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有人在水下偷袭!”
慕渊为了撑篙,本就站在竹筏边缘,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情况不妙的人,他下意识地丢开竹篙,蹲下-身子,拼命想要将即将散开的一排竹子并拢。
竹筏上其余几人一时也慌了手脚,眼看着竹筏上开始漫过水流。
“你们都会不会凫水?”
慕渊回身朝众人大喊。
秦羽眉和璇玑瑶光都点点头,狄兰雅小脸发白:“我不会水啊!”
慕渊不由皱眉,当即道:“一会儿下了水抱紧我,听到没有?”
狄兰雅连忙应下,有慕渊在身边,她似乎对即将落水的境况也没那么害怕了。
巫萧也丢开了竹篙,来到夏不救身边,沉声道:“师伯,一会儿我带你游上去。”
他虽然性子冷漠古怪,但也知道不医谷中两位师伯对自己的照拂。
凤曜身为上古神兽,五感比常人要敏锐许多,此时此刻,他甚至能透过浑浊的水面,看到潜伏在水下的几道黑影。
他轻笑一声,不紧不慢的道:“别急,还没到跳水的时候。”
慕渊疑惑地看向他,手上还保持着并拢竹筏的动作,虎口因为用力过猛,已经隐隐发红。
他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保持这个姿势让竹筏顺利渡江了,更何况现在没有了撑篙的,竹筏完全是在江面上来回打转的节奏。
凤曜衣袖一掠,水面之上掀起一道道劲气,将那断裂四散的麻绳都捞回竹筏之上,又全数丢到慕渊手中,命令道:“先绑一会儿救急,我去抢条新的来。”
言罢,他突然蹬开一根毛竹,双足踏在窄窄的竹筒之上,那根竹子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载着凤曜直直朝后方的大部队而去。
江面之上,男子红衣黑发翻飞共舞,身形轻盈,浑身上下像是镀了一层金灿灿的日光,让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狄兰雅一边抓着慕渊的衣角一边眼冒红心:“啊啊啊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凤曜大人比你还要帅了!”
慕渊黑着脸抢救回自己的衣角,手下动作不停。
凤曜带走了一根毛竹,剩下的麻绳勉强还能将这些竹子绑到一起。
竹筏上的众人纷纷动手帮忙,不让它彻底散掉。
凤曜踏竹破浪而行,一眼就看到了极乐门和修罗门那两条竹筏上的猫腻。
别的不说,一下子少了一半人,在那小小的竹筏上还是相当显眼的。
而乐正尧和谢云芝一看到单枪匹马杀气汹汹而来的凤曜,脸色俱是一变。
他们设想得很好,割断麻绳,弄散竹筏,下水暗杀,一切都顺理成章又天衣无缝。
可谁能想到,这个男人实力如此逆天!
难道连这样的办法都弄不死他?
而其他人在看到凤曜时也是一惊,都没想到他为什么不好端端跟在不医谷弟子后面,反而要绕到后面来。
只是凤曜和他们的入谷名额并不冲突,因此其他人也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只想着如何争夺那二十个名额。
凤曜将脚下的竹子横在乐正尧和谢云芝面前,也不说话,只用那张绝色妖孽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乐正尧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天被扔出客栈外浑身酸痛的感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道:“公子……你有什么事?”
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只要死不承认,谅凤曜也找不出证据来。
可惜乐正尧想得大错特错。
上古神兽的心思,岂是凡人能揣测的?就算没证据,只要他想动手,还需要理由吗?
凤曜的目光在两条竹筏上缓缓扫过,问道:“其他人呢?”
乐正尧还想装傻:“啊?什么其他人?我们这里……就这些人啊。公子想找谁?”
凤曜俊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低声念叨了一句:“不能和这些蠢货废话了,那边还等着换竹筏呢。”
乐正尧和谢云芝还没听清凤曜说了什么,下一秒就看到凤曜一挥袖,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砸进了江水中!
两条竹筏上顿时变得干干净净。
其他宗派的人见凤曜突然杀个回马枪,不由分说就将极乐门和修罗门的人打下了水,有不清楚这其中恩怨的,生怕凤曜会对他们如法炮制,忍不住高声大喊:“喂,你们明明都可以直接进入不医谷,为什么还要来为难我们?就不怕四宗八门的人视你为敌吗?”
