亚的话,张牧野心中生出不祥的猜测,他不动声色,暗暗有所戒备。
“不要怕,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盖亚淡淡发出声音,空气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张牧野举起。
感受到与原先相同的巨大压力,张牧野只得奋力做出抵抗。但是抵抗是徒劳的,他完全丧失一切反击能力。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咽喉,张牧野不由自主地手脚乱动,窒息的死亡感涌上脑海。
四股不同性质的力量不约而同地轰向盖亚,张节、秦煌、星魁和草本金时一看见张牧野被钳制住,瞬间出手。
白光像是最坚硬的护盾把四股力量挡在外面。
白光刹那闪现,盖亚毫发无伤。
星魁所化的利刃,秦煌手中的鬼斩。
暮鼓晨钟,血色妖龙。
没有一样对盖亚造成伤害。
恐怖的压迫从天而降,好像洞穴都要塌陷一般,四人无力地被制住了行动,心下再次震惊万分。
即便是解开五阶基因锁,面对着这股力量,张节还是感觉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没有地球人可以拒绝盖亚的统治。强大得让人心悸的张节尚且如此,所有人都在一息之间臣服在盖亚之下。
这就是这颗星球的主宰,这就是地球至高无上的存在。
战绩是如此的骄人,但盖亚没有丝毫的喜悦。它只是疑惑地看着被它制服的五个人,陷入了沉思。
先前激烈的打斗声被沉默所代替,洞穴里只剩下四人吃力的喘息。星魁不可能发出呼吸声,然而金属故障的“兹兹”声蔓延在空气中。
张牧野半跪在地上,倔强地抬起头。
他不服!
明明未来就在自己眼前,却不得不在这个地方倒下。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地球经历的十六年,第二次有事情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星魁超越自身极限地吸收着环境中的离散能量对抗着盖亚的压迫,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在自我保护机制下原本星魁是不能这般行动的,但是要保护张牧野的心就像是生命的热血一样不停冲击着他的核心。
非理性的冲动,非理性的行动。
面对着获得压倒性胜利的敌人,要怎样做才能逆转胜利的天平?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但胜利女神的微笑注定不会为这努力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