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匪啪啦几口饭打算去围观临时变异的苏同学,发现确实如丫鬟们所说,这厮面色红润,神采飞扬,哪里有半点昨晚上受情伤的样子。
再者玉珑不是生他气吗,紫荆小八卦昨晚上告诉她,玉珑和苏文昊两个见了面跟仇人似的,像要掐起架来。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就是苏文昊特意赶回来,玉珑却甩了他好几记白眼,脸冷得宛如冰霜,对着苏文昊一副“你说什么都是罪过”的样子。
然后下人们各种自行脑补,自行想象……
奇怪了,苏小匪想,难道是苏同学今天早早就起床守在玉珑门前弯腰道歉负荆请罪求得佳人原谅?
要不,玉珑怎么和他说说笑笑,弄得他爹在一旁异常尴尬活像一顶上百瓦的电灯泡。
苏小弟和她感情深厚,没有必要非要隐瞒的大秘密基本都会和苏小匪说,恋爱这事苏小匪想破脑袋也没有预料到,魂魄自天际兜游一圈后归位,她问,“你们在一起了?”
苏小弟低着头做害羞状,扭扭捏捏小姑娘似的,“嗯嗯。”
那样子直教人一声长叹,坠入情网的纯真少年啊!
苏小匪一颗心在发痒,“你们谁先说破的?”
“我。”有胆量。
“不对,是她。”到底是谁?
“唉,也不对,应该是我。”
苏小匪用眼神凌迟他,“这难道很难回答吗?”
苏文昊说,“她直接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承认了,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好勇气,“这事儿爹知道吗?”
苏小弟还不打算全面公开,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苏小匪暗忖,这么高调地秀恩爱,他们爹爹又不是智商短缺,估计早就看出来了,不说只是不想扰了小年轻的心思。
再说那云小侯爷,和殷美人成功约了一次会,据说是去看灯会加湖畔游船,行程安排得像模像样,过程也极为顺利。
他再来苏府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本殷娉婷自己抄写的诗经,护得像宝,找苏明扬请教其中不懂的问题,也是小心翼翼地翻书查看,弄得苏明扬都不敢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苏文昊笑话他,“你这真算是栽了。”
五十步笑百步,云小侯爷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他提醒苏小弟,“做哥哥的必须得告诉你,你喜欢上这么一个女霸王,以后的路可艰险的很。好歹你也是东铭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纨绔,可别终日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此话,在后来……一语成谶,苏小弟威风不再,薛大小姐一个眼神就让他弃甲投诚割地赔款嘤嘤嘤嘤……
雄风难振啊……
苏小匪在楚家和楚大领导一起用午膳的时候谈起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弟居然和玉珑在一起了。”
楚亦:“嗯。”
以为他没听清楚,苏小匪又夸张地重新描述,“我说苏文昊居然和玉珑在一起了!”
“我知道。”
“不觉得很震惊吗?”她当时可是傻眼了好一阵。
楚亦不是很感兴趣,“还好。”
苏小匪眨眼,“什么还好。”
楚大领导把面前的一个虾仁夹到她碗里,“虾仁还好,你试试。”
苏小匪看了看碗里的菜,又看了看慢条斯理的楚大领导,默默地低头吃饭去了。
萧一走进来,对着楚亦恭敬道:“少爷,董叔回来了。”
楚亦放下筷子,拿起桌边放置的锦帕,随便擦了擦手,“快让他进来。”
说到董叔,苏小匪该是有月余都没有见到他,楚亦需要在榕城坐镇,所以每次外出公办的任务就落到了董叔的身上,常常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然后又突然冒出来,楚家上下已是见怪不怪。
“怎么样?”苏小匪在原位上默默吃饭,不打扰他们聊工作。
只是听起来好像不大像商铺上的事,董叔语气里透着愉悦,“少爷,有音讯了。
“真的?”楚亦鲜少有不冷静的时候,尤其在工作上,基本喜怒不形于色,这次却连眉梢都带着笑意。
“是的少爷,属下已经打探到圣手医怪的下落,只是,离榕城有些距离。”
“没事,我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这次,我亲自去。”
苏小匪实在是不得不插话进来,“你要去哪儿?”
能要楚亦亲自的出马的事情不多,而且圣手医怪是谁?听着像是个医者。
楚亦这才告诉她,“一直以来我都让董叔四处查探圣手医怪的行踪,我母亲的病,恐怕要他来才有几分希望。”
苏小匪明白,“所以你要去找他来医治你母亲?”
楚亦点头。
想起他之前的话,苏小匪问,“什么时候回来?”