凤曜不屑地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鄙夷:“与我为敌?你们还不配。”
他这句话算是点燃了导火索,不少人纷纷对其怒目而视。
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搭上不医谷夏师叔的臭小子罢了,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难道以为自己有两下子,就能一个人对上这么多宗派势力吗?
凤曜丝毫不把他们的敌视放在眼里,见乐正尧和谢云芝等人还在水面上扑腾,妄图重新游回竹筏上,他又是一挥袖。
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几点火苗飞快落入水中,原本冰凉的湖水,瞬间被天火的温度点燃!
即便凤曜已经控制了力道,可那一小片江水还是迅速变得滚烫,烫得他们鬼哭狼嚎。
他就在四宗八门眼前做着这一切,然后又将其中一条竹筏拍碎,自己跳上了另一条完好无损的竹筏,掉了个头就去追前面的秦羽眉,走之前还甩下一句话:
“谁敢救他们,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所有人都被凤曜这霸气无比的一击给弄傻了,眼前只剩下一堆竹子的碎片,还有在江面上扑腾鬼叫的几个人。
落水众人中,只有谢云芝一个女人,她向来在修罗门中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很快就被这忽冷忽热折磨得脸色发青,拼命挣扎着想要别人拉她上竹筏。
可是有凤曜的警告在前,就是向来与这两门交好的门派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飞快指使弟子抓紧撑篙,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
凤曜这一来一回速度极快,还没等到秦羽眉他们的竹筏散开,就已经带着一条完好无损的竹筏回来了。
众人赶紧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竹筏哪儿来的?”秦羽眉擦了一把汗,抬头问凤曜。
凤曜轻描淡写道:“谁动的手,就从谁那里抢回来。”
说话间,借着秦羽眉的遮挡,他指尖又燃起几簇火苗,快准狠地射入水下。
那几个自以为藏在水下就能高枕无忧的两门弟子,不动声色间就被天火烧成了一团灰,又迅速被暗流冲散,在世间连最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惊魂未定地休息了一会儿后,秦羽眉往身后看了一眼,便道:“他们也快追上来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不然一会儿那些人打起来,说不定还要波及到他们。
夏不救也赶紧打起精神,指点着前方入谷的正确路线。
不多时,他们就看到了一线谷口,江面在这里收窄,水势也变得平缓。
那两个接引弟子一直走在最前面,没有意识到后面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只见秦羽眉等人过了很久才进入山谷内。
夏不救对那两个弟子冷着一张脸,秦羽眉倒是很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不医谷的谷口倒是很好找,若是有外人闯进来该怎么办?”
白衣弟子道:“姑娘不必多虑,别看这谷口现在是坦途,平日里都是有重重机关把守的,没有人敢不长眼地闯进来。”
他还没说的是,不光有机关,就连那些谷主亲自布下的毒,就够闯入者喝一壶了。
只要接下来进谷的竹筏凑足二十条,或是时间满了半个时辰,他们就会立刻开启机关,其他人就只能等明年再来了。
夏不救直接带着秦羽眉等人轻车熟路地进了谷,和外面广阔的江面比起来,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十分幽静,处处都能见到种植的草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一些穿着一致的年轻弟子在路上来回穿梭,有的是在照顾药田,有的怀里抱着一摞医书,有的背着药箱行色匆匆。
但他们只要一看到夏不救,都会停下脚步,齐齐问一声“师叔好。”
更有那年长一些的弟子,看到夏不救的时候满脸兴奋:“师叔您总算是回来了,师父还以为您要错过今年的试药大会了呢!”
夏不救捋着胡子,显然对这些问好恭敬很是受用,一点也没有师长的架子,笑眯眯的道:“我不过是出去转了转,怎么会错过这三十年一见的焚月草呢?”
秦羽眉没好意思拆他的台:喂喂,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被关在诏狱里等死呢,还想什么焚月草啊。
她突然伸手抓住夏不救的肩膀,凑到他旁边,眯着眼睛威胁道:“现在我们都进谷来了,你是不是该透露透露,今年的试药大会,都要比试什么啊?”
夏不救一脸为难:“这个……不太好吧?”
秦羽眉小手一翻,掌心朝上:“不想说?那就把这些天的饭钱住宿钱都还我!我还让凤曜把你送回诏狱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