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冬天很冷,抵不过人事已凉,可惜夏锦月并不没有那样的思绪,却喜欢这样寒冷的冬季,只是因为这样的冬季,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锦小白,你还是不记得我吗?”秦雪儿最近一直过来雪殿,来看夏锦月与她讲着以前的所有事,可惜,她依旧什么也不记得。
夏锦月表情淡淡看了一眼秦雪儿,转身接过月牙拿过来的绒毛披风裹在身上,向着雪殿的院落中的梅花林走去。
秦雪儿也不怪夏锦月的冷淡,上前小跑几步追上她,又开始在她的耳边讲起她们小时候的事,她有一声没一声应答着,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她对此并没有兴趣,可是沉浸在回忆里的秦雪儿却未看出来,若是看出来,小不得悲伤一番。
“锦小白,你知不知道你以前一直叫我闹闹,因为我在你的身边总是能让你很热闹。”秦雪儿故意将以前的夏锦月给她起的外号的含义改变,“闹闹”这个意思是她一直吵闹的没完没了,所以便叫闹闹,可不是什么带来热闹的含义。
夏锦月听出秦雪儿话中一些心虚,她并未点破,依旧继续向前走着,仍由秦雪儿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不大不小的院落中,种植着一片梅林,红白交错的梅花绽放枝桠之间,白的像雪,红得如火,两者相交绽放着,让这片梅林有了一抹不一样的意境,感觉让不再孤单,反到有些热闹起来了。
“哇!好美啊!”秦雪儿在看到眼前这片梅林的时候,立刻别吸引住了,夏锦月的耳朵也终于可以歇歇了。
夏锦月看着跑进梅林之中的秦雪儿,看着她孩子般心性地在林中转悠,夏锦月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浅浅的笑,然后抬步走进梅林间的亭子中,半躺在一张软榻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独自一人玩得不亦乐乎的人。
夏锦月看着秦雪儿的眸子有了一丝费解,为什么一个人能玩得那么欢乐,笑得那样的纯粹,难道她就没有什么烦恼吗?
就在夏锦月轻蹙着眉宇思忖时,秦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亭子里,弯着身子,手上拿着刚刚折下来的红梅,轻轻地为她戴在耳尖上的发丝中,那双水灵的眸子微微弯起,樱红的小嘴一张一合:“还是红梅最配我家锦小白。”
夏锦月被秦雪儿着突入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微微皱了下眉头,从软榻上起身做起来,伸手将发尖的红梅摘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红梅虽有傲骨,可是这世间之人,不是仅仅有傲骨就可以生存的。”
说话间,夏锦月已经将红梅握紧在手中,不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手上便染上一丝红色的汁液,又像是血迹一样,而张开手的再看那朵红梅,被摧残的已看不出花型,让人忍不住唏嘘一番。
“锦小白,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毁掉那么好看的梅花,以前的你不会这样。”秦雪儿看着被夏锦月摧残的不成形的红梅,又看到她不以为意将红梅随手一丢,起身脚踏在那惨败的红梅花上,秦雪儿那双水灵的眸子带着陌生,望着背对着自己站立的那个人,声音带着一点陌生,更多是不敢相信。
夏锦月伸手扶着朱红的柱子,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余光瞥了一眼手心里的那抹红色,嘴角带上冷冷的笑,又抬眸看向远处的梅林,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情感:“秦小姐,我不再是锦小白了,你所认识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了,现在你看到的人事夏锦月。”
夏锦月说完话便转过身来,映入秦雪儿眼帘的是一双清冷的眸子清冷却没任何一丝情感的眸子,这样冷漠的许锦书,她是第一次看到。
秦雪儿不相信自己这双眼睛看到的,不相信一直以来那样淡然从容,却并不冷漠无情的许锦书,变成现在的样子,她真心无法接受,一个人是失忆后能让性格有如此大的转变。
“……怎么可能,不可能,锦小白只是失忆,她怎么可能连性格都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可是,可是……”秦雪儿的嘴上虽然否定着夏锦月就是许锦书,但是在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告诉她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她所认识的许锦书。
夏锦月看着秦雪儿那双不敢相信又悲伤的眸子,她心里微微叹息,心里有些想要安慰秦雪儿,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最终她就那样冷眼站着,看着眼前人那矛盾的表情变化。
秦雪儿想要将矛盾的心情压入心底,但是她没有办法,在看到夏锦月那双清冷没有一丝波澜的眸子,她败了,她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露出来,她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夏锦月的胳膊,瞪大眼睛与夏锦月直视。
“夏锦月,许锦书,她们本就一个人,可是却又两个人人格,为什么?”
