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匪又惊又喜,停下手中动作托着下巴认真听。
一个高分贝大娘,“要说那姑娘真是神了,老陈叔的脚摔得骨折,居然被她一下子就给治好了,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
年纪不大的小伙子怀疑,“哪有这么神奇的事,老大夫都没这功力,一个小姑娘还能翻天了去?”
跑堂的小二也有兴趣,“你们还真别不信,我当时啊,就在现场,那姑娘看着年纪轻轻,医术怕是不可小觑。”
“是什么样的姑娘,在哪儿住着?我这头疼病有好些年了,让她看看指不定就能治好。”
大娘笑出声,“李老头子,你别指望太大,那姑娘整天冷冰冰的,可不好相处,也有些富贵人家闻讯来请她治病,全部都被闭门拒绝。要不是老陈叔的儿子不经意帮了她一把,估计人家姑娘是不会出手的。”
苏小匪听到这,心里已经确定了七七八八,拉了拉大娘的衣裳问,“你们说的那位姑娘姓甚名谁,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唉,我们哪里知道她的姓名,前一阵子刚来的,自然不是本地人。”
苏小匪态度极好,“那您可知道她住哪里?”
大娘还挺热心肠,“我说这位小姑娘,你家里人若是生病,我劝你还是去外头找大夫,否则你就算去找她,也会被人轰出来的。”
苏小匪啼笑皆非,“大娘只需要告诉我便是,我会小心的。”
一个寻常的三进三出的院子,有管家带着家丁在府门外使劲地敲门,语气十分狂妄。
紫荆附在她耳边说,“小姐,这是安庆府国舅爷家的下人,听说这国舅爷的公子前一段时间因为为非作歹被个江湖人士给揍了一顿,耳朵变得有些不好使,近来四处遍寻名医,看样子果真是棘手得很。”
苏小匪最讨厌有人为富不仁祸害百姓,没好语气地说,“怪只怪他自己做了缺德事,如今求医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紫荆朝那人做鬼脸,“就是。”
家丁们使出浑身解数在门前鬼哭狼嚎又威逼利诱,半响有人打开门来,径自一盆冷水泼出来,头也不回,又把门关上了。
一群落汤鸡人士征愣得险些石化。
果然是叶清瑶的风格啊。
紫荆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
从后门翻墙进去,叶清瑶一下警觉,险些被她射成马蜂窝。
“怎么是你?”冷凝的表情稍微松动一些。
苏小匪摆手,“迫不得已,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弄得现在满城都是她的新闻。
叶清瑶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只是来提炼一味药材罢了。”
苏小匪想了想,“你……不打算再回东铭吗?”
叶清瑶神色闪动了一下,“我自小在那里长大,自然是要回的。”
“那榕城呢?”
叶清瑶没作答。
苏小匪干脆放开了说,“林深封了你做贵妃,这件事你可知道?”
叶清瑶姣好的脸上布满冰霜,“我当然知道,他还全国通缉了我。”
“咳咳,其实也不算通缉,只是派人暗中寻查,想找出你的下落而已。”
“有什么区别吗?”
苏小匪泪目。
和叶同学聊天真是好容易冷场啊。
针再刺的准一点,“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林深的封号,是不喜欢他?”
“楚亦的腿疾好了没有?”
啊?“好了,已经再没发作过。”明显转移话题。
“九九怎么样?”
“……挺好的,在宫里面养的又白又胖,可爱也讨喜。”还好色。
据说除了林深,其他太监侍卫它统统不买账,专挑那些长得水灵的小宫女,窝在人家怀里耍赖不出来,一睡就是一个下午。宫里面人人都知道这胖鼠是皇帝陛下的心头爱,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像祖宗一样供着。
叶清瑶蹙眉,她从来都习惯了九九在身边,突然间离开,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苏小匪听她低喃,“等有机会,我再将它从宫里面偷出来。”
劝说了半天,叶清瑶也依旧不为所动,苏小匪不明白她对林深到底是什么感情,也不敢多加干预,只是在心里头打小九九,看看给楚大领导写信的时候要不要顺带捎句话给林深,也省得他派那么多人漫无目的地乱找。
可惜叶同学早有察觉,临走前特地同她说,“别告诉司徒林深。”
苏小匪走心地点点头,“好。”
叶清瑶轻抬眉眼,“算是我治好楚亦腿疾的报酬吧。”
苏小匪小算盘落空。
这两个人啊,罢了罢了,有缘分自然是会见面的。
等苏小匪回宫的时候,那些世家子弟已经离开,她冷着脸去找皇甫霖。
“为什么要这么安排?”进殿后直接就问这么一句。
皇甫霖简直是妖孽般的人物,长相又有几分邪气,只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温润亲切得像个寻常父亲,他说,“我希望你能找个我们北渊的驸马,就这么简单。”
“可我不喜欢。”
“慢慢接触了,自然会喜欢。”
“我有喜欢的人了,你不是也答应要给我自由。”
“你所谓的喜欢的人就是楚亦?”
“是楚亦又如何,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插手,你没立场,更没资格。”
皇甫霖脸色风雨欲来。
即使这样,苏小匪也还是要讲,“你不明白我和楚亦的感情,那是经历了多少风雨才换来的,我们从来不会因为对方外在的条件而改变彼此的态度。就算我不是这什么北渊公主,不是苏家小姐,结果也还是一样。你自诩深爱我母亲,那么你真的懂爱吗?”
殿中的人惶恐地全部低下头,就连王公公也心惊地面色发白,陛下阴晴不定,就算朝臣要上谏,也都是委婉地提一两句。从来也未见过陛下像现在这样脸色发青,如一头被惹怒随时发狂的野兽,叫人心颤。
沅帝长袖一挥,桌案边的茶杯应声碎裂,瓷片在地上弹跳,发出脆亮的声音,瞬间跪了一地的人,匍匐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苏小匪也没什么好脸色,“总之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场景。”
沅帝浮动着胸腔,动气却使劲忍着,他怕自己若是发怒,会失手伤了她。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因为情绪的大幅度波动,猛地重重咳了几声,王公公要端茶上前,被他伸手制止。
“你以后若是嫁给楚亦,可是要和他回东铭?”
苏小匪看他咳嗽成那样,别过脸说,“当然。”
“我不同意,你是北渊公主,我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怎能嫁到东铭去。”
苏小匪抢白,“我又不承认。再说了,你是皇帝,皇子皇女要多少有多少。”
“除了你母亲,我不可能和任何女子生下孩子。”
苏小匪瞪大眼睛看他。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一国皇帝,没有子嗣,岂不是要国家大乱?
在场的宫女太监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瞎,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再不想生育皇子这种事算得上是皇家秘闻了,他们知道这些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一群人几乎要把头埋在地上,身子忍不住颤啊颤,希望陛下和公主都尽快息怒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