楚亦只能说,“不确定。”
“哦哦。”苏小匪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叹。
楚亦交代,“楚家的事董叔会全权掌管,你还是负责楚家内部的事务就好。”按住她的肩膀认真说,“榕城虽说是天子脚下,但现在也不大安全,我不在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楚家的护卫会跟着你,尽量不要去偏僻的地方就是,我尽快早些回来。”
苏小匪亮着眼睛提议,“不能带上我吗?”
楚亦一口回绝,“不行,这次出门不能估算要去多久,你还是留在京都我更放心些。”
苏小匪呐呐不高兴,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使性子,“好,我等你回来。”
当天,仅仅就是在午饭后,楚亦就已经让萧一准备行囊,备好快马,出了门。
如他所说,刻不容缓。
她问董叔,“圣手医怪能顺便医治好楚亦的腿伤吗?”她始终没有忘记楚亦的腿疾,一浸凉水就发作生疼,他出行的车上什么都可以不带,就是不能不带雨伞。
发作时候的样子她是见过的,难受到额头一直在冒冷汗,青筋暴起,十分吓人,楚亦却总是闷哼着不说话不喊疼。
董叔不能给她准确的答复,“也许可以,也许……不行,毕竟少爷这腿疾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当年他们也试图找寻圣手医怪的下落,只是楚家势力不如现在,找一个隐居多年的人实在有些困难。
苏小匪更是头顶顶着一片乌云,又问,“这圣手医怪是慈圣多些,还是怪异多些。”
董叔想了想,得出一个中肯的回答,“两者兼有,就看是对什么人了。”
苏小匪看楚亦远去的方向,但愿他此行一切顺利。
楚亦走了,苏小匪是有些惆怅的,幸好董叔现在不像以前对她那般严苛。同样是笑,之前是冷笑嗤笑蔑笑,笑得她整个人如寒风中的落叶寒颤不已。现在温和多了,像一个邻家老爷爷,慈祥又亲切,苏小匪如今和他说话已经不再战战兢兢,轻松了许多。
她谈到一个敏感的话题,“楚家夫人的病,楚家老爷找寻了十年都没有办法医治吗?”
董叔叹一口气,他本也是个懂药理的人,对这些东西比苏小匪来得更为精通,“当年掉下悬崖,老爷因为有武功在身,多少好一些,虽说被废除了武功对一个学武二十余年的人来说是个巨大的折磨,但夫人的情况明显更加糟糕。”
苏小匪心悬了起来。
“夫人没有任何内力保护,被救起的时候已然伤到了五脏六腑,脑部的损伤最是严重,所有的记忆都没了,心智也一直停留在五岁孩童的时候。而且有时疯癫起来六亲不认,狂躁不已,脑中会一直浮现楚家当年被追杀的样子,对她刺激很大。”
“她,她真的很可怜。”
董叔始终平静地在述说着这个故事,“老爷为了让夫人不必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当年放弃了所有的一切,陪夫人出去散心寻医,为了不让老贼有所发觉迫害,十年来都是乔装打扮,隐姓埋名。”
苏小匪心里一抽一抽的,她心情沉重地回了屋,看了两三本账册,再也无法静心专心。硬生生待了两个时辰,黄昏来临,晚霞漫天,苏小匪终于想到什么,急匆匆地找到了董叔。
“我要去找楚亦。”
“现在?”
苏小匪态度坚定,“就是现在。”
“可少爷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又是骑快马,想来都快要到了宛城。
苏小匪想清楚了,“我会尽力追上他们,就算追不上,只要董叔你能告诉我圣手医怪的下落,我自然也能自己找到。”
“这……不妥不妥。”董叔拒绝,“太危险了。”
苏小匪着急,“董叔你想想,那圣手医怪要是个怪人,凭楚亦和萧一两座冰山如何能应付得了对方千奇百怪的招数。我武功不高,但人精怪,说不定就给破解了医怪的怪处,救得楚家夫人。”苏小匪不断给自己戴高帽子。
“你这丫头。”董叔无奈,“总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理由。”
苏小匪暗笑,却非装出可怜兮兮地表情,董叔心中计较一番,说,“你可以跟去,我拨给你两个楚家暗卫暗中保护你。”
苏小匪激动,又是夸他心慈,又是夸他明见,欢呼一阵转身就跑,估计是去收拾行李了。
直接从楚家马厩选了快马,苏小匪握住缰绳有些担忧,“董叔,还要麻烦你和苏府说一声,我会尽快赶回来,叫他们别担心我。”
恐怕再回来时,苏文昊那小子和紫荆小丫头估计又要念叨上好一阵了。
苏小匪摇头不想,策马扬鞭,瞬间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