秦雪儿不笨,直视很赖,她懒得理会那么多,但是在看到这样的夏锦月她不想在懒下去,她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会转变的如此之快,难道只是因为失忆,这种说法她可不相信。
夏锦月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秦雪儿,嘴角最终还是没有维持住冷笑无情的样子,那双清冷的茶色眸子带上一丝无奈,她叹了口气,但是语气却有些疏远:“知道了又如何,知道了不如不知道,就此离开,好好过你的生活,才是你正确的选择。”
夏锦月话中有话,秦雪儿听出来了,但是却不知道那话中之话,到底是指的什么,就在她想要开口问清楚的时候,突然听到。
“秦小姐,你该回去了。”夏锦月直接下了逐客令,这话在别人那里或许还有用,但是在秦雪儿的面前,却并没有什么用,她是绝对不会听的。
“你休想这样赶我走,锦小白,不管你现在叫什么,你都是我认识的那个锦小白!”
夏锦月听到秦雪儿的这话,心里微微有些不解,不理解她为何如此的执着,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带着坚定与执着盯着自己不放,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夏锦月并没有生气,更没有直接将抓着自己的胳膊的手甩掉,而是半靠在柱子上,歪着头看着那张有些因气愤而泛红的小脸,轻声一笑,问道:“这么的执着为什么?”
“因为锦小白说过我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好姐妹,她是不会忘……”秦雪儿的话说到一半,另一半被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化作两行清泪,流过脸颊,滚落在在她的袄裙上。
夏锦月知道秦雪儿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但是她说不出来,因为那话她说出来只是一个笑话,因为自己已经忘记她了,说过不会忘记还是忘记,是不是很可笑,要不是当事人是以前的自己,夏锦月铁定要笑上三天三夜。
“我已经忘记你了。”冷冷的话,带着淡淡的讽笑,茶色的眸子却带着自嘲,是多矛盾的表情,夏锦月她这是在嘲笑秦雪儿居然相信这话,还是自嘲以前的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或者两则都有,又或者是其他。
秦雪儿没有想到夏锦月会这样对对她说,让她原本鼓起的所有底气,瞬间消失,她抓着夏锦月胳膊的手无力下滑,嘴角带上一丝自嘲的笑,她抬起那双水灵的眸子,此时那双眸子染上一层雾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可是我就是愿意傻,我愿意相信,锦小白就算忘记我,她的心里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是有感觉的。”她说着伸手指着夏锦月的心脏,蒙上雾水的眸子看不太清夏锦月现在的表情。
夏锦月看着秦雪儿的手指着自己的心脏的时候,她突然笑了,笑出了声音,她兀地站直了身体,看到秦雪儿皱着眉头一脸困惑不解地看向她时,她身子微微探下去,脸凑到秦雪儿的耳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说:“你会后悔的,你不应该这么相信锦小白,她不值得你相信。”
夏锦月说完话,抬起头,茶色的眸子冷冷看着眼前那双雾气散去的水灵眸子,嘴角带上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秦雪儿胎膜看着那双茶色清冷的眸子,那熟悉又陌生的笑,抿唇想了一会儿,突然她笑了,眉眼弯弯很是好看,让夏锦月的心里猛地一震,樱唇带笑一张一合:“……尽管你这样的说,我依旧相信锦小白。”
“……”
这一次夏锦月书哑口无言,只能淡淡笑着,心里觉得好笑,想要好好嘲笑的秦雪儿一番,但是脸上的表情却透着无奈,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锦小白,你还是记得我的,你心里记得我。”秦雪儿在看到夏锦月脸上那抹无奈的笑,与从前一样,那无奈的笑里带着对她深厚的情感。
夏锦月看着突然欺身过来的秦雪儿,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转身不再看她一眼,只是看着入眼的梅花,嘴角带上一丝玩味的笑,打趣了一句:“秦小姐,本人的性取向很正常,心里不放女人,放……”
秦雪儿被夏锦月这一句堵住了,她气得跳脚地回了一句:“姐姐的性取向也没问题,我有我家的假和尚!”
“这样啊,那秦小姐去找你的假和尚去吧!”
夏锦月说完,便起身走了,留秦雪儿一人在亭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