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然满脸惊诧,随即,扬唇笑了。
干得漂亮!这才是一个职场女人应该有的果敢、干脆。
得意地撩开肩头滑落的长发,转过身,笑吟吟地将手表递给某个面色不愉的男人。
“Boss,这是您的手表。”
姜雅然美得心里直冒泡,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冷夜宸幽暗的眸缓缓下移,落在她的手掌上边。
“恩,我好像记得昨天晚上,有人说我工作能力不行,还说要我赔偿公司的损失,”姜雅然翘起了狐狸尾巴,“Boss,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分,距离上班还差一丢丢,我可是在最后的期限前,成功完成了公司交代的任务哦。”
打脸的滋味不错吧?活该!让他昨天小人得志,现在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了么?
冷夜宸高深莫测地凝视着她,她得瑟的态度,是他最不喜的,他应该想办法停止她的叫嚣,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半分怒意?反而会觉得这样的她,出乎意料的可人呢?
呵,她总会制造出无限惊喜。
一抹诡异的笑意爬上唇角:“怎么做到的?”
“什么?”姜雅然有些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说好的生气呢?说好的憋屈呢?他这副被取悦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手表在她这儿,你是如何得知的?而且,你们似乎关系不错?”琳达在公司出了名的排外,尤其对他身边的女人,可刚才,他亲眼目睹琳达不惜说实情也要维护她的过程。
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不是不错,是很不错!”姜雅然纠正了他的语病,“至于手表的下落嘛,Boss,你知道有一种能力叫做逻辑推理吗?在您提供的那份名单上,我没有发现可疑人,就猜测,手表没在那些女人手里,根据手表有可能遗落的地点,用排除法进行挑选筛除,最后推算出最有可能的位置,再根据场合,推测嫌疑人,再实地考察、接触,最后就成功了。”
“呵,你不去做侦探真是可惜了。”就凭这些,她就算到是琳达所为?“说吧,还有什么原因。”
“做侦探是我从小的梦想,也许将来我可以试着朝这方面发展?”姜雅然顺着杆子往上爬,得意劲儿止也止不住,这种智商碾压人的感觉,倍儿爽!“其实呢,还有一个原因,在设定好嫌疑人后,我就想起来,昨天在公司听到同事说的悄悄话。”
那时,距离期限还有很久,琳达却笃定自己没法完成,提前去了财务部,而且,就像同事说的一样,她在工作时间占用了公司的电话,琳达居然没发飙,十分不正常好么?
两者结合起来,唯一的可能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
手表八成在琳达手里,她就像在看猴戏似的,看自己努力寻找,然后等待着今天去公司,将自己开除。
“照你这么说,她应该痛恨你揭露了她的假面,又为什么会和你交好?”冷夜宸再度追问,他的确很好奇,这个女人做了什么,连琳达也被她收服。
姜雅然往后退了半步,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说:“Boss,这就是人格魅力,你不懂的。”
说着,执起冷夜宸的手臂,将腕表塞入掌心,踩着低跟鞋,从他身旁走过。
马尾在背后摇曳,纤细的腰肢左右摇摆,步伐轻快。
倩丽的背影,透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冷夜宸猛地凝眉,这不可能!他从不会目送哪个女人离开。
不对……
眼前有无数混乱的画面交叠着闪烁,尖锐的剧痛从神经末梢突地袭上脑中。
是谁?
大床、昏暗的房间、灯盏交错的会场、美丽动人的女人身体……
“哈……”隐忍痛苦的喘息惊动了已快走到电梯口的姜雅然。
她愕然转身。
“冷夜宸——”
那些,是什么?
豆大的冷汗顺着男人削尖锐利的下颚溅洒在衬衣领口上,那向来笔直傲然的背脊,此刻抵靠着冰冷墙壁,大脑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在叫嚣着,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你没事吧?是低血压吗?”去而复返的姜雅然从口袋中拿出一颗苹果味的棒棒糖,这可是凯悦最爱的零食,剥掉糖纸往冷夜宸嘴里送去,“你先含着,我替你叫救护车。”
“闭嘴!”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
她不和病患一般见识。
姜雅然深深吸了口气,忽略掉冷夜宸不悦的态度,抿唇道:“你的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不去医院不行。”
“不用你管。”去医院?冷夜宸几乎在一瞬间就将这个主意否决。
他前脚去了医院,后脚这事便会上报,那些藏在暗中,如肮脏老鼠般试图对付他的人,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以为我很想管你吗?”姜雅然有些气不顺,“你要是在这儿倒了,或者是死了,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他看上去很痛苦,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什么不肯去医院?
