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秦羽眉眼神一变，立刻从夏侯璟怀抱中抽身，三两步就跑了过去，看着凤曜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又绕过凤曜身子探头往外看：“璇玑和瑶光回来了？”
凤曜没好气地把她拉到一边：“当初我刚刚苏醒，为了安全起见，在你和那两个侍婢身上都留了追踪的记号。这几天那两个记号一直停留在四面山某处，可是刚刚……记号突然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秦羽眉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要么是她们居然有本事解除我的记号，要么就是--”谈起正事，凤曜绝美出尘的脸上也是凝重神色，“她们伤得很重，性命垂危！”
话音刚落，秦羽眉拉着凤曜就往马厩的方向跑。
“我们现在就去四面山！”
夏侯璟一直在旁听了全过程，见秦羽眉不由分说就拉着凤曜先跑了，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
百里老头双手站在脑后，眯缝着眼睛盯着陆续跑出去的几个人，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往自己住的小院踱去。
他留下来是替秦羽眉稳定凤雷诀封印的，什么侍婢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百里老头回想了一下刚刚见到凤曜时他中气十足的样子，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凤曜已经接受小眉儿当他的新主人了？嘿，睡了十五年，这小鸟儿的脾气似乎变好了……”
***
夜风微凉，拂过秦羽眉控缰的手指，拂过她焦灼急切的眉眼。
蹄声飒踏，前方引路的是凤曜，跟她并辔而行的是夏侯璟。
“驾！”
秦羽眉又用力地挥了下马鞭，此时此刻，她只希望身下的马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甚至背在身上的急救箱，因为颠簸而一下一下用力地撞上她的身体，秦羽眉也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只逆着风朝前面策马狂奔的凤曜大喊：“现在还能感觉到她们的气息吗？是不是还在四面山上？”
凤曜声音稳稳传来：“放心，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顿了顿，又道：“照这个速度，我看在四面山脚下就能碰上她们了。”
他追踪的那两道气息时强时弱，可与他之间的距离却在不断被拉近。
倒像是那两个婢子受伤逃脱后，一直拼着一口气，想要逃回来似的。
秦羽眉这几天也算是稍稍了解了凤曜的性子，知道他语气虽然不好，但证明璇玑和瑶光还没有大碍，心头一松，随即更加着急地催起马来。
不管她速度多快，夏侯璟始终能稳稳跟在她身侧，同时小心谨慎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防止他们被藏在暗处的人偷袭。
郊外官道上尘土飞扬，三骑人影绝尘而去，在身后刨起一团灰色烟雾，笼在沉沉夜色里，像流动的一片光，无声蔓延开来。
耳边树影沙沙作响，秦羽眉全然不觉，眼前只紧紧盯着凤曜的背影，朝着他的方向直冲而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四面山脚下，四周却依旧寂静得不闻人声。
凤曜率先跳下马，长而上挑的眉毛微微蹙起，左右打量着地面野草丛的痕迹。
“璇玑！瑶光！”秦羽眉一下马就开始扯着嗓子朝山上大喊，“你们在哪儿？我来找你们了！”
凤曜正四处感知着璇玑瑶光的气息，被秦羽眉这么一打岔乱了心神，直起身子不耐烦地大喊：“你是想把山里所有人的招来对付我们三个吗？”
秦羽眉刚要反驳，一直陪在她身后的夏侯璟淡淡开口：“谁说我们是三个人？”
凤曜还以为他又要拿自己的神兽身份开玩笑，眼神一冷，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蹄飒踏尘土飞扬声。
一群人黑衣黑马，步伐如一地朝夏侯璟纵马而来。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为首女子率先勒住缰绳，翻身跃马而下，朝夏侯璟躬身一礼。
月色勾勒出慕扶风稍显凌厉的眉眼，她长发高高束起，鬓角因为疾速奔驰而有些凌乱，语声依旧平稳微哑：“王爷深夜进山，可是有璇玑和瑶光的下落了？”
夏侯璟没有答话，先时转头看了秦羽眉一眼，发现她正一脸惊讶地望着这一支深夜驱驰而来的铁骑，目光滴溜溜地在慕扶风身上打转。不知怎地，鬼使神差地对她解释道：“他们是铁骑，算是我身边的暗卫。这个是铁骑首领，慕扶风，跟在我身边很多年了。”
慕扶风眉眼淡淡从秦羽眉脸上扫过，依旧是让人不敢靠近的冷，薄唇轻启：“永安公主。”
可惜秦羽眉并没有意识到慕扶风对她隐隐的敌意，她正醉心于眼前女子宜男宜女中性俊美的相貌，笔直利落的线条，这些都让她想起了“黑猫”的队长，也是个帅得要命的女人。