姜雅然想了想,大概猜出一二。
一咬牙,小手果断拽住他紧绷的手臂,横过脖颈:“我先带你下楼,不去医院去附近的私人诊所总行了吧?”
太阳穴针扎般抽抽地痛着,连说话也做不到。
“额!”当他半个身子的重量落在自己身上,姜雅然膝盖一软,差点没抗住。
卧槽,看不出来啊,他这么有料?平时都吃了什么,重死了!
呼吸明显加重,姜雅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艰难地架着人往电梯口走。
被汗水打湿的眼睛,有些朦胧、模糊。
但女人固执、倔强的样子,却无比清晰的映入冷夜宸的眼中,心脏某个角落咯噔一声彻底坍塌。
“你撑着,马上就到一楼了。”电梯里,姜雅然不停地和冷夜宸说话,“千万别睡过去,听到了吗?”
“呱噪……”微颤的声线带着几分戏谑与柔软。
“随你怎么说。”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她忍了!
姜雅然焦急地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第一次觉得坐电梯太慢。
“就不能快点吗?”
她不是很讨厌自己么?又为何这般着急?
“唔!”撕裂般的剧痛再度加重,如翻涌的浪潮,瞬间席卷过冷夜宸的大脑。
一声闷哼漫出唇齿,这也是他从病发到现在,发出的唯一一次声音。
电梯在姜雅然望眼欲穿的目光下,终于打开,她如火箭般猛冲出去。
人刚穿过一楼大堂,只见一辆至尊版纯黑色越野轿车一个摆尾后,利落地停在台阶下方。
车门啪地打开,露出了凯帝可爱的小脸:“妈咪,快上车。”
“帝帝?”他怎么在这儿?
“快上来。”凯帝招招手,催促道。
姜雅然驮着人往后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一扔,刚坐下,车门自动关闭,迷你版的驾驶座上,凯帝眸光锐利,熟练地发动引擎,车子呼啸着驶出小区。
“帝帝,别去医院,看看附近有没有隐秘点的诊所,带他去那儿。”姜雅然合拢双腿,让冷夜宸枕在自己的腿上,皱着眉头一边替他擦汗,一边说。
冷汗浸湿了他单薄的内衫,打湿了他的寸发。
拢起的眉峰皱得像个小山包,也不知是不是被他隐忍、坚强的样子触动,姜雅然心里不由得生出一分怜惜。
女人的芬芳萦绕在身侧,是极为特别的水果甜香,透着似曾相识的熟悉,可每到这时,头痛会忽然加重,仿佛受到制约一般。
市郊区,人烟稀少的商业街旁,开设着一家装潢普通的私人诊所。
披着白色外褂的男人,迎风而站,亚麻色的碎发被吹得飞扬,银灰色的眸被香烟的白雾模糊,温和中带着几分不羁的野性。
如野兽嘶吼的引擎生从街头传来。
手指轻弹,香烟霎时亲吻上路面,成为了皮鞋底下的垃圾。
“哟。”车刚停稳,男人邪笑着朝车窗挥手。
“妈咪,我们到了。”凯帝熄掉引擎,打开车门后,一溜烟跑到后座,绅士地将车门开启。
唔,这女人就是帝宝贝的妈咪?
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把姜雅然打量一圈。
本人比静态照片漂亮不少。
男人优雅地摘掉手上的白色手套,微微弯下腰肢,碎发随意地从两鬓垂落:“姜小姐,久仰大名。”
说着,他竟伸出手,想亲吻姜雅然的手背。
“杰克。”凯帝粉嫩的面庞浓黑如墨,护犊子地挡在妈咪身前,“妈咪不是那些名流千金,你别来这套,快点给妈咪的Boss做检查。”
“Ok。”杰克无奈地收回手,一个箭步凑近姜雅然身旁,五指朝姜雅然身侧勉强站立的冷夜宸伸去。
“你想对他做什么?”略显粗鲁的动作引起了姜雅然的警觉,左手利落抓住杰克的手腕。
力道不错,看来是练家子。
赞许之色从那双近乎妖冶的银灰色瞳眸中闪过。
“妈咪,别看他吊儿郎当的,他是世界知名的医生,把这个人,”凯帝指了指冷夜宸,“交给他准没错。”
有帝帝出面,姜雅然才松开手。
哪知,她刚撒手,男人竟搂住了冷夜宸的腰身,手臂一扬,轻巧地将他扛在肩上,好似扛着一个麻袋一般。