她出身部队，也接触过不少的特种女兵，一直都很欣赏她们的英姿飒爽。
夏侯璟见慕扶风并未表现出什么不妥，这才继续道：“璇玑和瑶光很可能已经从对方手里逃了出来，并且受了伤，你带着人马上在这附近仔细搜查--”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碰上对方的人，可以不留活口。”
敢在京畿之地堂而皇之对他璟王府的人动手，那群人是不要命了！
慕扶风毫无异议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站在众人高处抬头仰望的绝美男子，回身朝铁骑众一挥手，带着他们四散开去。
凤曜半仰着头望向山顶，凤目微挑，似是在辨认风中的气息。
他回头，就看到夏侯璟带来的那一队铁骑正动作迅速训练有序地四散开去，如同黑夜里的一道暗色闪电，转瞬就没入了草丛中。
凤曜不屑地勾勾唇角，小声嘀咕了一句：“比起当年的卫家军，可是差远了……”
秦羽眉正好走到他身后，支着耳朵听了一句：“你说什么呢？”
他们现在都已经到了山脚下，为什么还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秦羽眉有些不信任地盯着凤曜：“喂，你到底行不行啊？”
凤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突然邪美一笑，伸出两根手指轻佻地捏住她小巧光洁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诱惑：“小眉儿，不要随便质疑我‘行不行’，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啊……”
秦羽眉忍不住冲他直磨牙：“你丫不开黄腔能死--”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凤曜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朝着不远处一丛灌木飞快做了个手势。
紧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空气里居然突兀地燃起一团金红色的火，立刻就将那丛灌木点燃烧了起来。
秦羽眉立刻想起百里老头当初对凤曜能力的介绍，连他还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指都不顾了，惊呼出声：“这是天火？”
“算你识货。”凤曜高傲地一扬头，修长手指似是跳动火焰的主宰，轻轻朝几个方向一挥，天火呼地一声，燃得更旺，迅速朝那几个方向蔓延而去。
“既然那群杂碎不出来，我就放火把他们烧出来！”
做完这些后，他的面色微不可察地白了几分，手指紧紧攥住，像是在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他才刚刚从封印中复苏不久，修为没有完全恢复，这一夜又是全力追踪，又是祭出天火，此时凤曜的体力也已经近乎极限了。
不由分说靠上秦羽眉肩膀，凤曜将头垂在秦羽眉颈窝间，趁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低声道：“……我累了，你扶我一会儿，别让别人知道。”
秦羽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除了百里老头和夏侯璟，现在没有任何人知道凤曜的真实身份，只把他当成一个人类男人来看。
这是秦无忧留给她最大的秘密和倚仗，这张底牌，秦羽眉绝不能早早打出去。
她轻轻嗯了一声，半搀半扶着凤曜走到一旁休息。
天火温度极高，火势也极旺，热浪一阵阵袭来，秦羽眉再一抬眼，发现眼前的整片山上都燃起了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喂，”她不放心地捅捅凤曜，“你这么放火烧山……不太好吧？这火势这么大，还能不能停下了？”回头看了看忙碌的众人，又悄悄压低声音：“你身体不要紧吧？”
眼看着漫山郁郁葱葱的树林瞬间焦黑枯萎，秦羽眉的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
凤曜看着眼前一脸认真望着他的少女，灵动眼眸里此刻布满对他的担忧，心头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
像是有股暖流从心头涌出，热乎乎流进他四肢百骸，温热柔软。
“只要你乖乖听话，别和我抬杠，我就舒服多了。”凤曜故意夸张地抚着胸口，突然眼尾一扫，正看见夏侯璟自他背后投来冰寒的目光。
凤曜心中不悦，故意当着他的面，抬起食指碰了碰自己脸颊，不怀好意地看着秦羽眉：“小眉儿，你在这里亲一口，我就能把整座山都给你烧光了找人……”
又来了！秦羽眉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突然抬头望天：“亲娘，你是从哪里捡来这么一只不正经的鸟的？我爹真的不会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